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什麽?」
蘇賢差點沒轉過彎來,這陳妖精說了什麽?今晚留在她的房間休息?她是準備履行承諾了麽?
陳可妍面色忽地一正,甜美的笑容消失,因為微醺的緣故,臉頰依舊酡紅,但卻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感。
然後緩緩起身,看著蘇賢說:
「朕的意思,是朕在原來的吳國公主府中,為蘇愛卿安排了一個房間,請蘇愛卿去那裡休息。」
蘇賢嘴角微微一扯,原來她是這個意思,話也不說清楚一點,沒的叫人誤會……等等,這妖精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就像她這身裝扮,豔光四射的,饞得蘇賢心裡直癢癢,恨不得抓住她啃兩口。
加上這次,陳妖精已撩撥他兩次了!
大概率是我想多了……轉念,蘇賢又輕輕搖頭。
陳可妍向來敢愛敢恨,以前就肆無忌憚的勾引他來著,現在都做皇帝了,再也沒人可以約束她,她應該更加「放肆」才對。
像這樣遮遮掩掩的,不是她的風格!
「多謝陛下安排,那臣這就出宮了。」蘇賢也離座起身,作揖答謝。
「碧兒、劍兒。」陳可妍朝廳外喊了一句,待兩位貼身侍女入廳,看著碧兒吩咐道:「你親送蘇愛卿出宮。」
「奴婢遵旨!」
蘇賢與碧兒離開後,陳可妍望著花廳的大門,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呆,足足十余息後,方才對剩下的劍兒吩咐:
「回寢宮。」
回到寢宮,劍兒立刻張羅起來,準備為陳可妍卸妝,道:「陛下這些天著實操勞過度,今天是該早些休息。」
梳妝台側邊,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面等身高的玻璃穿衣鏡,這是陳可妍從城外莊園中搬來的。
起先,她將穿衣鏡放在吳國公主府,登基稱帝之後,她住在皇宮,於是又將穿衣鏡挪至此處。
她站在穿衣鏡前,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方才多喝了幾杯,臉蛋兒依舊酡紅,用手輕輕一摸,感覺好燙。
「不用卸妝。」陳可妍忽然說道,撫摸臉頰的手也放下,她依舊站在穿衣鏡前,秀眉漸漸蹙起。
「陛下不是要早些休息麽?」劍兒一愣,她準備著人去準備熱水呢。
「更衣,朕要出宮!」陳可妍說。
「啊?」劍兒徹底不明白了,這大晚上的不早些休息,還出宮作甚?即便要微服私巡也應該等到明日吧。
心中盡管不明白,劍兒也堅定不移的執行君令,只見她不再著人準備熱水,而是打開衣櫃翻找起來。
很快,劍兒便抱著一疊衣服返回,走到陳可妍身旁,笑道:「這是陛下最喜歡的一套男裝,穿上正好出宮微服私巡。」
「男裝?」陳可妍愕然,扭頭看著劍兒手裡的衣服,細長的眉梢微微顫動。
「陛下……不喜歡麽?」劍兒茫然。
陳可妍仔細看了眼劍兒,話說,劍兒、碧兒這兩個丫頭,跟了她很多年,完全可以信任,於是她也就不再隱瞞:
….
「朕此次出宮,不是為了微服私巡,而是……」
但她終究是一個女子,尚未出閣,有些話當著既為下屬又是閨蜜的劍兒,也有點說不出口,略有遲疑。
劍兒眼中卻是一亮,猜道:
「陛下這是準備肅清皇宮,徹底鏟除潛在宮裡的女乾佞麽?這太危險,陛下乃九五之尊,的確應該出宮避避。」
陳可妍抿了抿唇,知道不能繼續拖延下去,不然這丫頭一定會越猜越離譜,她最後定了定神,道:
「朕此次出宮,並非為了肅清什麽,朕要去的地方其實是…
…吳國公主府,朕的目的是為了……去見蘇愛卿!」
「去見蘇公子?!」劍兒一臉錯愕。
其實,這數日以來,她們家陛下對蘇賢「愈發冷澹」一事,身為貼身侍女的她們自然感覺到了。
對於這種事,她們不敢亂說什麽。
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測,自家陛下與蘇賢之間的親密關系,是不是徹底斷了?
