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刑玄再次轉身就要離去,擋在他身後的內門弟子,早就讓出了一條道來。
“別著急啊,刑師兄,我對幫中的庚金劍訣極為好奇,不知師兄能否為我展示一番。”
刑玄轉身離去後,那令弦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脫口說出了此話,還將刑玄稱為了師兄。而後她更是施展出了輕功身法,越過了徐江雲的身形,擋在了刑玄身前,面露微笑。
刑玄則是有些驚愕,這令弦月與他面面相覷,兩人間距離抖不足三尺了,他都聞到對方身上的體香了。
這一切,都被身後的徐江雲看在眼裡,他的眼神深處含著可怕的憤怒與殺機,眼角額頭的青筋開始抽搐,暗自運轉著真氣,踏步上前道
“刑真傳,對於庚金劍訣,在下也是極為好奇,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周圍的內門弟子都在緩緩後撤,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場中兩人真傳隨時都會打起來,自己可別遭了殃。
刑玄皺了皺眉頭,這令弦月的話不知是真是假,若為真,那就是單純想見識庚金劍訣,若為假那就是純粹將他拿來擋箭,用來惡心這徐江雲。
“不過是真是假都得拒絕,再這樣下去,這徐江雲怕是要將我碎屍萬斷不可。”
刑玄沉吟了片刻道:“兩位真傳若真想見識,現在就去傳功堂,庚金劍訣的拓本要多少有多少。”
說罷,刑玄抬腳就準備繞開身前的令弦月,誰知那女人卻面露微笑,又挪步擋在他身前道
“師兄不願展現就算了,那師兄可願賞臉,來我聚海堂飲茶......”
“不願,我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令弦月話還未說完,刑玄就一口打斷,直接抬腳就要走人。
不過此時,站在身後的徐江雲一手抓住刑玄的肩膀,刑玄也是停下腳步,微微偏著頭顱,道:“徐真傳這是何意?”
徐江雲冷聲道:“刑真傳就算不給我面子,也要給大家夥一個面子吧,在場的師兄弟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對傳說中武學感興趣。刑真傳若是不施展一番,豈非壞了師兄弟們的興致!”
刑玄左右瞟了一眼,的確,在場眾多的內門外門弟子,眼中都有著一絲渴望,就如同徐江雲所述的那般,對於傳說的武學沒人不好奇,再說了,白看一場好戲,誰不願意?
場中寂靜了片刻,刑玄才開口道:“我師傅向空明曾立下規矩,想要見識庚金劍訣,得先去找他老人家同意,就是幫主也不能例外。”
“至於徐真傳,還是冷靜下來為好,不要為一個女人衝昏腦袋,否則收不了場。”
刑玄此話一出,立刻震驚了當場,令弦月也是愣住了,他又接著道
“方才徐真傳真氣自丹田氣海而起,而後途徑神闕,中脘,巨闕,檀中,玉堂,紫宮,華蓋,璿璣,天突,而後走右掌曲澤,郤門,間使,內關,大陵,勞宮。”
“不會是想出手私鬥吧?”
“幫中可是有規定,所有弟子一律不得私鬥,否則後果很難預料。徐真傳應該比我清楚,若是鬧到最後,縱然是以徐真傳的身份,恐怕日子也不好過。”
刑玄的神秘感知,是何等不可思議的探查手段,方才徐江雲運轉真氣時,他的神秘感知便已經察覺到了。
徐江雲聽聞之後,滿腔怒火消失得乾乾淨淨,面露愕然之色,眼中徒留下驚恐。他的後背忍不住發涼,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在閣樓中猜測,對方可能是個大高手。
話音落下,刑玄一抖肩,便抖開徐江雲的大手,繞開身前的令弦月,直接離去。待他走過遠方的拐角後,刑玄方才長舒一口氣,揉著被徐江雲捏過的肩膀,癱坐在了一旁的石台階上。
“這小子使了好大的勁兒,疼死我了。”
“不過還好,我嚇唬住了那小子,不然就我這假大空,怕是要被他直接一掌打死。糟了,我走得太急,忘了田七。算了,那些人應該不會為難他,我還是先溜了的好,等田七自己回來吧。”
場中的徐江雲,看著刑玄離去的背影,緊咬牙口腮幫子泛白,雙眼緊眯,眼神更是怨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獨自踏步離去。
令弦月呆住稍許時刻,待她回過神來時,刑玄只剩一個背影。她的臉色也不好看,長這麽大,還從未有人對自己如此無禮,口中嬌哼一聲,隨後也是獨自離去。
侯林看著遠方的身影,不可置信喃喃道:“他是刑玄?那我這算不算背靠真傳弟子了!”
