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俠,實不相瞞,你這血光之災嘛,……就應在……我身上了!”本來站在那兒背著手,淡淡看著管彪的老頭兒,突然間身形一動,原地人影一虛,一道清煙一般,拐著彎欺身至管彪身前三尺,驟然一拳打出,直奔管標彪面門。
那老頭與管彪之間尚隔著兩三張桌子,中間還散落著一些板凳。
可老頭掠過來的身影青線,一拐兩彎兒,於桌凳之間穿過,竟然絲毫未碰到任何東西。
倒是身上所帶的勁風,刮得桌上的杯子歪了一歪,幾根竹筷滾了一滾。
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眾人,包括管彪在內,誰都未見過如此恐怖高絕的輕功。
像這種速度,直直闖過來已屬萬難不易,更況且這中間還障礙重重。
修習過輕功之人心中都甚熟悉,這直線奔跑之時速度最快,發力也相對較省,步法也最是簡單。
可身形路線只要一彎曲,這步法、功力,所踏方位的要求就要高上許多。
看著這老頭如此輕松地施展出來驚世駭俗的輕功,眾人看的都是目眩神馳,驚為天人,不僅暗自怎舌。
可李秋鴻心中卻另外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熟悉感覺,在震驚之余,有一點點疑惑。
管彪等人俱都大吃一驚,管彪尤其更甚,待他瞧清老頭所來方位及招數之時,拳頭離自己面門已不足半尺,拳勁帶得眼前視線都略微有些水波變形,勁力已似一堵牆般壓在臉上。
好在,他在老頭起身之際,心裡也已有所戒備,突然見老頭使出這麽迅疾的一招,已是心有所感,但依然是大驚失色。
千鈞一發之際,管彪下意識的微側身一扭頭,眼瞅著砵大拳頭自面前衝了過去,似那拳上的青筋、乾裂粗皮、帶著點泥灰的指甲都看得一清二楚。
老頭拳上的粗皮擦著管彪的鼻尖兒打了過去,拳頭雖未打正,可是拳勁帶起來的罡勁,卻是硬生生扯掉了管彪鼻子上一小塊皮肉,隱隱約約還似聽到了輕微的骨折聲響。
拳頭剛剛過去,就在管彪慘哼之際,又聽得砰的一聲,老頭肩膀正撞在管彪胸前。
哢啦啦一陣聲響,管彪倒退出去四五步,撞翻一片桌椅,身子又一歪重新站穩。
小老頭也退出去好幾步,這回卻是沒有躲開,撞翻了一張木桌,桌上碗碟嘩啦啦翻落一地。
只見管彪單手捂著鼻子,悶哼不已,胸前被撞的一肩膀到是無憂。
可鼻梁上被刮到的這一拳卻令他痛苦不已,捂著的手的邊緣已開始滴滴嗒嗒的流出血跡。
管彪怒目狠厲地盯著老頭,蒼啷啷的抽出長劍,身形一動作勢就要上前。可是還未等他動身,老頭身形又是瞬閃騰空過來,這一招卻是一掌拍向管彪頂門。
有了之前的教訓,管彪幾人均是嚴陣以對,見老頭又似鷹隼一般急搶過來,均抽出兵器,圍攻了上去。
亭子裡的空間本來就不大,還尚有很多桌椅板凳,任憑老頭身形再快速,可這幾人一旦施展招式,狹小空間內,也是極若閃電,雷厲而行。
其它人在打鬥剛起之時,就已紛紛躲出亭外,隻作壁上觀,而那看攤的老頭,卻是悄悄扛起根扁擔靠了上去。
李秋鴻看在眼裡,不知其所圖,雖隱隱覺得不妥,但也未想參與進去。
那小老頭一掌快拍到管彪之時,已被管彪旁邊最近一人伸手攔下,對掌之後,雙方均是各退了幾步,管彪此時心中也已明了。
與小老頭對掌之人是其師弟,
功力水平自己心裡清清楚楚,心中明白,老頭輕功自是絕高,驚世駭俗,可整體功力與自己師弟卻是不相伯仲,應該與自己差的一截兒。 心中頓時自信許多,提掌翻飛,與師弟幾人齊齊向老頭攻了起來。
只有幾個回合,老頭便於完全落於下風,仗著身形快速、輕功絕頂,幾次逃過危險之勢。
只見亭中一條青灰色身影,極快速的穿梭於幾人和亭中家什當中,兵器勁氣,掌勁衣袂之聲響成一片,不時響起幾下劈啪皮肉相接之響。
雖看起來聲勢相當唬人,可老頭自己心中知道,自己這水平對對方已造不成威脅。
對方幾人全力施展開來以後,幾乎佔滿了整個亭子,自己仗著輕功優勢,不至於受傷落敗,但要想重創對方已是不能,況且這亭子內已嚴重限制了自己輕功的施展。
