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賊一籮筐 ()”
許麗麗在家中把電話打了個遍,得到的回答要麽是沒有,要麽就是再幫著找找。
找個能打開保險櫃的人居然這麽難,這是之前所沒有料到的。
據綿台市的一位老朋友說,公安局近些年打擊力度加大,這方面人才大多被抓,還有一些乾脆洗手不幹了。
這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是現在的保險櫃不像十幾年前那麽有誘惑力了,費了半天勁打開很多時候都沒有現金,行業的不景氣造成後備人才的不足,青黃不接,新老交替無法正常進行。
簡單一句話,專業冷門,沒人學。
這位老朋友還歎了一聲,為啥咱們這個行道人的幾乎找不到幾個長得好看的了?
因為好看的都想著去當明星了,當不上明星的當個網紅,騙錢也容易……還沒風險。
許麗麗哪有心情聽他的冷笑話,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田家的事看來到了必須結束的時候。
反正自己在這裡也算賺到一些錢,現在離開也許是最合適的時候。
但那樣未免太不仗義,李冬和秦雪生死未卜,把他們扔下?
秦雪為了利,可以算她命不好,李冬呢?純粹是來幫自己忙的,一分錢條件都沒允諾過他,二話不說就來了東川。
心情異常複雜起來。
田根寶晚上回來了,許麗麗一直聽著樓上的動靜,為了聽得更真切些,甚至還跑到田龍龍的房間裡。
但,什麽都沒發生,田根寶連暗室都沒進。
……
田家地下室裡,秦雪口中濃烈的韭菜味沒能阻礙李冬施救的決心,一口接一口地進行著人工呼吸。
他記得人工呼吸應該是往被救者口中吹氣,但也不是很確定,索性吹兩口吸一口吧,啥也不耽誤。
效果真好,隻做了十多下,身下的女人就用手推了他一把:“停下,佔便宜沒夠了?”
嗯?這聲音……不太像許麗麗。
“把手拿開!”女人又說,雖聲音不大,但卻是命令口氣。
李冬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
“你……不是麗麗。”李冬收回手後說。
“我是麗麗……”
李冬懵了,沒想到這個女人大喘氣:“我是麗麗派來給你收屍的!”
“你,你是秦媽?”
“算你聰明,以後別叫我秦媽,多難聽,我叫秦雪,我不想在死之前是被人叫著秦媽死的。”
“秦,秦雪,你不要緊吧?”
秦雪動了動四肢:“應該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
“你進來多長時間了?”秦雪問。
“我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我是8月11日中午1點48分進的田家,掉進這裡大概是將近兩點的樣子吧,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秦雪笑了起來:“你這個人做事一向這麽嚴謹嗎?連幾點幾分都記得這麽清楚?”
“現在到底是哪一天了?”李冬問。
“現在是8月12日晚,8點左右吧。”
才一天多,難怪自己雖然渴,卻還能忍受呢。
李冬告訴她,是許麗麗幫他確定的時間,一點到兩點半最合適,但他認為一點半到兩點之間是進入田家的最佳時間。
“是不是連我午休的時間也算計進去了?”
“是的。”
秦雪有點怨氣地說,許麗麗如果早和她攤牌,也許就不是這個結果,有了她的配合,可以行動的時間就多了。
李冬卻認為就算有她的配合,結果也一樣。
那只不過是可選擇的行動時間多而已,但還是得摔進來,有一個摔一個,
有兩個摔一雙。“一點也不想聽你心上人的不好是不是?”秦媽在黑暗中推了李冬一把:“如果咱們倆人配合的話,會同時進來嗎?各帶一部手機,先摔下來告訴另一個,還會摔第二次嗎?”
“我出來行動時出不帶手機。”
“沒看出,你還是條獨狼。”
“我不是狼,道上的人都叫我飛貓。”這時候,李冬也覺得沒什麽可隱瞞的了,倆人都極有可能死在這裡。
“飛貓?”秦媽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綿台的飛貓?”
“你,聽說過我?”
“我是銀魚。”
啊?這麽巧?
綽號銀魚的這位李冬不光聽說過,而且和自己算是同門呢。
李冬的師傅和銀魚的師傅是師兄弟,李冬常聽師傅講,小一輩人全不成器,只有他和銀魚兩人給師門長了臉,還說有機會介紹他們認識呢。
沒想到,師兄弟倆聯手做了個大案子,結果雙雙被擒,現在還在裡面望風呢。
“那我應該叫你師妹了?”一向不怎麽愛說話的李冬,此時的話明顯多了起來,活不了幾天了,為啥不多說點呢?
再加上遇上了師妹,那自然多了一分親切。
使勁說吧,不說沒日子了。
“你叫我師姐才對,我十六歲就跟了師父,再說,我的年齡也比你大。”
“我31歲,不過身份證上不是這個年齡。”李冬先坦白自己。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反正也要死了,就讓你知道吧,36,比你大五歲。”
兩個將死之人,盡管從未謀面,突然間變得坦誠了起來。
其實……雖然說了不少話,黑暗中,也不算見過面。
“唉,”秦雪歎了一聲:“沒想到師門僅存的兩大希望,同時栽到了田根寶這個小人手裡。”
“你……帶手機了嗎?”李冬問。
“沒帶,許麗麗像個催命鬼似的催,我手機留在房間裡了。”
“噢。”李冬的又一絲希望破滅了。
“帶手機有什麽用,這樣翻滾下來,早不知摔哪去了。”秦雪說完突然想起自己隨身帶著的那瓶礦泉來,一摸,沒有。
剛才滾下的時候,不知飛哪去了。
“你帶水了?”李冬驚喜道。
“不知飛哪去了,別說找不到,就算找到,瓶子估計也摔破了。”
“那也找找吧?”這可是救命水,有這一瓶水,省著點喝,多活兩三天沒問題的。
就算摔碎了瓶子,地下室是毛地面,還是能存住一些的,舔一舔也行啊。
“毛地面能存住水?等咱們找到的時候,早滲完了。”
“那也……找一找吧?你就躺在這兒別動,我去找,要不然我怕回不到這裡來。”李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