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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道黜置使,總領河北道的地方政務。
所有州縣的刺史、縣令等,都需聽從黜置使的命令,黜置使權力極大,甚至可以罷黜一州之刺史,先斬後奏。
河北道行軍大總管,總領河北道各地的軍務、防務。
所有地方駐軍、邊軍等,皆需聽從行軍大總管的號令,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行軍大總管有意造反,將士也需得聽從。
女皇加封蘇賢這兩個頭銜,相當於加封蘇賢為河北道的“土皇帝”。
由此可見,女皇對蘇賢的信任與器重。
群臣自然是豔羨不已,那可是黜置使與行軍大總管啊!這種好事若落在他們頭上,那該多麽風光?
不過,大臣們也有自知之明,就平安市的問題,他們束手無策,就算女皇有意加封他們,他們也不敢接受。
這種事羨慕不來!
蘭陵公主則是一陣恍忽,河北道黜置使、河北道行軍大總管的頭銜,去年她也曾被加封過。
可她是大梁王朝的公主啊,是女皇的女兒,女皇信任她是應該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她在河北道造反,天下還是他們家的。
而蘇賢……總歸是一個外臣,女皇對他的信任居然不在蘭陵之下!
蘭陵公主的內心被深深的觸動了。
不過轉念一想,女皇此舉倒也合情合理,類似蘇賢這樣的人才,她都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拉攏並維持關系,更何況女皇。
……
蘇賢再次拜謝過女皇,當即便出宮回府而去。
他準備今天就啟程出發。
女皇對此十分滿意,待蘇賢離開,她便遣散眾臣,回到禦書房繼續批閱奏折不提。
范陽侯府。
蘇賢將在今日啟程,遠赴幽州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府邸。
唐淑婉與柳惠香兩位夫人,心中又是不舍又是擔憂,但沒有辦法,隻得貼心而仔細的為蘇賢打點行裝。
下午。
一切準備妥當。
蘇賢出發在即。
後宅,唐淑婉的房間中。
兩位夫人親自動手,為蘇賢換好了出行的衣服。
“夫君此去幽州,雖沒有戰事,但也需格外小心,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要保全自身,不可輕易涉險……”
唐淑婉絮絮叨叨著。
蘇賢安撫道:
“放心吧,此去幽州,明裡暗中跟隨的人不可計數,為夫安全得緊,再說,不還有止蘭麽?她會保護我的。”
“有楊姑娘在夫君身邊,妾身自然放心,可是……”柳惠香欲言又止,偷偷看了眼唐淑婉,遲疑一瞬,終極還是說道:
“妾身擔心的是,夫君在外吃不好也睡不好,不如……妾身跟了夫君去吧,一路上也好照料夫君的衣食住行。”
蘇賢扭頭看著柳惠香,笑道:“不用了,為夫又不是沒有出過遠門,會照顧好自己的。”
兩女還想說什麽,蘇賢卻搶先開口道:
“你們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府中,也不要胡思亂想,安心等待為夫回京便是。”
“是。”兩女終究齊齊點頭。
“對了,師父師娘那邊……”蘇賢斟酌著字句。
兩女道:“夫君放心,妾身等一定時常去看望師娘們。”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沒事兒就不要過去,當他們都不存在好了。”蘇賢顧不得多想,乾脆直說。
“啊?”兩女愕然,滿臉疑惑不解:“夫君為何……那可是師娘啊!”
“你們不懂,反正聽為夫的話就對了,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兩位夫人送為夫出府們吧。”蘇賢正了正面色。
“好。”
兩女心中依舊疑惑,
但顧不得多問,跟在蘇賢後面慢慢走向府門。
豈料剛走出內宅,迎面遇到一個小廝,帶著一群太監,正狂奔而來。
蘇賢一眼便認出,最前面那個抱著拂塵的太監,正是劉公公,他怎麽來了?蘇賢心裡納悶。
“太尉,不好了,不好了!”劉公公氣喘籲籲跑近,抖著手中拂塵,一臉急色。
“發生什麽事了?慢慢講,不要慌。”
蘇賢心中不免一沉,劉公公乃宮裡的太監,他跑來侯府高喊“不好了”,著實不令人難免多想。
莫非,宮裡的女皇不好了?
這可不妙。
女皇若不好,唯一的可能就是舊疾複發……蘇賢不由在心中大罵李青牛這個坑貨,治病就不能除根嗎?反反覆複的實在有損神醫的威名!
