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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侯府不遠處,有一家客棧。
客棧樓上的一個包廂中,蘇賢、楊止蘭,還有唐淑靜三人在坐。
哦,不對。
是蘇賢一個人坐著,楊止蘭侍立在旁,唐淑靜則像個犯了錯等待受罰的小學生般,縮著脖子,低著腦袋,默默立在那裡。
“你呀!”
蘇賢抬手,伸出食指,毫不客氣戳在唐淑靜那瑩白的額頭上,戳了一次還不夠,他又連續不斷的戳。
“姐夫停手……疼!”
唐淑靜依舊縮著脖子,略微抬頭看了蘇賢一眼,明眸中似有晶瑩閃爍,下半身雖穩如泰山,但上面半截卻極力往後躲。
似是想擺脫蘇賢的戳指。
“你還知道痛啊!”
蘇賢毫不客氣,兩眼一瞪,瞬間化身為家長,食指如小雞啄米似的戳個不停:
“你是什麽身份?唐家的二小姐!也是我蘇賢的小姨子,更是刑獄司的捕快!可你看看你乾的事兒。”
“真令我意外啊,堂堂‘天下第一女神捕’,居然乾起了入室盜竊之事……這事兒若傳揚出去,你的名聲可就毀了!”
“嶽父大人與嶽母大人會如何傷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姐倘若知道了此事,她一定會傷心很久很久!”
“就你乾的這些事,你對得起嶽父母大人嗎?你對得起你姐嗎?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你那‘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頭嗎?”
“……”
唐淑靜剛開始還躲。
可隨著蘇賢的教訓,她漸漸的不躲了,隻緊緊閉上了兩眼,緊繃了身子,生生承受著蘇賢的狠戳。
待蘇賢發泄完畢,她才慢慢睜開眼,小聲請求道:
“姐夫,我知道錯了,別告訴爹娘與姐姐好不好?”
蘇賢側眸看著她,就那樣目光灼灼的盯著,一臉嚴肅,也不說話。
唐淑靜慢慢低下頭去,大概也認為這要求太過分。
許久之後,蘇賢方才長歎一口氣,道:
“罷了,看在嶽父母的面子上,也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你可是一個擁有崇高理想的人啊,不應該犯這種錯誤才對。”
蘇賢湊近一些,關切道:
“我可以幫你遮掩,除了我與止蘭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今日之事,不過你得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怎麽了?為什麽偷盜府裡的東西?”
“不用害怕,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盡管和我說。”
“……”
唐淑靜頓時又是高興,又是眼圈泛紅。
她感覺到了蘇賢對她的關懷。
沒錯,蘇賢的確用食指戳了她的額頭,還狠狠的罵了她。
可蘇賢後面說的話,卻讓她很是窩心。
她暗暗松了口氣,吸了**致小巧的瓊鼻,然後開始講述她偷東西的動機……
蘇賢細細聽去,原來,唐淑靜還在“助人為樂”,還在努力扮演“及時雨唐淑靜”的身份,樂此不疲。
剛開始時,她名聲不顯,求助於她的人並不多。
單憑她所得的賞賜,還有蘇賢給她的資助,尚可勉強支撐。
然而,隨著“及時雨唐淑靜”的名頭漸漸響亮,前來投奔的人越來越多,唐淑靜“義”字當頭,竟來者不拒。
據粗略統計,被她康慨解囊幫助過的人,還有慕名投奔而來的俠士、劍客等等,竟多達數千!
這些江湖人士義字當頭,當真能做到“活命之恩湧泉相報”。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都親切的稱她為“及時雨”,還唯她馬首是瞻。
唐淑靜哪受得了這種恭維,整日紅光滿面,宛若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寶座,
於是乎,花起錢來更是大手大腳……
結果可想而知,她那點羞澀的積蓄哪能支撐?
於是……就有了眼下這一幕。
啪!
蘇賢聽罷,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懊惱道:
“感情是我那個《水滸傳》的故事造的孽,將一個好好的‘天下第一女神捕’給帶偏了,原來我才是罪魁!”
“姐夫不用自責,其實,我偷拿那些東西出去換錢,都是經過姐夫同意了的。”唐淑靜小聲說道。
“啥?我同意了的?”蘇賢無語,果然不管是誰,哪怕殺人犯,都喜歡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
唐淑靜忙道:
“姐夫莫非忘了,我剛搬入侯府的那一日,在書房中我就曾問過,若有賊偷拿這些東西出去換錢,隻為幫助那些急需幫助之人的話,算不算偷盜?”