遂又過了幾招,突地見一條青灰色人影自亭中躥出,水銀瀉地般的一道光氣,停在亭子外三丈之處。
可老頭還未站穩,身邊一道杖影業已襲到,老頭躲無可躲,隻得弓起背來硬受一招。
砰的一聲大響,老頭步履咬著勁兒的往前蹌出了四五步才停下,一轉身嘴角已顯一絲血跡。
他赫然見到,襲擊自己的正是飛出亭子之際,等在身邊的那個看攤老頭,對方手裡握著一根扁擔,一臉的陰笑。
此時亭中管彪等人也已躍出,站在老頭身前兩丈之處,半圍著小老頭兒。
管彪大聲說道:“多謝曹管家出手相助,才不至於讓這老狐狸跑了,等拿下他,一起送到府上請功……”
“管大爺不必客氣,老朽該做的……您是我府上的貴客,豈容有所閃失,我這就再助你們一臂之力!”說著,那個曹管家從扁擔中抽出一柄長劍,從老頭身後圍了上來。
老頭一見這種情形,暗自叫苦不迭,心說剛才一時大意,著了這個曹管家的道兒。
現下自己已經受傷,這功力肯定是大打折扣,也不知道能不能仗著輕功成功逃脫。
小老頭眼神冷冷的看著管彪等人,臉上亦是一絲淡淡的冷笑,未再言語,只是偶爾眼神往後一瞥,注意著曹管家的暗手偷襲。
管彪嘿嘿獰笑著,看著老頭,咬著牙,厲聲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等著此地,對我五峰頂突然下手,你又是怎麽知道我是管彪的……?”
一連串的問題,老頭也未理他,停了片刻,緩緩說道:“五峰頂之人做事不守規矩,隨便亂殺無辜,我就是為那,不幸殞命之人討個公道來的,怎麽,你五峰頂做過的事情都忘了嗎?”
管彪略微有些一愣,回想這些年在師門當中,其實真正做過像老頭所說的,亂殺無辜草菅人命之事屈指可數,而且自己也親自參與過的,只有兩件可以說是,若算上前一陣追殺蕭承之事,算得上是第三件了。
但也不可否認,確實是乾過這些不仁不義之事,心說這定是哪家的本家過來尋仇來了。
“老頭,你是姓水啊還是姓林?……說出來也好讓我贏的明白一些,嘿嘿嘿嘿”管彪心中大概猜出對方來歷,毫無顧忌的嘿嘿冷笑。
心中暗想,當初這事既然已做,那就沒什麽好後悔的,此人正好送上門來,一並解決掉,省得再留下什麽尾巴夜長夢多。
小老頭呸了一聲,:“你管我是姓水還是姓林,你做過的事情就要付出代價……”老頭話說到一半兒,身形就已縱起,伸手抻出腰後煙杆兒,閃電般點向管彪胸前大穴。
管彪等人都已深懼老頭輕功,是以對話之際皆都細心提防,老頭身形剛剛啟動,他們幾人就已行動起來,看準時機,齊齊向老頭身上招呼上去。
管彪亦是快速向上一撩劍,磕飛老頭煙杆兒,順勢一腳急踹對方胸前,老頭閃身一躲,同時也躲開了從後腦直劈過來的長劍,老頭回身一瞪,正是那個曹管家。
老頭滴溜溜幾個旋身轉至管彪那個郭衡師弟身邊,手中煙鍋一個轉花,閃出幾條黃影,直敲向其太陽穴。
招式未老,見其已抬手甩頭,知道這一下必不中,故腳下一錯,似一道青煙般從其身前溜開,直奔另外一人身後,伸手一掌拍向其後心。
那人躲閃不及,硬生生移開要害位置,被拍了個正著,噔噔噔噔向前摔出去五六步。
而老頭也是被一劍劃傷肩膀,劍尖過處,棉襖翻開,棉絮亂飛,裹夾著一大蓬鮮血。
老頭這一下受傷不輕,自己感覺這一劍傷口足有五寸,其實他已瞧見這劍來勢,但還是未躲開,只因之前被曹管家拍了那麽一扁擔,受傷以後,再施展輕功已是大不如前。
老頭向前搶出幾步,反手摸索著點了幾處穴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看著急攻上來的幾人,思索著如何逃跑。
管彪看見自己一劍傷到小老頭,心中大喜,招呼著幾個同伴和曹管家,趁熱打鐵的又快速攻了上來。
這一來小老頭情況更顯危急,本身就不是幾人敵手,現在又加上個曹管家,自己身上創傷不輕,幾個回合下來就已落入岌岌可危之地。
正此危難之時,忽聽一聲音喝道:“老人家,我過來幫你!……著!”