劉公公喘著氣說道:
“黃河……將在今年七八月份泛濫的消息,不知何故……竟泄露了出去,黃河沿岸州縣的百姓們……都在熱議,民情沸騰!”
“消息是誰泄露的?”
蘇賢心中壓著的石頭被移開,不是女皇有事就好。
緊接著,他眉頭又是一沉,這種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必定導致百姓的恐慌,說不定就會釀出什麽亂子,這可不是小事。
“回稟太尉,據說是……前朝余孽,他們不知為何知道了此事,暗中在黃河沿岸的州縣散播謠言!”劉公公依舊喘著氣。
“前朝余孽!”
蘇賢心中刹那敞亮,無疑了,一定就是前朝余孽在作怪,他寒聲道:“這群妖孽,本官遲早要將他們連更拔起!”
“……”
話音剛落,又一個太監狂奔而至,對蘇賢施禮道:
“女皇陛下有旨,請太尉不用擔心黃河沿岸百姓的問題,安心北上幽州,與遼國談判,不可分心。”
蘇賢怔了怔:“陛下打算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那太監回道:
“回稟太尉,陛下決定將‘太尉奔赴幽州與遼國談判,爭取那兩百萬兩疏浚河道款項’之事,通告天下。”
“相信以太尉的威望,前朝余孽的陰謀定然可以不攻自破!”
蘇賢眉梢輕輕一挑,笑道:“臣領旨,請公公回去告訴陛下,幽州之行必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是!”
送走兩位太監後,蘇賢攜著兩位夫人,終於走出府門。
府門前的青石板大街上,長長的車隊已經備好。
蘇賢松開兩位夫人的小手,往前走一步,然後駐足回頭,看著兩女說道:
“為夫這就去了,你們在家好生待著,等為夫回來給你們帶禮物。”
兩女心緒萬千,數日前才將蘇賢盼回,結果沒團聚兩天蘇賢又要出發了,盡管心中難受,但她們最後只有一句話:
“夫君千萬保重!”
蘇賢揮了揮手,毅然轉身登上馬車。
隨著“當”的一聲鑼響,車隊緩緩啟程。
唐淑婉與柳惠香一直站在府門前的街道上,目送車隊走遠,她們才落寞的返回府中。
……
話說車隊剛剛出城,坐在馬車中的蘇賢,就聽見外面傳來陣陣騷亂之聲。
馬車也已停下。
蘇賢納悶,光天化日之下,莫非還有人膽敢亂闖他的車隊不成?
也不看看他如今的身份!
“蘇兄,蘇兄……”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賢愣了足足一秒,反應過來,鑽出馬車放眼一看,不遠處與侯府親兵們攪合在一起之人,正是林川!
“林兄!許久不見了!”
蘇賢哈哈一笑,跳下馬車,揮退侯府親兵,對林川做了個揖。
這段時間以來,蘇賢經常在外奔波,但其他事並未因他不在而暫停,比如林川,他已通過考試,從瀛州州學“升學”至國子監了。
蘇賢看到林川,心中就不由想起了去年――
在瀛州的樂壽縣,若他沒有抓住解救蘭陵公主的機遇,只怕現在也跟林川一樣,成為國子監的一名監生。
通過讀書、科舉、做官,一步一步往上爬,也是一條道路。
但蘇賢當初毅然放棄了這條路,因為太慢。
“蘇兄!”
林川笑著走了過來,作揖還禮,他長得很瘦,腰背稍微有點駝,為人十分熱情,上來就與蘇賢勾肩搭背。
蘇賢並不覺得排斥,反而十分親切,也勾著林川的肩膀,親密一如以往。
其實,蘇賢明顯感覺到了,自他一路高升,官居一品太尉,爵位做到世襲罔替的侯爵之後,他與許多人的關系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比如蘭陵公主,以前是蘇賢抱她的大腿,現在竟反過來了,有種蘭陵需要抱他大腿的趨勢,蘭陵的態度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比如柳惠香,明顯對他恭敬了許多,還有張翠花,以前可是敢攆他出門的悍婦,現在剩下的只有畢恭畢敬。
再比如唐矩、唐淑婉、唐淑靜、陳可妍、陳帝、女皇等等,他們對蘇賢的態度也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
唯獨林川,始終未變,一如既往,保留初心。
他不懼蘇賢如今的各種榮耀與光環,蘇賢曾仔細觀察過,林川並非偽裝而出,他是真的沒太過在意,蘇賢可以感覺到。
蘇賢喜歡這種感覺,總讓他想起以前同窗讀書的日子。
給人一種輕松、自在的愜意感,這對當下的他來說,顯得彌足而又珍貴!