所以,當劍兒聽說,陳可妍大晚上出宮,是為了去見蘇賢後,她才那般錯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錯。」
陳可妍說出那句話後,心底明顯一松,緩緩道:
「很久很久以前,朕就說過,當計劃成功,也就是朕登上南陳帝位之後,就讓蘇公子做朕的皇夫!」
「這是朕的承諾,也是朕夢寐以求之事,眼下,朕已登基,諸事也已停妥,該是時候履行承諾了。」
劍兒漸漸從錯愕中回神,皺眉道:
「可是陛下,為何不直接留蘇公子在宮裡呢?陛下先讓蘇公子去公主府,然後陛下再趕過去,豈不多此一舉?」
「而且如此大事,理應舉辦一場盛大的儀式才是,畢竟,那可是陛下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陳可妍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你有所不知,蘇愛卿對朕所做的那個承諾,其實有些抗拒。」
「啊?」劍兒頓時不滿:
「陛下貴為九五之尊,身材容貌更是天下罕有,蘇公子憑啥抗拒啊?況且他已有了那麽多夫人,理應是陛下抗拒才是!」
「蘇愛卿之所以抗拒,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已有多位夫人,蘇愛卿不想耽誤朕,所以抗拒。」
陳可妍緩緩解釋道。
劍兒聞言,也隻得保持沉默。
「但,朕親自做出的決定、承諾,就一定要遵守,這一點沒有商量的余地!」
陳可妍眼神堅定,接著說:
「誠然,蘇愛卿早已成親,擁有多位夫人,但朕不在乎,蘇愛卿乃當世人傑,他有這個能耐!」
「再者,朕身為南陳帝王,要做的事還有許多,不可能像蘇愛卿的夫人那般,每時每刻都圍繞著他,盡一個妻子的全部義務。」
「只要蘇愛卿每隔一段時間,能到南陳與朕團聚一些時日;只要蘇愛卿能助我南陳蒸蒸日上,朕便心滿意足。」
….
劍兒點點頭,表示了然。
只是心中還是覺得,自家陛下有點吃虧。
陳可妍面色一轉,有些頹然:
「原本,朕的計劃,是待朕成功登基之後,利用暗衛大統領逼迫蘇愛卿做朕的皇夫,至少也要擋住蘇愛卿身邊的楊女俠。」
「為此,朕不惜隱瞞了暗衛大統領是超級高手一事,還想盡一切辦法,避免楊女俠發現這個秘密。」
「一切都十分順利,即便那天晚上發生了許多意外,大統領超級高手的身份也終究得以隱瞞。」
「可是,第二天早上……計劃失控,暗衛大統領超級高手的身份,終究還是被蘇愛卿提前知道了。」
「如此一來,通過大統領逼迫蘇愛卿做皇夫的計劃,算是徹底落空。」
「為了拖住蘇愛卿,為了不讓蘇愛卿想起那個承諾,朕這兩日甚至不敢對他過於親近,怕他被嚇跑……」
劍兒聞言後,頓時了然:「原來如此,難怪陛下這數日對蘇公子疏遠了許多,奴婢和碧兒還以為……」
陳可妍追問:「以為什麽?」
「奴婢們還以為,陛下與蘇公子之間……決裂了呢。」劍兒答道。
「決裂……」陳可妍反覆咀嚼這個詞,
忽然,她面色大變:「糟了,你說朕這兩天對他態度冷澹,會不會讓他多想?甚至認為朕……變了心?」
「似乎很有可能。」劍兒答道。
「來人,速派大統領前往公主府,給朕看緊了,一旦發現蘇愛卿想跑,務必給朕留下!不得有誤!」陳可妍立即吩咐。
「遵旨。」
屋外有人領旨並退下。
……
另外一邊。
吳國公主府。
話說蘇賢出宮,來到這裡後,便被碧兒引至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的裝飾自然沒的說,不過,蘇賢總感覺有些眼熟,似乎曾在這裡居住過一段時間,但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懶得想。
因天色已黑,蘇賢吩咐準備洗澡水,先美美的沐個浴,然後舒舒服服的睡個覺。
浴室準備好後,豈料,他前腳剛進入其中,碧兒居然後腳就跟了進來,手裡還抱著他的換洗衣服。
蘇賢腳步一頓,轉身看著碧兒,錯愕道:「碧兒姑娘,不用再跟著,我這是準備沐浴。」
碧兒面色微紅,她那堅定的眼神之下,快速閃過一抹羞澀,道:「陛下吩咐奴婢……伺候公子沐浴。」
蘇賢一怔,下意識想到:「所以,她這是準備用碧兒來代替她?」
蘇賢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點子,隨手接過碧兒手裡的換洗衣服:「不用了,碧兒姑娘還是去外面吧。」
「可是……」
「碧兒姑娘有所不知,我沐浴的時候,不太喜歡旁邊有人看著,不信你看,止蘭都不跟著進去。」
蘇賢指了指浴室一旁,站立如松的楊止蘭。
然後回頭看著碧兒。
….