“結果姐夫說,不算!姐夫還說,若有人拿這些身外之物去幫助急需幫助之人,就相當於姐夫做好事了,姐夫也不會追究的……”
蘇賢聽了這話,愣了一愣。
貌似,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可……最終,蘇賢苦笑著又戳了戳唐淑靜那瑩白的額頭,笑罵道:
“你倒是會鑽空子,那這麽說來,你幫助的那些人都是急需幫助之人?”
“當然啦!”
唐淑靜頓時來了精神,如數家珍般講述她幫了哪些人:
比如,一個街頭賣身葬父的弱女子,若不是她出手,那弱女子早就被惡霸欺凌,且死去的老人非但不能入土為安,甚至還會被拋屍荒野。
再比如,一位來自河南道的俠士,因手頭一時沒錢,饑餓之下,竟心生入室盜竊的想法,最後唐淑靜出現了,不僅給那俠士錢糧,還安排他在客棧住下,那俠士感恩不盡,甚至加入了唐淑靜的“團隊”,已幫襯了許多與他相似的人……
唐淑靜小嘴吧嗒吧嗒,連續不斷的講了足足兩刻鍾。
蘇賢細細聽去,感情她還真的一直都在做好事啊?
但他的面色還是沉了下來,哼道:
“人家的胳膊肘都往內拐,可你倒好,偷拿姐夫家的寶貝拿出去換錢不說,然後還用這錢去幫襯他人……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姐夫。”
唐淑靜滿臉賠笑,湊近了道:
“要不,我將‘武林盟主’的寶座讓給你坐?反正幫他們的人,其實是姐夫,涼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去去去,誰稀罕?本姐夫很忙的,哪有空陪你們玩過家家的遊戲?”
蘇賢揮退唐淑靜後,起身在包廂中來回踱步。
他兩手負在身後,陷入了沉思。
唐淑靜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因她明白,蘇賢已在考慮如何處置此事,她的“名譽”、“事業”,以及“武林盟主”的寶座,全系於蘇賢一人之手。
“從今往後,你不可再偷拿府中的東西換錢!”
蘇賢忽然駐足,回頭盯著唐淑靜,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
唐淑靜心中頓時一涼,姐夫這是要斷了她的路啊,但她能有什麽辦法?隻得難受的點頭稱是。
如此一來,她這個“武林盟主”鐵定是做不成了,好不容易聚集的數千人也必須遣散。
她心中十分難受與糾結,這事兒該如何與“幫眾”們說呢?說她沒錢了嗎?那還不如一劍殺了她算了,因為太丟臉!
唐淑靜不禁垂頭喪氣,難受得想哭。
“但……做好事之舉本身無錯,你既有這份心思,本姐夫也不好強壓。”蘇賢又道。
“姐夫你是說……”
唐淑靜登時大喜。
可短短數息後,她那張白皙的瓜子臉又垮了下來,小聲滴咕道:“手裡沒錢,如何做得‘武林盟主’?”
蘇賢嘴角含笑,道:
“簡單,本姐夫可以借給你啊,你應該知道,本姐夫有的是錢!”
“真的嗎?”
唐淑靜明眸猛地一亮,瓜子臉上掩飾不住喜色,忙問:“姐夫可以借給我多少銀兩?”
蘇賢沒有回答,隻伸出一拳,然後手掌慢慢張開,五個手指頭表示數字“五”。
“五千兩?!”唐淑靜吃了一驚。
“不,是五萬兩!”蘇賢澹定道。
“五萬……五萬兩!”唐淑靜原地驚呆,明眸圓瞪,櫻桃小嘴大張,足以塞進去一顆雞蛋。
五萬兩的巨款,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蘇賢卻依舊輕松澹定,見狀笑道:
“怎麽?不夠?”
“夠了夠了。”
唐淑靜忙回過神來,揮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然後又狐疑道:
“姐夫竟拿出這麽多銀兩,我……我感覺是在做夢,五萬兩夠開支很長一段時間了,我可以借此幫助更多的人!”
蘇賢笑道:
“就隻許你助人為樂,本姐夫難道就是鐵石心腸之人?”