大抵,是因為兩人以前的關系太好的緣故吧。
那時節蘇賢十分清貧,林川多有資助與維護,他們曾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去青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我聽說蘇兄要去幽州?”林川湊近,一臉神秘兮兮。
“不錯。”蘇賢點頭,遙遠的思緒被拉回。
“正好,我也要去,我們正好一路同行。”林川神秘兮兮之余,還扭頭心虛的看了眼身後,似乎在躲著什麽人。
蘇賢見狀,心頭了然,笑道:
“同行自然沒問題,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去幽州要幹什麽?我記得你現在可是國子監的學生。”
林川湊近,一臉神秘與激動,壓低了聲音:
“告訴蘇兄也無妨,兄弟我通過特殊渠道,得知幽州的品玉閣來了一批異族女子,都是年輕美貌的處子!”
“據說她們都不是一般的女子,都有著花魁之貌,文采竟也不凡,乃數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而且還是一群。”
“品玉閣準備給她們梳攏。”
“兄弟我長這麽大,還沒見識過異族女子呢,這次說什麽也要去會一會,若能有幸為她們梳攏,兄弟我也就不枉此生了。”
蘇賢嘴角扯了扯,笑道:“她們?你還想將她們全部包攬不成?”
林川頓時昂首挺胸,消瘦臉上的神秘之色又濃了幾分,傲然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兄弟我前段時間有奇遇!”
“什麽奇遇?”
“我遇到一個道士,精研養生床闈之道,我花費重金,好不容易從老道士那兒學來許多招式,若有機會,將那些異族女子全部包攬也不無不可!”
林川十分驕傲,目光灼灼的盯著蘇賢,好似在說:“你求我啊,你若求我,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可以考慮將那幾招傳授給你!”
然而,蘇賢卻無動於衷,甚至還有一些不屑的表情,這讓林川摸不著頭腦,莫非,蘇兄在假裝不在乎?
他正想說什麽之際,圍觀的人群隻中,忽然騷亂起來,有人在喊:“畜生,有種別跑……你給我回來……”
蘇賢愣了愣,這聲音聽著怎麽像是林川的父親――林有才啊!
“蘇兄,我們趕緊出發吧。”
林川果然慌亂起來,拉著蘇賢就要鑽進馬車。
蘇賢卻是沒動,心頭微微一歎,暗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林川見蘇賢不動,uu看書 心中一急,再也顧不得裝逼,一幅“便宜你了”的樣子,著急說道:
“只要蘇兄帶我去幽州,我就將那幾招傳授給你,夠意思了吧?”
“好吧。”
蘇賢倒不是貪圖他那幾招,什麽招式能比李青牛的先秦導引術厲害?
他只是不想看到林家父子當街大鬧的那一幕罷了。
……
此次北上幽州,蘇賢打算走水路。
北方的大運河,叫做“永濟渠”。
永濟渠北接幽州,南連沁水,沁水匯入黃河,而黃河又與洛水相連。
這一整條黃金水道,連接了神都與幽州,相當於直達,速度較快,再者,坐船也更舒適一些。
早在很久以前,蘇賢曾有暈船的症狀,不過李青牛為他開了幾服藥,調理一番後,他現在不怕暈船了。
車隊出城後,直接來到城外的洛水碼頭,他們將在此處登船北上……
船上的生活很慢,夜裡,除了嘩啦啦的水聲,就是船體與桅杆的卡卡聲,輕輕搖晃著,蘇賢很晚才睡著。
次日一早起來,楊止蘭進入船艙,笨拙的伺候他更衣。
蘇賢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我們到哪裡了?”
“新鄉!”楊止蘭惜字如金。
新鄉縣,隸屬於衛州,而衛州又是河北道最南端的一個州縣。
經昨晚一整晚的航行,他們的大船已由洛水駛入黃河,再由黃河駛入沁水,來到河北道地界。
這裡是永濟渠的最南端,修築著運河碼頭,一般南來北往的船隻都會在此處停靠,上岸修整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