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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賢訕訕一笑。
也不強求。
他翹著二郎腿,腰背往後一靠,後面是美人榻的圍屏,穩穩將他托住,扭頭看著蘭陵那錯落有致的側身:
“大體上的框架已經有了,再需得數日,我就能徹底完善那個法子。”
他的表情十分悠閑,翹著的二郎腿富有節奏的抖動著,兩手也伸展開來,輕輕搭在美人榻圍屏的邊緣。
“如此就好……快些告訴本宮你的‘框架’究竟是什麽?”
蘭陵扭過來的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容,帶著濃濃的期待,當真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令人心醉神癡。
蘇賢心念微微一動,收起翹著的二郎腿,腰背也離開美人榻圍屏,側身對著蘭陵笑道:“臣這幾日操勞過度,腦袋也有些暈……”
“所以呢?”蘭陵抿了抿唇,隱隱猜到蘇賢又要使壞,這讓她暗暗翻了個白眼。
“臣聽說,公主一雙巧手很會按摩,要不……公主幫臣按按腦袋如何?”蘇賢雖是試探的表情,但動作卻極為大膽——
只見他仰面往下一倒,手肘撐地,腦袋對著端坐在那的蘭陵公主,像條蟲子似的直往人家懷裡鑽。
“你在幹什麽?!”
蘭陵端坐在那的身子,像是受到驚嚇似的,極力往側邊一縮。
但這樣可阻止不了手腳並用“鑽”來的蘇賢。
她隻得用手抵住蘇賢的腦袋,略帶一絲不滿:“本宮沒跟你開玩笑,快些告訴我你的‘框架’究竟是什麽?還有,本宮不會按摩。”
蘇賢的腦袋被一雙小手抵住,他也就停下前進的步伐,此時,他距蘭陵的身子極近,只有不到數寸的距離。
一股濃鬱的女子芳香撲鼻而來!
讓人心神劇烈一蕩。
好在,蘇賢已是久經考驗的老戰士,這點定力還是有的,他稍稍扭頭看著“山嶽一般波濤起伏”的蘭陵,咧嘴一笑:
“不,公主你會按摩。”
“你胡說什麽?本宮……”
“殿下,臣的腦袋著實昏沉得厲害,不按兩下怕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你……好吧。”
蘭陵最終妥協,抵在蘇賢腦袋上的小手撤走,往側邊極力歪斜的身子也緩緩坐正。
蘇賢則歡欣雀躍,手腳並用,仰面朝天,一頭扎入了蘭陵的懷抱,將腦袋枕在人家的腿上。
蘭陵雖坐正了身子,可低頭……然後躬腰,看著枕在她腿上一臉笑容的蘇賢,頓感手足無措,心中漸漸升起一抹異樣。
此情此景,總讓她有種“抱著一個小嬰孩”的錯覺。
莫名讓她母愛泛濫。
眼神也跟著柔和起來。
她甚至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蘇賢的額頭,嘴角泛起一抹甜美的弧度。
但眨眼之間,那抹弧度便緩緩陷入僵硬……
蘇賢左邊一挪,右邊一扭,終於尋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視線向上,看了眼手足無措的蘭陵,閉眼催促道:
“公主,請開始你的表演吧。”
他感覺腦袋下的“枕頭”軟軟的,像是一團富有彈性的棉花,但這個“枕頭”與棉花不同的是,它還帶著溫度。
鼻尖周圍始終縈繞著蘭陵身上的芳香,那是一種花香味兒混合著體香的美妙氣息,不膩不燥,嗅之令人愉悅。
蘇賢只要躺在這裡,即便蘭陵不為他按頭,他也覺得渾身舒泰,毛孔一個一個張開……大抵,神仙的生活也就是如此吧?
一會兒後。
一雙小手笨拙的在他腦袋上“摸來摸去”。
指尖纖細,略帶一絲涼意。
蘭陵的按摩雖毫無章法,但帶給蘇賢的體驗卻是極好的。
公主的按摩,果然非同凡響!
“現在可以告訴本宮了吧?”
忽然,天外傳來一個仙音,縹緲朦朧,猶在夢中……
蘇賢猛然回神,剛才還真差點睡著:“公主莫問,數日後自見分曉。”
蘭陵頓時不滿意了,為了讓蘇賢開口,她先是讓蘇賢枕著她的腿,接著又屈尊降貴為蘇賢按摩,可結果呢?
結果就等來一個“數日後自見分曉”?