“倘若沒遇到,倒也罷了,既然遇到了且我又有足夠的能力,豈有不助人為樂的道理?這其實是一種快樂。”
“不過,我的錢也不是那麽好拿的,我對他們有幾點要求,你且聽清楚。”
唐淑靜點頭如小雞啄米:“姐夫請說。”
蘇賢朗聲道:
“第一,既然受了我們的資助,就不可再恃強凌弱,若有人犯此過錯,必須嚴懲不貸。”
“第二,無論如何,都不可與朝廷起衝突,你姐夫我可是大梁太尉,若資助出一群亂賊,我的臉往哪兒擱?”
“第三,自古俠以武犯禁,這點必須好生防范。”
“第四,此事不可張揚,凡事低調些好,具體程度你自行拿捏。”
“……”
唐淑靜自然連聲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概就是這麽個道理了。
不過,她點完頭後眉頭又微微一蹙:
“可是姐夫,五萬兩白銀不是一個小數目,姐姐知道了怕是要阻攔!”
蘇賢抬手,又以食指狠狠戳了她額頭一下,笑道:
“原來你還知道你姐怕是要阻攔啊?你不知道,這段時日以來,你姐老給我說府中少了什麽花瓶古董,還嚷嚷著要報官呢。”
“啊!”
唐淑靜縮了縮脖子,瓜子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蘇賢又笑道:
“不過你不用擔心,都被我阻攔了下來,而且啊,我給你的這五萬兩,你姐根本就不會知道。”
“這是為何?”
唐淑靜納悶。
她入住侯府已有一些時日,早就知道唐淑婉掌管著府中的一切,蘇賢弄五萬兩白銀給她,唐淑婉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蘇賢笑了笑,卻是不答,隻對一旁的楊止蘭揮了揮手,吩咐道:“取五萬兩銀票來。”
楊止蘭去了。
很快又返回,稟道:
“五萬兩銀票馬上送到。”
“……”
原來,蘇賢單憑鼓搗出的香皂、白糖等物,與蘭陵公主合作開辦作坊,就早已賺得盆滿缽滿。
在唐淑婉嫁入侯府之前,他就提前做了安排,開辦作坊所賺的錢,有一小半都沒進入侯府庫房。
而是被他分別存放在了各處。
蘇賢如此安排,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多留幾條後路。
萬一侯府有個閃失,他還可以取出其他地方藏匿的銀兩,不至於山窮水盡……
日積月累下來,存在府外的銀兩早已達到了一個誇張的數額,五萬兩只是毛毛雨,權當送給唐淑靜玩過家家的遊戲了。
等了一刻鍾不到,便有人便送來一個木箱。
此箱能有枕頭那麽大,更高一些,蘇賢隨手放在了桌上。
唐淑靜兩眼放光,uu看書 死死盯著這隻木箱。
蘇賢親自動手打開蓋子,唐淑靜探頭一看,只見裡面堆滿了成捆的大額銀票,整整齊齊,都還是嶄新的,滿滿當當一大箱子。
“這是五萬兩,給你了。”
蘇賢嘴角含笑,將木箱推到唐淑靜身前。
唐淑靜大喜過望,急忙取出一大捆銀票左看右看,滿眼放光……待看完所有銀票後,她將木箱蓋好,情不自禁的說了句:
“姐夫,我好喜歡你啊!”
“……”
蘇賢聞言一怔,掏了掏耳朵,迷茫道:“你剛才說啥?”
唐淑靜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心中又是高興,又是興奮,還有濃烈的羞澀與窘迫。
這地方簡直不能待了!
“姐夫你先忙,我這就去了。”唐淑靜抱起那隻裝滿了銀票的木箱,轉身就跑,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包廂中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
蘇賢撓了撓頭,看著楊止蘭問道:“她剛才說什麽來著?”
楊止蘭面無表情,機械回道:
“她說,她好喜歡姐夫!”
“姐夫?姐夫是誰?”蘇賢猶在夢中。
“姐夫是你!”楊止蘭無情答道。
“……”
一段時間後,蘇賢走出那座酒樓。
他身後跟著楊止蘭,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慢慢踱步。
剛才那件事,他並未放在心上,唐淑靜多半是在心情激動下的脫口而出,這種情況言不達意也是有的。
忽然,身後的楊止蘭上前一步,在耳邊小聲提醒:“有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