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風對趙坤鵬發起挑戰,瞬間讓本就嘈雜的學堂變得異常沸騰起來。
“我沒聽錯吧?他……他居然想和趙坤鵬比跑步?”一位男生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就是就是,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趙坤鵬最厲害的就是他的速度,還有耐力,每年春上的長跑比賽,他總是第一個衝到終點的,並且拉開的距離直讓第二名望洋興歎,毫不誇張的說,那已經不是在跑,而是在飛。
江夢寒對他的這個舉動絲毫不解,驚呼道:“你瘋了?”
唐小小也緊張地道:“表哥你不要衝動啊!”
眾人說說也就罷了,他沒想到表妹和江夢寒也這樣說,頓時心中也感到不妙,難道這趙坤鵬真的很厲害?這……這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啊,大意,大意了!
他是看到剛才張凡三拳兩腳就將苗子給打趴下了,這才一時輕敵,以為那幾個貨色都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索性才冒出了想收幾個小弟的念頭。
項風面色陰沉不定,被幾個同學看在了眼裡,有人譏笑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大不了被人罵一聲慫包軟蛋,可要是輸了,那就得拜大哥了,哈哈!”
“從此大哥說一聲往東,你不敢往西,讓你吃屎,你不敢喝尿,慘啊!”
唐小小本就愛打抱不平,對外人尚且如此,何況現在說的是她表哥,怒吼一聲:“誰再多嘴,我活劈了他!”
唐小小乃是全班力氣最大的,她爺爺又是村裡有名的木匠,從小跟著大人們上山砍樹,更練就了一身神技,一眼便能找到大樹的重心所在,憑著四兩撥千斤的功夫,砍起樹來毫不費力,要它往哪倒它就往哪倒。
這手絕活用在打架上更是被她玩得出神入化,有時候只是幾個輕微的小動作就能讓對手吃個狗啃泥,所以在班上一直都是橫著走的角色,無人敢惹。
就連趙坤鵬也不是她的對手,只不過那小子速度快,每次見勢不妙撒腿就跑,一時居然成了男生心中的偶像。
好些喜歡惹事調皮搗蛋的男生都被唐小小揍過,唯有趙坤鵬能全身而退,於是都紛紛拜趙坤鵬做大哥,希望也能學到一點跑步的竅門,這樣再對陣時,打不過還可以跑。
趙坤鵬本沒有什麽本事,竟陰差陽錯的當了大哥,被人前呼後擁的高高捧起,如眾星拱月一般,小人得志也漸漸變得目中無人起來,整天吆五喝六的,在男生之間,他說的話沒有人敢不聽。
直到昨天被項風搶了風頭,他這才感到一股危機,心中早就想拿他開刀好鞏固自己的地位,這次項風親自開口向他挑戰,他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天賜良機,見有人在那說風涼話,生怕項風一時決心不定打退堂鼓,也連忙喝道:“都不要多嘴,咱們可是光明正大的比,即使輸了也不丟人,可誰要是不敢,那才是真正的丟人!”
項風見他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哪還不知他心中的算盤,對他的激將也毫不在意,淡淡說道:“你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不過我想增加一點難度,不知道你敢不敢?”
趙坤鵬一樂,“喲?不管是短跑還是長跑,我都奉陪到底,不過要是輸得太慘,你可不要哭哦。”
“那就好,村子西頭的蒼龍山,有一條環山路,誰先跑到山頂誰就是大哥!”
以前的記憶中那條環山路雖然被稱作路,但是只是獵戶們用柴刀在荊棘中胡亂砍出來的,曲折難行不說,有些地方還十分陡峭,
就是獵戶也要萬分小心,一旦踩空就會滾落山崖。 趙坤鵬一時竟猶豫起來,他家中不是獵戶,也很少上山,聽大人說,山中野獸眾多,就連獵戶都不敢獨自上山,只在山中布置一些陷阱,守株待兔而已。
項風見他猶豫,本也沒指望他同意,他只不過想壓壓他的氣焰,讓他不要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不過他也不想嘲笑他,又道:“我差點忘了,放學太晚,要是跑到山頂天都黑了,看不清路,那可非常危險啊,你說是吧?”
趙坤鵬連連點頭道:“對對對,烏漆麻黑的,路都看不見,滾下來摔死了,屍體都找不到。”
“可是,就這麽跑也沒啥意思啊,要不,我們跑接力賽吧?”
趙坤鵬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麽是接力賽?”
“就是我們每邊出四個人,第一個人拿著接力棒跑到終點再返回來,把接力棒給第二個人,第二個人再跑,直到最後一人,誰先跑回來誰就贏了!”