她當即停止“按摩”,玉手輕輕拍了蘇賢肩頭一下,冷峻著臉,用手從側面去推蘇賢的腦袋:
“本宮看你就是在胡扯,起來!等你想出了辦法本宮給你按一整天也行,你現在給本宮起來!”
蘇賢終究是一個男人。
力氣比蘭陵大。
體重也不是蘭陵可以撼動的。
她費勁兒推搡了半天,蘇賢卻紋絲不動,依舊枕著她的腿,一幅心安理得的模樣。
蘭陵見狀,心頭頓時很氣,真想彎腰俯身,將那兩座雄渾的**壓在蘇賢臉上,將蘇賢悶死算了。
“公主切莫激動。”
蘇賢睜開眼,柔聲勸道:
“我記得給公主說過,這種事不能說出口的,其一,怕隔牆有耳,萬一泄露出去可就不靈了。”
“其二,倘若公主知道了臣的萬全之策,心態必然發生變化,這種變化若讓有心之人察覺,可不美妙。”
“公主切莫焦躁,請公主相信我,待數日後臣必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再說了,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
蘭陵聽了這番話,焦躁不安的心情果然跟著一松,人漸漸冷靜下來。
“此言倒也有理。”
她推搡蘇賢的手悄然收回,低頭看向蘇賢的眼……可她的視線總被遮擋,她稍稍躬了躬腰,又縮了縮肩,這才看見蘇賢的眼:
“你果真想到了完全之策?”
“果真,不敢欺瞞公主。”蘇賢迎著她審視的視線,沒有絲毫遲疑。
蘭陵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之後,方才收回審視的目光,隨即面色一松,笑道:
“本宮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對了,你方才說數日後就會有結果,那也就是說,文試也將在數日後舉辦?”
“公主英明!”
“……”
半個時辰後。
蘇賢離開公主府。
出宮。
回到侯府,他一一安撫了數日未曾見面的夫人們,然後一頭扎入書房,開始籌備數日後的文試。
忽一時,楊止蘭進入書房:“公子,內衛探子送來一個情報,事關遼國!”
“嗯?”
蘇賢坐在書桉後面,手握毛筆正書寫著什麽,聞言擱筆,看著楊止蘭問:“事關遼國?莫非合作開發山海關以外區域之事出了問題不成?”
合作開發之事,是梁遼兩國間一個非常重要的合作。
關乎到未來數百年的和平。
若稍有不慎,合作出現問題,所造成的後果恐將不堪設想……因大梁新組建的龍武軍規模還是太小,不足以因對遼軍大舉南下。
蘇賢記得,早前他遠赴南楚暗中調查前朝太子之際,合作之事就曾鬧過一次矛盾。
好在蘭陵在朝,女皇也不是吃素的,在她們的努力之下,總算順利度過危急,堪堪保住了中原地區得來不易的和平。
眼下,遼國又出了問題!
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合作開發之事又遇到阻礙……
蘇賢將所有雜念一一收起,看著楊止蘭問:“遼國發生了什麽?”
“遼帝病重,太子納蘭節派出大批使者,分別前往大梁、南陳、蜀國、南楚等國尋醫問藥。”楊止蘭冷靜答道。
】
“原來是遼帝病重……”蘇賢重重松了口氣。
隨即他又想起,自去年他帶著人馬北上,幫助納蘭節一家奪得遼國帝位後,遼國還發生了一次動蕩。
在那次動蕩之中,納蘭節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智慧與定力,獲得了滿朝文武與各大部族的信任與認可。
遼帝樂見其成,乾脆將國事都丟給納蘭節,他本人則做起了實際上的“太上皇”。
人是閑不住的,遼帝退居幕後之後,便開始沉湎酒色與歌舞,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為納蘭節添了十余個弟弟妹妹。
遼帝本就年事已高,如此折騰下來,身體終於被迅速掏空,導致病重……
“遼帝的病,只怕不是那麽好治,不然納蘭節也不會全天下尋醫……”蘇賢皺眉陷入沉思,懶懶自語道:
“若是請師父出馬,去一趟遼國,只怕就可以治好遼帝的病,但……師父似乎對遼國不太感冒啊。”
左思右想之下,蘇賢還是親自去了一趟李青牛的院子。
李青牛腰上圍著圍裙,正在廚房煲湯,了解情況後,一邊搖動蒲扇為爐灶鼓風,一邊冷笑道:
“遼國,哼,你可知你師娘平生最討厭什麽麽?”
蘇賢側頭看了眼院子中曬太陽的師娘們,收回視線,看著李青牛遲疑道:“師父?”
“孽徒!胡說八道什麽!”
