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田家屋門,就看見了秦媽正從餐廳旁邊她的住房內開了一條門縫向外看著。
許麗麗心裡正罵這個鬼婆子時,秦媽卻大大方方地打開門走了出來。
“鳳姑娘,你看見麗麗沒?”
“她不是送長生哥去了嗎,沒回來?”許麗麗當然不能說自己碰巧偷聽到那倆人的肉麻情話了。
“沒啊,”秦媽的臉上顯得很焦急,卻也很無奈:“我平常這時候早睡了,明天早上起來還有活兒乾呢,可麗麗不回來……”
田麗麗送范長生出門時,既沒帶手機,也沒拿鑰匙,是以秦媽一直沒敢鎖門,等了有一會兒了。
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許麗麗覺得她從門縫裡往外看倒是正常舉動。
許麗麗轉身上樓時,秦媽還求她,以後晚上出門一定記得帶鑰匙,至少也帶個手機。
“放心吧,就算我沒帶,也不用給我留門。”
本以為自己回到家中後,田麗麗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足足又過二十多分鍾這個浪貨才回來。
田家終於寧靜了。
由於聽到了范長生關於田根寶近兩三天內要去省城交易一事,原準備打電話給李冬商量修改計劃的事就放下了。
如果田根寶就睡在三樓的話,如果選擇在半夜行動,難免要對國根寶用強。
咱是順東西,不是搶東西。
涉及到用強,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偷一萬塊是小罪,搶一百塊就是大罪。
許麗麗懂得這其中的差別。
計劃不變,就等田根寶去省城交易那天再動手。
不就是兩三天嗎?
再忍忍。
許麗麗越琢磨越不對勁。
去省城交易?
這幾個字聽著怎麽這麽違和呢?
很多情況下,這幾個字都是用來形容那些見不得人的買賣,田根寶在搞什麽?
東川市一共三家有規模的電腦城,都是田根寶的。
說穿了他就是這三家商城的房東,辦下營業熱照後把櫃台的攤位再出租出去,一個收租子的。
他自己本身並不經營與電腦相關的業務。
就算有,那也不能拿一根內存條或硬盤到省城去和從香港過來的人交易吧?
這個老田頭……搞不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生意。
想到這裡,許麗麗又想起了那個肯定存在的暗室。
這必須得搞清。
田家夫婦睡覺通常都比較早,晚十點左右。
田麗麗就沒準了,早晚不定。
許麗麗給自己的手機上了一個半夜兩點的振動鬧鍾,自己在田家的日子是以天計算的,在李冬行動之前,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好。
今天在三樓東面那間臥房的書櫃中沒發現暗門,也許是由於自己不夠專業,加上時間較緊沒有發現,這需要李冬來時再檢查一下。
如果暗門不在三樓臥室中,那就應該在二樓田龍龍或錢生蓮臥房中,或許有一個小樓梯通向三樓。
鬧鍾一振,本來也沒睡得多踏實的許麗麗便起了床,躡手躡腳地出了自己的屋。
田家全家休息後,通常都會在一樓客廳的牆上留一盞壁燈,雖然燈光很暗,由於空間相通,二樓各房間的門和走廊還是看得很清楚。
斜對面錢生蓮的房間裡傳出了呼嚕聲,這呼嚕的戰鬥力……隔著門都能感受到它的震撼。
怪不得田根寶要睡三樓呢。
田龍龍的房間就在許麗麗的對面,
兩步就跨到了門前,輕輕轉動把手…… 田家除了三樓以外,各門都不裝鎖的好處體現出來了,想進哪屋進哪屋。
現在的二樓只有錢生蓮和田麗麗母女倆,母親打呼睡得那麽沉,女兒就更不用說了,白天都不想起床的主,半夜更不可起來。
許麗麗關上門後,索性把燈打開。
這裡沒有通往三樓的入口。
本來這裡的可能性就是最小的,許麗麗隻想用排除法把這裡排除掉,減少一個目標。
重點還應該是錢生蓮的臥室,還有三樓自己檢查得不夠細致的書櫃。
除非田家有病,把一間房子故意封死,否則這個暗室是一定存在的。
錢生蓮的家也好辦,明天趁她在臥室的時候過去和她聊一聊就解決了。
關了燈,正準備出田龍龍的屋裡往出走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聲音,像是報警器發出的報警聲,但又是隱隱約約,不像是附近。
也許是外麵團結路上有救護車或者警車之類的通過吧。
許麗麗出了屋,剛向自己的屋門跨了一步,右邊的半落地窗外“忽”地一下就出現了一個黑影,仿佛從天而降般。
魂飛魄散。
把許麗麗一時嚇得愣在了當地。
那個黑影雙腳一蹬,窗扇就打開了。
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呢,那個黑影就來到了許麗麗眼前,一伸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許麗麗,別亂說!”這人輕而狠地說完便松開手,返回身把窗戶關上,然後跑出走廊住一樓去了。
這聲音……秦媽!
這家夥果然不是好人, 還會飛簷走壁這一手?
果然認得自己,還能叫出名字來!
許麗麗頓時明白了,秦媽是從窗戶上出去奔樓頂平台的,剛才聽到的警報聲來自三樓。
她觸發了報警裝置。
田根寶的報警聲設置得不大,田家能聽到,鄰居也許隱約能聽到一點,再遠一些恐怕就感受不到了。
許麗麗反應過來,此時應該迅速回到自己的床上。
鑽進被窩後不一會兒,就聽見走廊裡有腳步聲了,一步一步都聽得清楚,是一個人的。
肯定是田根寶從樓上下來了。
這房子裡也沒有別人了。
隨著腳步聲漸漸離去,這一夜再也沒發生什麽事情。
許麗麗在入睡之前想明白了一件事。
從剛才碰巧看到秦媽從三樓下來這一刻起,倆人的身份就攤牌了。
秦媽認得自己,之前是自己在明處,她在暗處。
現在誰也別懷疑誰了,兩人是同行,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
但……不是戰友。
所以也就更扯不到一個戰壕了。
也不能是敵人,那樣的話誰也好不了。
是競爭對手。
本來以為借點錢就能收手的一件簡單事情,現在看來複雜化了。
玩出了新花樣來。
就此收手,安全離開,也許是此時最正確的做法。
這無異於向秦媽認輸,肥肉留給你,你慢慢啃吧。
許麗麗才不肯這麽輕易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