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孔穎達等人。
李世民越發好奇起來,陳玨為何突然進城了,還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往日雖然也進過長安,卻是十分低調,生怕將自己的身份顯露。莫非發生了什麽事,使得他改變了想法,這就有趣了。
過不多時。
李世民派去探查消息的禁軍趕回,將消息一股腦稟報,前者驚訝道:
“你是說青蓮居士當真顯露身份,還有人畫了像?快拿來給朕看看。”
可當李世民打開畫像,頓時臉色一變,因為這上面的並非陳玨,乃是另一個陌生面孔,不過有一說一,確實長得英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名其妙的情節,使得李世民匪夷所思。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有人在冒充青蓮居士的身份,但是如此大張旗鼓究竟是為了什麽?
莫非……
霎時間,李世民臉色微變。
在他理解之中,陳玨雖以青蓮居士的身份,寫下不少傳世名作。但是他從來沒有顯露真身,別人自然無法知道其長相。
此刻突然出現冒名頂替者,難道想冒領青蓮居士之名,借助其在長安士子中的影響力,然後與朝廷作對嗎,不可不小心啊!
短短時間,李世民腦補了許多。
他當然沒有想到,畫像之中陌生的年輕男子,竟是陳玨化妝而成。
但再深入一想,李世民又覺得古怪。
有人冒領青蓮居士之名,這種事情並非不可能發生。但關鍵之處在於,別人可沒有陳玨的本領,這首春江花月夜是什麽來頭?
感覺除了陳玨,別人也不行啊!
想到最後。
李世民吐出一口濁氣:
“不行,看來朕得親自去陳家莊一趟了,說不定陳玨知道此事緣由。”
恰好長孫無垢複診的時間也快到了。
當李世民抬起頭,忽然看見那名禁軍神色古怪,似乎還有什麽想說。
他朗聲正色道:
“除了這些,其中還發生了什麽事?”
禁軍遲疑答道:
“啟稟陛下,據說長孫家長公子也在現場,還和崔家崔朗攪和到一起去了。”
“長孫衝?崔朗?”
兩個關鍵詞浮現在李世民腦海。
按理來說,自家重臣的嫡子,竟然和他的強敵混在一塊,李世民該怒不可遏。
但事已至此,李世民完全不覺得生氣。
他甚至萌生出別的想法。
首先能夠確定的是,長孫無忌和他完全屬於一方陣營,雙方利益高度重合,不管世家給出多少好處,都無法使之改變。
但那崔朗乃崔家嫡系,他和長孫衝糾纏在一起,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也少不了長孫無忌的存在,世家果然是蠢蠢欲動啊。
如清河郡等地,作為世家大本營所在,李世民固然能夠派人監視,卻不可能面面俱到,他總不能完全撕破臉面。
如果崔朗想以長孫衝為突破口,這傻孩子多半還不知道人家的心思,是否能夠借此機會,讓長孫無忌釋放一些錯誤信號。
藉此迷惑世家。
考慮之後,李世民果斷將長孫無忌找來。
實際上長孫無忌並未離開,而是去拜訪長孫皇后了,他們乃是兄妹關系。
聽得李世民召喚,長孫無忌不禁詫異。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為何李世民突然派人召見,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很快,
大殿之內。 李世民淡然說道:
“輔機,你在宮中議事,想必不知道你的好兒子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麽吧!”
長孫無忌聞言一愣,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
難道哪個不孝子又出去惹事了?
先前長孫衝的事情,便讓長孫無忌十分頭疼,要是再來一個的話……
這誰頂得住?
可面對李世民詢問,長孫無忌隻好說道:
“陛下,不只是臣哪個兒子犯事了?”
在他猜測中,長孫衝應該是沒有機會搞事的。畢竟家裡多了個厲害的兒媳,長孫衝完全不是對手,每一天都在哀嚎。
如果有時間到外面浪,那就真的厲害了。
可李世民接下來的話,打破了長孫無忌的猜想,只聽見其頷首道:
“還能是哪個兒子,當然是長孫衝了。”
長孫無忌神色一凜:
“衝兒又幹了什麽?”
如果不是長孫衝還好,可李世民都說了是長孫衝,就沒有什麽好懷疑的了。
自己這個兒子,平時看起來老實,實際上心裡卻很軸,十分之頭鐵。萬一真起了歹心,甚至可能給長孫家帶來滅頂之災。
是以長孫無忌立馬跪倒在地,開口請罪:
“臣教子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李世民撇了撇嘴,說道:
“朕還沒說是什麽事呢,你便如此模樣。
那朕就直說吧。
今日那首春江花月夜,你也看到了,實際上這首詩登場在紅妝坊, 你兒子和崔家崔朗混在一起,這個你準備如何解釋?”
崔家崔朗,這個名字長孫無忌並不陌生。
畢竟是世家嫡系,還天天在長安城晃蕩,想要不關注都不可能啊。
但把長孫衝和這個名字聯系到一起,長孫無忌就有點蒙了,他前腳和李世民商量搞世家,這個逆子是打算搞他爹?
真是個逆子啊!
長孫無忌咬牙說道:
“陛下,此事臣並不知曉,但這逆子如此大逆不道,臣回去定然嚴懲。”
雖然剛開始,氣惱的長孫無忌想要與之斷絕父子關系。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說出口的只是嚴懲二字,不至於太過絕情。
但李世民接下來的話,令長孫無忌松了口氣:
“輔機你不必擔心,難道朕還會不相信你嗎,只是你這個兒子,太過不知世事了,如今和崔朗結交,是壞事也是好事。”
長孫無忌聞言,遲疑道:
“陛下的意思是……”
從李世民之言,便能辨別出兩層想法,第一便是表面上和立場違背。其次就是這件事可能帶來其他變化,對於他們有利。
“這崔朗接近逆子,就是為了接近臣,接近臣的目的就是為了接近陛下。”
很快,長孫無忌給出解釋。
李世民意味深長道:
“沒錯,朕就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本就機緣巧合,但既然已經發生了,便要好好利用,說不定能夠成為應對世家的奇招。”
長孫無忌立馬拱手道:
“陛下放心,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