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正點在來襲長劍的劍尖部位,叮的一聲輕響以後,光幕瞬間消失,郭衡再想勉強出第二劍時,李秋鴻短劍已刺到他剛剛縮回的手臂之處,郭衡匆忙一個後跳躲過。
郭衡不罷休,又是一招天音劍訣厲招虎躍山林,可是又是被李秋鴻一劍破掉,又後退了一步。
幾次全力施展所學,結果換來的卻是不斷的退萎,沒過幾招郭衡便已是氣消心灰,面若死灰,萬念俱灰。
最後勉力再使一招時,被李秋鴻一劍削斷了兩根手指,又洞穿了肩膀,長劍握持不住,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李秋鴻也未殺他,只是緩緩抽出短劍。
“這是什麽劍法?”大漢語氣異常冷靜。
“不…知…道!”李秋鴻也冷靜異常,只因他確實不知。
“收到!”大漢一點頭未再多言。
郭衡兩眼空洞的看著遠方,斷指傷肩都一聲未哼,只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
待得李秋鴻抽出長劍後,隨便點了兩下穴道,扎緊了斷指傷口,一轉身,也未向管彪招呼,徑直緩緩走向馬匹,翻身上馬後縱馬而去。
掉在地上的劍都未撿,頭也未回,一句話未說,就這麽突然離去。
一人一馬跑得近乎看不見時,才聽得一聲悲愴大喊“啊!”,遠遠傳來,響徹天地!
李秋鴻看著郭衡離去的方向,凝視沉思了一會兒後,歎了口氣,回轉頭來。
忍著渾身無處不在的虛弱感,一步一挨的來到管彪等人三四丈處,緩緩坐下開始運功療傷,冷冷地看著他們打鬥,未說話也未起身。
此時管彪等人已是陣腳大亂,拚鬥之時不時回頭看看李秋鴻動靜,這一心兩用之下,幾人已是對小老頭兒奈何不得,而老頭兒想贏也非易事。場中情形更是開始頻頻出現,因老頭反攻所現的危險情形。
幾招過後,管彪大喝一聲:“住手!”,率先跳出戰圈,其余幾人也都收手回歸,站在一處。
管彪一抹臉上汗水,面冷如寒冰,轉向李秋鴻,咬牙問道:“小子,你是誰?……”
那個小老頭兒也是步伐不穩,急掠至李秋鴻身邊站定,卻已是氣喘如牛,汗如雨下,雙手下垂,握著煙杆的手不住抖動。
他暗忖,再過不了盞茶工夫就一定會落敗。這小夥子勝有夠及時。
李秋鴻依然坐在地上,學著老頭說話,淡淡一笑:“江湖無名小卒而已,管大俠怎麽不打了,我正瞧著不過癮呢!……”
“嘿嘿,小子你可以啊!……連我師弟都栽在你手裡,留下名號來,日後管某定要討教!”管彪沉聲說到。
“你這人!說了你也不知道!……李秋鴻,李秋蘭,李秋綠,李秋黃,李秋青,李秋紫,李秋橙,還有一個李秋彩虹,你認識哪一個?……”李秋鴻笑著說,可心中卻在謀劃。
對方還有這幾人,全力上來,自己和老頭不一定擋得住,不如借勢先嚇唬一下。
想定主意,雙手一撣盤著的雙腿,騰的一下長身而起,握著短劍順勢還向前邁了一步。
管彪幾人突然見李秋鴻站了起來,嚇的俱是向後一退,剛才他們可是余光見到,李秋鴻如何虐殺郭姓大漢四人的。
管彪更是知道師弟身手不差自己太多,而現在,四人隻留下一個斷手之人癱在一旁。自己這邊現在也只剩下四人,這小子若是再發起飆來絕對擋不住,不禁萌生退意。
遂沉聲喝道:“行,小子,你不說也罷,咱們回頭走著瞧,江湖上自會再見……老頭兒,我不管你是姓林還是姓水,咱們也沒完……走!”管彪心知聊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日後再另行圖謀!