李青牛兩眼瞪得像是牛眼,揮動手裡的蒲扇,直往蘇賢身上招呼,一邊招呼一邊解釋:“不是現在的師娘,我說的是為師的發妻。”
“哦,師父抱歉,師父你先冷靜一下……”蘇賢直接躲到了廚房外面,見李青牛冷靜下來,方才重新入內:
“這一點弟子倒是不知。”
李青牛面上殘存著一絲怒意,但他要為爐灶鼓風,也就不再追究,只在心中暗道:“孽徒,老夫遲早有天會被你氣死!”
又瞪了蘇賢一眼後,李青牛繼續解釋道:
“你師娘有個親弟弟,算起來也算是為師的小舅子吧,因小舅年幼,頗得你師娘的疼愛與卷顧。”
“然而,數十年前一場動亂,遼人南下犯邊,可憐那小舅……被遼人亂刀分屍!”
“你師娘心中鬱結,這也是她年紀輕輕就離開人世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別在為師面前提什麽遼國、遼帝,你若想請動為師北上為遼帝治病,按我勸你盡早收起這份心思。”
“……”
“原來如此,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去為師娘與師娘的弟弟上一注香……”
蘇賢做了個揖後扭頭就走,徹底熄了邀請李青牛北上的想法。
遼人相當於間接害死了李青牛的發妻,這個仇結大了,若換了蘇賢,他也不會原諒遼國!
這種事沒得商量!
……
回到書房。
蘇賢將方才之事拋諸腦後,重新坐在書桉前,拿起毛筆,飽蘸了墨汁繼續書寫……
豈料,一會兒後楊止蘭再次進屋,遞來一個信封,並帶來一個令人悚然的消息:“公子,南陳傳來消息,陳帝病危!”
彼時,蘇賢手握毛筆正寫著字,陡然間聽到“陳帝病危”的消息,心下劇烈一顫,手上也跟著一抖……這一篇字算是毀了。
他顧不得許多,直接將毛筆丟在紙上,起身看著楊止蘭,面色十分震撼與誇張:“你說什麽?陳帝病危?!”
陳帝病危,是蘇賢早就預料到的事。
上次折道南陳,陳帝已是臥床不起。
當時蘇賢就曾斷定,要不了多久陳帝就會一命嗚呼……
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著實有些突然。
要命的是,他眼下正籌備文試呢,此事事關蘭陵,也關系大梁朝廷的安穩與否,萬分重要。
陳帝居然在此時病危……這不妥妥的添亂麽?
蘇賢面色頓時難看起來,感覺到了“分身乏術”。
一方面,是他對陳可妍的承諾,他曾親口說過,陳帝病危之際他一定會南下捧場,直至陳可妍順利登臨帝位。
另一方面,則是他對蘭陵公主的承諾,他也曾親手說過,要想辦法助蘭陵解決這個麻煩……
現在可好,兩件事居然撞在了一起!
蘇賢頓時頭大不已,他是該繼續留在神都,幫蘭陵解決麻煩呢?還是毅然南下,跑去江寧為陳可妍撐腰?
誒!
夾在這兩個女人中間真的難受!
蘇賢不由以手扶額,一時拿不定主意。
大梁蘭陵公主李幼卿、南陳吳國公主陳可妍,她們都是各自國家最受寵、最有權勢的公主,都對帝位懷有不小的野心。
她們都看對方不順眼,明裡暗中的爭鬥不斷。
蘇賢無論做出何種選擇,留在大梁,亦或毅然南下,都會對另一方造成莫大的傷害。
比如,蘇賢若選擇“幫蘭陵、忽視陳可妍”,陳可妍知道後一定會發飆的,她不能接受蘇賢幫蘭陵而不幫她。
反過來,蘇賢若選擇“幫陳可妍、忽視蘭陵”, 蘭陵知道後大概率會當場失去理智。
她們兩個都是要強的女子,都不能承受“蘇賢幫別人而不幫她”的挫敗感。
“公子,信!”
楊止蘭那無比冷靜的聲音傳來。
將蘇賢從胡思亂想之中解救而出。
蘇賢定了定神,伸手接過那封信,拆開一看,原來陳帝並未病危,陳可妍在信中預估,再過十日恐怕陳帝就不行了,請蘇賢提前做好準備。
“原來是這樣啊,十天的時間完全夠了!”蘇賢重重松了口氣。
“公子?”楊止蘭有些疑惑。
“吩咐下去,原定於數日後舉辦的文試,提前到明日進行,請各方都做好準備,尤其是那些文才們。”蘇賢立即做出決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