數日後,清早辰時
雖然此刻早已過了日夜交替之際,但上蒼天外卻依舊是陰陰沉沉,絲毫沒有一日初始的新生之感,重重烏雲遮天蔽日,人間各方山嶺也都是霧氣濃濃,四方大地更是飄起了牛毛細雨。
刑玄抬眼瞟了瞟額前鬢發,上面正攀附著無數細小水珠,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看起來宛如珍珠一般。
“都說這細雨濕衣看不見!但夾雜著這開闊地的穿林風,我還是感覺有些冷颼颼的!”
刑玄雙手交叉裹了裹衣,雖說他如今已是踏上仙路之人,但要說對抗這天地間的偉力,哪怕只是一場毛雨疾風,以他現今的修為,還是頗為勉強,日後或許可行。
踏踏踏踏!
突然間,刑玄全身愣住不動,一些細碎馬蹄聲響從遠方傳入耳中,他嘴角綻開,顯露一抹笑意。
“聽這雜亂的行進步伐,來者騎兵不少於三百,走卒不少於七百之數,馬車足有十駕之多,但只有一架為真,其余皆是用以迷惑刺殺的副車!”
“在這上陽郡內,能有這個排場的,除了那趙太安,恐怕再沒有其他任何人等了吧!”
自那天夜裡,刑玄潛入朝日閣查探回來後,便開始為了伏擊趙太安做準備,他仔細研究了一番對方的行進路線,發現唯有此道,是趙太安回楓林城的必經之路。
所以,他這一連數日下來,都在這開闊的山嶺道途間等候,直到今日清晨之際,終是有了動靜。
“大人,前方有個山野路客,對方背著一大板茶葉,看摸樣是個背茶客,但此時出現在此處,行跡有些可疑!”
郡守車隊的最前方,夏河星正騎在馬上,他前方站著一哨探,此人正在向他稟報事宜。
“你去檢查一番!若是那人真的可疑,直接殺了了事。若是沒有,就蹲守著他,待車隊經過,再放他離去便是!”夏河星一聲令下,那哨探即刻抱拳領命。
刑玄看著走近檢查的哨探,隨口胡謅了幾句,他背著的茶葉可是真家夥,這四周的鄉野城鎮,均是以產茶葉為主,於情於理都沒有任何紕漏破綻。
其實,若非這道路兩旁數裡之內,都沒有山林樹木一類的作為遮擋,他也不會扮作背茶客。
這襲殺一個凡人,還得特意裝扮一番,說實話,有損刑玄修仙者的身份,但好在他也不看重,能達到目的即可。
那哨探在一陣檢查後,並未發現暗器刀劍之類的,此人隨即便站在刑玄身前阻攔。
踏踏踏踏!郡守車隊開始經過,刑玄看著最前方的夏河星,眼中露出一抹隱諱的殺意。
“等我解決掉趙太安,就該你了!”
車隊前方步卒經過,被護在中間的便是郡守車隊,整個車隊共有十駕之多的馬車,每輛馬車的裝束皆是一摸一樣,這一幕若是放在常人眼中,根本就無從分辨主駕副駕。
但刑玄可是修仙者,有著神識這種超越凡人認知的探查手段,這等小伎倆,豈能瞞得過他?
“沒有,沒有,沒有,來了!”
他雙眼頓時一亮,神識一經展開探查便有了結果,這十架馬車之內,唯有一架是載了人的。
咚!
刹那間,他周身靈氣運轉勃發,一股巨力從身體內湧現,其身後背著的茶葉連同身前哨探,直接被震飛。
在周圍兵士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刑玄的身形就已經飛騰而出,竄進了趙太安所在的車廂之內。
“敵襲!”
“不得放箭,
不得放箭,以免誤傷郡守大人!” “......。”
車廂內
趙太安看著突然闖入的枯瘦青年,又聽著車廂外兵士們喊叫,自是明白怎麽回事,他雖然強裝著一番鎮定沉著,但任誰都能看出他心中的慌亂。
“這該死的夏河星!什麽狗屁皇家高手,連個刺客都擋不住,真是廢物。”他心中一陣怒罵。
多年來,這趙太安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暗中不知打壓了多少人,觸犯多少人的利益,想殺他之人都能排起一列長隊。
“不知這位俠士高姓大名!”半個呼吸後,趙太安率拱手見禮,他雖然很是害怕,但還是得自己想辦法保命。
“無名小卒不足掛齒,稱我張三即可!”刑玄隨意胡謅著。
“這擺明是瞎編的!”趙太安心中一聲暗罵,但卻是不敢露出絲毫不滿,又笑說道
“不知張大俠今日有何要事,如此匆忙前來與在下一敘,若是張大俠不急,我等二人可找個僻靜之地,好生談論一番!”
“無需如此!我今日前來,不過就是詢問郡守一些往事罷了!”刑玄緩緩說道。
“張大俠請問,在下定知無不言!”
趙太安雙眼顯露一抹喜色,來人沒有在第一時間襲殺自己,反而與自己對談了幾句,從此處就可以推測一番,對方不太像是刺客,自己的性命很可能已經保住了。
“我有個朋友,八年前他乃是覆海幫的一名新丁,他所在的整個新丁車隊, 在前往藏風谷的考核途中,被一眾黑衣人給伏擊了!不知此事郡守可知?”刑玄緩緩說道。
“此事,我趙某人同樣略有耳聞!”趙太安眼中帶有絲絲怨恨,悻悻說道。
“最為關鍵的是,在當時的一眾新丁裡,有一身著華服的公子哥,此人強行與我那朋友換衣,意圖讓我那朋友替他去死!”
“可後來我那朋友才知,那一眾黑衣人根本不是衝著覆海幫新丁而來,他們的目標,就是那華服公子哥!不知郡守可知,那華服公子哥是那家人士?”
語畢,刑玄雙目帶著審視的意味,緊盯著趙太安,他的手臂搭在了矮桌上,敲起了手指頭。
聽聞,趙太安面色微微有所變化,隨即開口:“此事在下並不知曉!”
“可我那朋友早就查了個清楚!當年那華服公子哥,不就是郡守你的私生子?還有當年率眾伏擊的黑衣人頭領,不就是外面那夏河星!”
話音還未落,趙太安全身就已微微發抖,面上冷汗直流,可還未待他有所反應,刑玄就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死在我手上的人,迄今為止,都是與我有著不可調和的利益衝突。”
“這有仇你還是第一個,特意說這麽多,就是讓你死得明白,你放心,夏河星以及你家中那位夫人,都會隨你上路!”
趙太安面色漲得通紅,手足間拚命掙扎,眼中露出一抹求饒之色,但刑玄可不會被其所打動,他掌中五指猛的發力。
哢嚓!一聲脆響,趙太安的脖子便被捏了個粉碎,屍體緩緩癱倒在車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