他其實就是要——田忌賽馬,以防萬一,這樣自己的勝率應該更高一點,表妹和江夢寒怎麽說都是班上的尖子,速度應該也不會差,雙方對陣他也更有把握。
唐小小臉色一紅,“表哥,我可跑不動!”
項風心中一驚,我靠!又大意了!
他感覺今天自己智商有點欠費,怎麽盡做些有失水準的事,人家諸葛亮可是算無遺策,然而自己卻是事事失策。
面色一沉道:“沒事,和他們拚了!”
趙坤鵬也一陣忐忑,手下這幾個小弟他還不清楚嘛,跑兩步就喘氣的貨色,不過看了看唐小小,心中頓時樂了,那矮冬瓜雖然也能跑,但是耐力太差,跑到一半就要趴窩。
他本想問問馬德的意見,畢竟這小子鬼點子多,可是一轉頭才發覺馬德帶著苗子去看藥王了,心中一橫道:“比就比,你那邊哪幾個上?”
項風看了江夢寒一眼,問道:“你能行嗎?”
江夢寒今天早上就發現自己肚子不太舒服,不宜劇烈運動,不過仍然勉為其難的道:“應該可以吧。”
項風見她面色難看,一手捂在腰間,立馬醒悟過來,關心地道:“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要上了,我再找別人。”
江夢寒遲疑了一會,點點頭道:“那好吧,可是你找誰呢?”
項風站起身道:“各位同學,我們現在還差兩個人,有願意伸出援手的,我項風感激不盡!”
同學們竊竊私語起來,誰都不想因為這事而得罪趙坤鵬,都事不關己地觀望著。
“算我一個!”張凡起身說道,經過了剛才那件事,他忽然發現自己勇敢了許多,也切身體會到面對欺壓,一味地逃避和退讓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只有站起來反抗,推翻他們才能一勞永逸。
“好樣的!謝謝你兄弟!還有人要加入嗎?”
“我可以嗎?”一個淡定的女聲從中間傳來。
項風聞聲看去,原來是高若蘭,“當然可以了,歡迎加入!好了,我們的人已經齊了,你那邊呢?”
趙坤鵬見江夢寒退出,心中更有把握了,江夢寒仿佛就是天生的老二,學業比不過唐小小,跑步又比不過他,多年來一直是老二,她不上最好,“我這邊有馬德,苗子估計跑不了,就他們兩個上吧!”
說著指著後面的兩個男生,那兩男生個頭不高,長得一模一樣,是對雙胞胎,哥哥叫葉昊,弟弟叫葉明,把字分開就是一個日天一個日月,也虧他老子想出這兩個名字來。
項風點點頭,“那行,放學咱們一分高下,不過,我可說好了,如果我輸了,也只是我認你做大哥,和他們無關,你輸了,也一樣。”
“那是自然,就張凡這種慫包你送給我我都不要!”趙坤鵬斜著眼睛鄙視著張凡道。
張凡卻沒說話,咬著牙瞪了他一眼,這已經是很大的轉變了,他以前見了趙坤鵬就渾身發抖,像耗子見了貓似的,連正眼都不敢看人家一眼,沒想到現在居然敢對他怒目而視。
趙坤鵬被他眼中露出的寒芒刺中,後心竟莫名升起一陣寒意,強自鎮定道:“有意思!”
項風坐了下來,江夢寒小聲地說道:“對不起,你不會怪我吧?”
“怎麽會呢,沒有你我照樣能贏他們,你放心吧,沒事的。”
江夢寒異常敏感,他是什麽意思?沒有我也能贏他們?那就是說自己可有可無了,他是在生氣還是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如果是這樣,她情願他是在生氣,因為至少說明他還是在意她的。
真是該死,怎麽偏偏這個時候肚子疼。
她又看到前面的高若蘭,見她一身粉色長裙,上面繡著五彩花卉,彩蝶在花卉中飛舞,更襯得她像花中仙子一樣。
對了,他昨天還說她像天仙一樣,為什麽是她,為什麽是她呢?如果是別人,她或許還有爭一爭的勇氣,可是偏偏是她!
那身粉色長裙是她看著娘親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一朵朵盛開的鮮花,五顏六色,多美啊!可是它卻不屬於自己,當娘親把那身長裙披在她身上時,她是多麽希望時間停止啊,她多想將它一直穿在身上。可是這畢竟不是她的,脫下那身長裙時,眼淚也跟著滑落,那天她哭了好久,好久,即使太陽西落,即使黑暗來臨,即使捂在被中,即使閉著眼睛,她仍然無聲而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