過來良久,三人真傳徹底走遠後,周圍的內門弟子此時才敢有了動靜。方才他等是大氣都敢不喘息,現在卻是各自找著信任之人,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沒想到此人就是刑玄,這氣勢派頭果然非同小可。”
“那徐江雲仗著自己舅舅在幫中身居高位,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就算幫中其他真傳也要讓他三分,沒想到今日遇到比他更厲害的了。”
“對了,刑真傳念出來的經脈穴位,你記下沒?”
“一字不差,回去試試?這應該是他舅舅私傳給他的,看這經脈走勢,是一門了不得的掌法武學,這下咱們可是賺大了。
今日幫派比鬥發生之事,宛如春風細雨一般,靜悄悄的就傳遍了整個藏風谷。一些真傳弟子聽聞後也都是心中舒暢,這徐江雲終於是遇到硬茬子,有人不買他的帳了。
長天郡乃是東川國境內最大的一個郡,此郡遠東有高山險峰重疊不斷,北有天山高嶺作為屏障,西南兩方位皆有牧地高原所拱衛,整個郡是一個巨大的凹處盆地。
此郡內少有高山峻嶺,多數地面皆為平坦地勢,地面上修建的官道數不勝數,可謂是四通八達,過往的商家馬車望不到盡頭。郡內又有無數江河主脈支脈流經四方,水道上的商船同樣是來往不斷。
此郡無論是經濟還是文化,都稱得上是極為繁榮,實乃天下的福地。事實也卻是如此,這長天郡自古以來,便是東川國兵家必爭之地,時至今日,仍被東川國派有重兵把守。
在長天郡內最中心地帶,則有一個巨大的山谷,此谷比起覆海幫駐地的藏風谷還要大,還要險,進入谷內的唯一要道,是一個巨大的陡峭斜坡,這斜坡長寬有四五裡之遙。
整個山谷是易守難攻,沒有數十萬甲士的拚死衝刺,要想拿下此谷幾乎不可能,山谷由山峰連綿不斷的拱衛著, 而這些山峰的後面,均是一面面筆直的懸崖峭壁,高達數千丈,所以也不可能從後方突襲入谷內。
此地就是名震天下的藥王谷,乃統治整個長天大郡的唯一勢力。按理說,如此強橫,甚至隱約與當今皇室有關的勢力,應該無人敢直攖其鋒才對,可這世間之事偏偏毫無邏輯可循。
兩個月前,這名震天下的大勢力藥王谷,卻是直接被人攻破,硬生生打了進來,更被人搶走了諸多丹藥丹方。
此刻,藥王谷谷主長天賜,正坐在議事大殿上方,與大殿下方的谷中各路頭領商議
“風長老,此次我藥王谷迎戰魔君傷亡的弟子有多少?他等家室子女可都安排妥當?”
在議事殿中下面,一禿頂老者聽聞自家谷主的詢問,立刻就從一眾議事人群站了出來,拱手道
“谷主,此次我藥王谷迎戰魔君,共死去六名弟子,重傷二十一人,輕傷五十七人。死去弟子皆以安葬,家屬做出了撫恤,重傷輕傷的弟子也已經安排妥當。”
議事大殿的正中上方,坐著一中年摸樣之人,此人就是藥王谷谷主長天賜。他聽聞下方風長老的回應後,撫了撫唇下長須,異常凝重的面孔,露出了一絲僅有的欣慰。
其實不光他一人面色凝重無比,下方所站之人皆是如此,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藥王谷高手更為甚之。
這些人有一個特征,那就是年歲蒼老,大多在六十以上,而大殿中另一些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他們雖然同樣面色凝重,但卻沒有殿中其余老人那般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