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看向謝鈺，神色有些沮喪:“小爺還是做不到妖怪的冷血無情，這女鬼怪可憐的，小爺想讓她留下。”

　　“主人，求求你了！”

　　“主人放心，小白會照顧她，不會讓她拖累主人的。”

　　“主人，你就說句話吧。”

　　三隻狐女也是滿臉希冀地看向謝鈺，苦苦哀求。

　　謝鈺冷笑著掃了她們一眼，道:“你們以為這是在幫她?你們以為做鬼很有趣?既不能見光又不能見人，是天地之間最卑微的存在，連妖魔都不如。既然現在有輪回的機會為何不把握?做人不好嗎?”

　　謝鈺想到自己的半妖之身，又想到金蛇精為了化形對抗天劫的淒慘模樣，心中愈發苦澀。

　　這方天地，人族為尊，其余妖魔鬼怪都是小道，終身為了化形而孜孜不倦地努力。

　　這小女鬼倒好，有人不做偏偏要做鬼。

　　謝鈺語氣激動，一連串喝問讓三女和穿山甲開不了口。

　　三女半人半狐，從小到大受盡白眼，她們自然知道做人的萬般好處。

　　穿山甲更不用說了，見到謝鈺化形後的性福生活，早就巴不得直接進入化形期了。

　　一時間，大家都陷入沉默，玉舟上只剩下小女鬼的哭聲。

　　小女鬼抬眸掃了眼謝鈺，抽泣著問道:“你喜歡做人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歡做人，你代表不了所有人。

　　輪回有什麽好的?孟婆湯又有什麽好的?如果轉世後連這一世的記憶都沒了，我還是我嗎?

　　我不在乎自己是人還是鬼，又或者是妖是魔，只要是我自己，就夠了。”

　　小女鬼說完，輕飄飄地走向玉舟邊上，回頭掃了眼三隻狐女，笑道:“三位姐姐，小倩謝謝你們的照顧，有緣再見了。”

　　說著就要往下飛去。

　　“等等！”小白拉著她，輕聲問道:“你打算去哪裡?”

　　小女鬼笑了笑:“哪裡都一樣，我家人都沒了，我會好好修煉，終有一日要去帝都查清真相，還我父母清白。”

　　說話間，她輕輕松開小白的手掌，向下方飛去，半空中小身子就像一片落葉飄飄蕩蕩。

　　小白弱弱地看向謝鈺的雙眸，輕聲道:“主人，我覺得小倩說的挺好，如果連自己都不是了，是人是鬼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們又何必在意自己是什麽身份?就像我們三姐妹，這一生命途多舛，若非遇見主人，恐怕早已被折磨致死。

　　上天倘若要我們離開主人，就是給個仙人我們也不屑去做。”

　　穿山甲拉了拉謝鈺的衣袂，低聲道:“小爺從不求人，今天就求求你留下小倩吧。

　　說實話，我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會跟隨你這麽久，我感覺前世就和你有些糾葛，卻又記不起來，這種感覺很難受，讓我感覺自己並非真的自己。”

　　“……”

　　謝鈺掃了眼穿山甲，陷入了沉吟。

　　或許自己確實著相了，又或者說整個天下的妖怪都著相了，化形為人的觀念在所有妖怪心裡根深蒂固，甚至為了這個夢想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只要做我自己就夠了。”謝鈺思考著小女鬼的話語，苦澀一笑，自己居然還沒一個小鬼活的明白。

　　他放眼看向下方半透明的小女孩，輕聲歎息:“罷了，你留下吧，我可以幫你尋找鬼道功法，幫你修行。”

　　“耶！”

　　三女和穿山甲興奮地歡呼起來，緊緊抱在一起。

　　一個呼吸後，穿山甲被三女聯手扔了出去。

　　地面上，小女鬼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玉舟笑了笑，雙眸噙著淚水，那是喜悅的淚水。

　　謝鈺掃了她一眼，半眯著雙眼:“不過，你必須把偷來的寶物交出來，而且要跟我們講實話。”

　　小女鬼的笑容漸漸僵硬，半透明的淚水也突然止在臉頰。

　　“什……什麽寶物?”小女鬼低著頭，絞著手指。

　　……

　　靠近帝都的官道上，穿山甲駕這馬車旋轉、跳躍、閉眼，謝鈺和四個女子呆在馬車中。

　　謝鈺掃了眼馬車裡的四隻拖油瓶無奈地歎了口氣。

　　自己這都是招了些什麽隊友?

　　穿山甲就罷了，畢竟還會土遁術，可這剩下四女……

　　不對，三隻狐女還可以用來排解寂寞，倒也並非一無是處。

　　可這小女鬼是真沒用啊，打又不能打，玩又不能玩，就跟個小祖宗似的。

　　不對，如果用吞魂煉魄吸收了她，我的神識會不會增強一些……謝鈺冷冷一笑。

　　發現到謝鈺灼灼的目光看向自己，小倩往小白身後縮了縮，弱弱道:“我從青面仙手裡得到的寶物可都給你了，你別吃我。”

　　關於謝鈺是萬年蠍子精這件事，她已經從小白口中得到了證實，而且穿山甲還告訴她謝鈺會吞魂煉魄，一口一個小朋友，把她嚇得不輕。

　　謝鈺把玩著小女鬼上交的兩件寶物，皺了皺眉。

　　毫無疑問，這是兩件鬼修的法寶，一件封山印，可變大攻擊敵人，也可幫助主人遮掩推算，不讓敵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這也是為何青面仙一直找不到她的原因，也是三隻狐女看不穿她內心的原因。

　　另一樣是鬼王主動送給小倩的攝魂鏡，可攝取凡人靈魂壯大己身。和謝鈺的勾魂攝魄大法有些類似， 但威力差了不止一個等級。

　　謝鈺把玩了兩下，又扔回給了小倩:“這兩樣法寶都是鬼修之物，就還給你了，做我的跟班沒什麽要求，只要別濫殺無辜就行。

　　還有，對我要絕對忠誠，不能有二心。”

　　“嗯嗯嗯～”小倩點點頭。

　　“那現在，好好說說你的身世吧，不能有絲毫隱瞞。”謝鈺淡淡道。

　　小倩苦澀一笑:“我真的是劉長風的女兒，也是因為滿門抄斬而死。

　　只不過我死了已經三百年了……”

　　“什麽?”

　　三隻狐女同時張開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當你以為自己面前是隻小蘿莉的時候，冷不丁地發現她居然是個三百多歲的老妖婆，就跟脫掉新娘的褲子，發現她有把兒一樣恐怖。

　　可笑，三女還一直以大姐姐自稱……

　　小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直被鎮壓在雲騎司的邢台下，渾渾噩噩的什麽也不知道，直到寒玉郎出現。”

　　她偏頭看向帝都方向，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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