李秋鴻還在裝橫:“喂,管彪,你們別走!把話說清楚!”又往前走了兩步,更甚的是劍都舉了起來。
管彪幾人哪管他囉嗦,幾人盯著李秋鴻二人,快速倒退著來到馬前,一翻身上馬疾馳而去,涼亭外的攤子都沒有收拾。
不一會兒,圍觀幾人也都議論著散走離去。
李秋鴻看著眾人離開的方向,片刻之後,心情一松,再也堅持不住,踉蹌了幾步向後倒去。
小老頭見狀趕緊快步上來扶住他,緩慢來自亭中坐下後,小老頭首先開口:“多謝少俠救命之恩……你怎麽樣,是否要緊?……”老頭說這話還不時回頭,神情略顯焦急的看著進城方向。
“老人家,我沒事的,休息休息就好……只是這肩上的傷,可能得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前輩,我看你還有一些心急之事,不必管我了……”李秋鴻微笑著看著老頭說道。
“是的,少俠真是明察秋毫,老頭子我確實還有一件急不可待之事,不能耽擱。……少俠援手之恩,本當伺候兩旁聊表謝意,可老頭子我現下情非得已,還請少俠見諒啊!……”說著話小老頭站起身來,一彎腰拱手行了個大禮,同時自懷中掏出一丸丹藥來:“這是我在長安得的一枚療傷聖藥,還請少俠笑納!”,說完不由分說強塞到李秋鴻手中。
李秋鴻在爭讓中也站了起來,趕忙還禮。
待李秋鴻收下丸藥,老頭又肅整衣著,對著李秋鴻又是一拱手:“少俠貴姓……也容老頭子日後好報答!”言語神態甚是恭敬,並未倚老。
“前輩客氣了,小子姓李名秋鴻,魯西人氏……”李秋鴻也是正經回道。
老頭定定的看著他,心中暗暗點頭,可眼神中卻有點莫名其妙的情緒,嘴角也挑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臉上那些黑油的老褶子似乎都松了一些。
李秋紅並沒有完全看出這些,隻覺得老頭略微有些奇怪。
“少俠,咱們一定會再見面!”語氣相當的肯定,老頭兒說完話又衝著他一點頭,未再多言,一轉身身形急掠而起,向亭外官道飛去。
“老頭前輩,您怎麽稱呼啊?……”李秋鴻見狀一著急,嘴舌都亂了,急向快要消失的老頭背影喊道。
“水···如···煙!”老頭遠遠的身影似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聲音遠遠傳來,說到最後一字之時,已幾乎百丈開外,一轉眼繞過樹林不見。
水如煙老頭走的徹底沒影以後,李秋鴻也未在亭中多待,這官道旁的亭子經常會有人經過,現在裡裡外外又是一片狼藉。
若是碰到官面上的人過來盤問,麻煩還是不小,況且自己現在急需一個地方恢復傷勢。
李秋鴻走在官道之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城中趕來。
接近傍晚時分,李秋鴻才又重新回到客棧,服下水如煙給的丹藥,運功二十四個周天以後,傷勢恢復的已經七七八八。
最早在涼亭之中,碰到管彪等人之時,從其來的方向上判斷,幾乎可以確定,就是來這光州城。
而口口聲聲說有要事要辦,這也引起李秋鴻極大的興趣。
中間雖然說有水如煙老頭尋仇,插了一杠子,有可能會打亂他們此行行動目的。
但李秋鴻心想,幾人風塵仆仆趕來,事情絕對不會簡單,而且這五峰頂曾經追殺過蕭承蕭大哥,是否此行前來還是這個目的,不得而知。
這也就更加堅定了,他欲往探查一番的決心。
可這光州城這麽大,上哪裡去找?