場中打鬥眾人聽到聲音一愣,管彪幾人當中更是有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小夥子手提一柄也就二尺多長的短劍,從外圍殺了上來,直奔他們其中一人,招式頗見凌厲。
就是這大家一愣神兒的功夫,小老頭壓力頓減,趕緊急攻了兩招,形勢頓時緩和不少。
管彪一見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手下幾人說道:“你們仨過去把它給我殺了!”
其中三人應聲而出,積極攔向殺將過來的李秋鴻。
李秋鴻一對上三人,就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剛才場外是看得真著,心說除了管彪師兄弟曹管家以外,自己應該能對付個幾人,豈知一上來就覺得壓力頗大。
看著面前三柄閃著寒光的長劍揮舞著襲來,不免心裡有些緊張,趕緊運起凝翠神功,踩著躡影蹤步,仔細應對起來。
手中短劍揮著翠雲符籙十三式,對上三柄長劍後,越熟練威力越逐漸發揮出來,一時間劍氣縱橫,頗具威勢。
李秋鴻功力幾乎已升至勁境二重,手上真勁已是非常充沛,又經過這段時間的江湖行走,經驗上也是豐富很多。
他剛上來之時先是以防守為要,應對了幾招後,心說幾人功力都與黃員外府上的那人差不多,甚至還要弱上一些,心裡不覺有了些許底氣。
手中劍招越來越熟練,灌足了真氣以後更是威勢赫赫,防守之意已逐漸轉向進攻之勢,而隨管彪而來的那三人也漸感壓力增加。
幾招過後,其中一人一劍徑直刺向李秋鴻胸前, 李秋鴻短劍一劍撩開後,足尖一點跳起一丈,空中極快速的幾劍指向三人,一招花落滿江施出。
兩人用長劍擋開以後,李秋鴻空中一轉身,短劍裹挾真勁劈向一人,那人長劍急向上磕出,砰嗤的一聲響,淬神劍將那人長劍一削兩截。
那人大驚急退,可還是慢了一步,淬神劍劍尖帶著勁氣劃開他胸前衣襟,劍尖入體,從肩膀到腰,淬神劍劃了個長約一尺的大口子,更於肚腹之際差點劃開肚皮,短劍入體足有一寸余,瞬間汙血滿襟。
那人大叫一聲摔出一丈,躺在地上不住哀嚎,不一會地上便是一大片血跡,又被他一滾,瞬間粘著血跡的沙土沾的滿身都是。
余下二人一見亦是往後急退,李秋鴻越戰越勇,劍招犀利,速度飛快的又攻向二人,眼見著又是一招往來日月就要得手,短劍都已刺到那人肩膀一尺之處。
旁邊忽地過來一劍,叮的一聲扎在劍身之上,李秋鴻這一劍遂刺了個空,再抬眼觀瞧,只見那姓郭的師弟殺了過來。
原來管彪一見李秋鴻這邊砍倒一人,心中一怔又是一怒,覺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可能不是那麽好對付,遂把郭衡也遣了過來。
心說自己這邊還有師弟幫忙,再加上曹管家,對付現在已近燈枯的小老頭,對方應該不會再翻起什麽風浪。
郭衡的這一加入,李秋鴻頓感壓力倍增,這管彪師弟功夫要比剛才那三人高上不少,手中長劍罡氣十足,劍招狠辣,縱橫跳躍之間,已迫得李秋鴻往後退了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