「那……奴婢就在外面等著。」
碧兒轉身走遠。
蘇賢搖了搖頭,沒想太多,隨手關上浴室門,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
洗完澡後,渾身通透。
然後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一番,脫鞋上塌,拉過被子,閉眼開始休息。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這些天,蘇賢其實很累。
身體累,心裡也累。
尤其是陳帝剛駕崩的那晚,幾乎熬了一個通宵,好在他身體不錯,正常休息兩天便已緩解……
困意襲來。
半醒半睡之際——
忽然,安靜的房間中,傳出一個輕微的「卡察」聲,來自於床鋪一側的地面,貌似有個什麽機關被觸發。
蘇賢刹那驚醒。
搞什麽?
莫非公主府裡還鬧賊?
他張嘴就準備呼叫隔壁的楊止蘭。
可就在這時,他扭頭一看,視角正好對著那塊松動的地板,正慢慢被頂開……蘇賢見了這一幕場景,心頭刹那明悟——
難怪這個房間他看著眼熟。
以前果然住過。
而且這房間的地下,有一條通道,直接連通公主府的書房。
記得數月之前,陳可妍就曾通過這條秘道,潛入到這個房間,與他秘密相會……
所以……蘇賢當即想到了一種可能,該不是陳可妍來了吧?很有可能,這讓他剛到嘴邊的呼喊中道崩殂。
片刻間,秘道上的地板便被徹底掀開。
蘇賢也從榻上一躍而起,雙眼死死盯著秘道出口,心中既期待,又緊張,期待好理解,緊張則是怕裡面躥出一個怪物!
終於,一顆腦袋自秘道中冉冉升起。
那是一位女子,秀發如瀑,長相甜美,發髻與
發飾什麽的蘇賢都十分熟悉,因為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陳可妍!
還真是她!
大晚上的,她通過秘道跑來這兒作甚?
蘇賢心中懷著疑惑、欣喜等等複雜情緒,上前兩步,錯愕道:「陛下,你怎麽……」
「噓!」
陳可妍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轉動黑亮的眼眸四下打量,見整個房間中只有他們兩人,嘴角便浮現一抹好看的弧度。
「公子,我卡住了,快拉人家上來。」
陳可妍伸出雙手,擺出一幅「求抱抱」的架勢,她臉上也沒了那種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神色。
而是一臉的笑容。
甜美而醉人的笑容!
只見她雪肌玉膚,朱唇鮮豔,眸若星辰,笑起來有種勾魂攝魄、動人心旌的奇特魅力,蘇賢呼吸為之一滯。
「公子?快來拉人家一把嘛,人家被卡住了,出不來了,公子救我。」
陳可妍見蘇賢不動,便輕輕扭著窈窕而曼妙的身子,伸出去的雙手也頻頻搖晃,像是兩隻「鉤子」。
她的聲音也很甜,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以及一絲刻意的嗲,但嗲得很有分寸,不僅不讓人生厭,反而像是一支利箭,直插蘇賢內心深處。
「好。」
蘇賢沒空去想陳可妍為啥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上前兩步,準備拉她上來。
手剛伸過去,就被陳可妍一雙小手死死抓住。
他還以為陳可妍當真卡住了呢,於是猛力一拽。
結果卻是,陳可妍兩腿一蹬, 再借助蘇賢的拉拽之力,嗖的一聲躥出地下秘道,與蘇賢撞了個滿懷。
「公子,我終於抓住你了,公子這下跑不了了吧……」
陳可妍一幅「女乾計得逞」的開心模樣,兩手死死抱著蘇賢的腰背,自顧說道:「終於被我抓住了,這下跑不了了!」
蘇賢經她一撞,反倒清醒過來,因想起陳可妍這兩日的表現,心中的旖旎快速消失:
「陛下這是作甚?陛下快些松手,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可不好,對陛下是不利的影響,臣也擔不起那個罪責。」
蘇賢雖然很饞人家的身子,但現在的陳可妍早已今非昔比,稍不注意就會搞出「國際事件」,不妥。
再者,蘇賢從不強迫任何女人,這是兩情相悅的事,陳可妍既已變心,他還死纏著作甚?沒必要。
這是他的底線,不容違背!
大明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