突然間李秋鴻心中一亮,想起那個在亭外擺攤兒的壞老頭曹管家。心中暗道,會有曹管家這樣的人物來接應,對方必然是大門大戶。
心說這曹管家,應該在這城中也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估計出門一問便知。
心下打定主意,李秋鴻再次出得客棧,來到街面之上,不出所料稍一打聽,即有人知道這個曹管家的身份,墨松香堂曹化淳曹管家。
李秋鴻匆匆吃了晚飯後。打定好主意,簡單換了一身裝束,邊走邊問路人,來到這城中的墨松香堂。
在光州城一處能並行四輛馬車的大街上,立著一個高大牌坊。
牌匾上三個大字隨意坊,畫龍雕壁,朱紅坊柱下面是漢白玉的石墩,流線簷兒飛,尖角雕刻著祥瑞之物,最頂上是琉璃翠瓦,兩邊伸出雞翅,下枕黃白相間木櫞,大牌匾上暗藍色底漆已略顯斑駁,但絲毫不影響,整個牌樓氣勢磅礴。
在牌樓後方大概十幾丈遠有一處高大店面。
門前四階青石台階,高大寬嚴的朱紅大門上,墜著兩個巨大的亮銅門環,向裡面開著,門口站著兩個家丁模樣的人,門頂亦是琉璃瓦覆蓋,挑楣翹簷,往裡邊一點,還掛著兩隻紅色的大燈籠。
這傍晚時分燈籠已然點亮,在昏暗的天色下放出柔和的紅光,紅靄之中,門沿上一個大大的牌匾,上邊金字寫著墨松香堂四字,遒勁有力,邊上有落款,寫著王逸煥三字,高大的門檻之上不時跨過幾個生意商賈打扮之人。
李秋鴻來到墨松香堂對面的茶館之中坐定,挑了一張離門口最近的桌子,透過店門,觀察著墨松香堂門口情況。
坐了不到盞茶的功夫,李秋鴻見門內邁出幾人,有兩人身著錦袍,斜背包袱,腰間配著帶穗兒的文人劍,臉上略有疲色,一看就是往來的商人。
而後身則跟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李秋鴻待瞧清那管家長相之後,心中略微一怔,看這管家與亭外的曹老頭身形,步伐確實很是相像,可是長相上卻有些不一樣,略一思索後也即明白,估計亭外出攤的曹老頭應該是化妝而行。不由得仔細觀察起此人來。
此刻的曹管家臉上一團和氣,白淨面皮,笑眯眯的雙眼擠成一條縫,沒有一絲在涼亭外見到的猙獰之相。
在與那兩位商人拱手作別以後,負著手笑呵呵的看著他倆離開,轉身回至門內,與旁邊家丁模樣的人耳語了幾句之後,轉過大門內屏風,一閃不見。
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昏黃的月亮自東方升起,遠遠的掛在天邊。
墨松香堂門口的燈籠,光線映的方圓幾丈一片暈紅,燈下還有兩個暖暖的黃色光圈,落在石階之上。
門口家丁模樣的人互相之間商量了一下以後,俱都轉身進入門內,朱紅大門緩緩關閉。
李秋鴻所在的這個小酒館,此時還有三四桌人,店小二也在窩在櫃內,百無聊賴的擺弄著算盤,不時的走將出來,跟眾人致歉表示茶館也要打烊。
又不過盞茶的功夫, www.uukanshu.net 正當李秋鴻要起身離去之時,長街盡頭突然過來幾匹快馬,此時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看到幾匹快馬噠噠噠噠的快速奔馳,也都駐足觀望。
幾批快馬過了牌坊以後,紛紛停在了墨松香堂門口,從馬上蹦下幾條人影,走上門前,咚咚咚一扣門環。
幾名家奴打開門後一看來人,先是一愣,接著低聲問了幾句,男人以拱手回答,片刻家丁亦是一彎腰拱手作禮,把門全部打開後,讓進幾人。
後又出來一馬夫模樣的人,牽走了幾人快馬,轉至宅側送入馬廄。
家丁又再次關上朱紅大門以後,街面上恢復了剛才的寧靜,這快速的一幕,似沒有發生過一般。
茶館內的李秋鴻一見,心下一驚又是一喜,驚的是這麽快就又見到了管彪等人,喜的是自己沒有判斷錯誤,蕭大哥之事有可能會有點消息。
李秋鴻快速結帳,出得茶館,在夜色的掩藏下快速轉到了大宅的後門院牆。恰好左右無人,噌的一聲一提輕功,翻了進去,墨松香堂的後院大概是個一二十丈左右的小小花園,裡面有著一座假山和兩處小亭。
李秋鴻彎著腰躡手躡腳,剛剛沒走幾步,沒想到既碰見一條惡犬,從遠處奔來,汪汪嘶聲大吼大叫,片刻時間,前院幾個家奴模樣的人,提著燈籠也奔了過來。
李秋鴻一驚,迅速翻上假山,看準了一處小小角落,窩身在內。
而此時巧之又巧的是,正好後院院牆之外走過一小隊巡城衙役,幾個家奴看清以後,大聲呵斥了惡犬幾聲,牽著它回到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