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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賢等人乘坐的官船,自德州安陵縣出發後,一路往西南的方向行駛,數日的時間內,他們路過了貝州、魏州、相州、衛州等地。
終於,在路過了衛州新鄉縣之後,他們的官船離開河北道。
進入“都畿道”地界。
首先來到的是懷州。
大運河北段的永濟渠,並非直通神都,而是在懷州下轄的武陟縣匯入沁河,沁河再匯入黃河,與黃河連通的“洛水”可直通神都城。
這天下午,蘇賢他們的船行駛至永濟渠的源頭——
永濟渠與沁河的交匯處。
由此再往南數裡,便是沁河匯入黃河之處,也就是說,蘇賢他們的官船很快就能駛入黃河。
可就在這時,蘇賢暈船的症狀發作,頭暈目眩,惡心嘔吐,在船上竟是一刻也多待不得。
柳蕙香關切道:
“此處已是懷州,懷州隔壁便是神都城所在的‘河南府’,只需數縣之地我們就可以到了。”
“我們又不趕時間,不如……在此處上岸暫歇一晚,明日天亮之後再趕路也不遲。”
“……”
柳蕙香的建議,得到了言大山、楊芷蘭、林川等等所有人的同意。
蘇賢也的確難受,便答應下來,吩咐道:“在此處上岸。”
永濟渠與沁河交匯之處,有一座不大的碼頭。
因南邊數裡便是沁河匯入黃河之口,那裡有更大的碼頭,所以此處的碼頭又小又沒什麽人,顯得格外偏僻。
蘇賢下船上岸後,難受的症狀倒是消失不見了。
可舉頭四顧,周圍一片荒蕪,莫說客棧,就連一個鬼影兒也沒有看見,他們一百多人吃什麽住什麽?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蘇賢回頭望了眼停靠在碼頭上的大船,眉頭暗皺,看來要忍著惡心嘔吐的感覺,上船再往南行駛數裡抵達沁河匯入黃河的碼頭了。
不過,就在他準備張口之際,言大山忽然說道:
“公子,此處往北不遠處,有一山坳,那山坳雖荒僻,但卻有家野店,那老板做菜的手藝著實不錯。”
“果真有一家野店?”蘇賢扭頭看著言大山,面帶喜色,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啊。
“不錯,數月前我從神都趕往瀛州之際,就曾在那野店中住過一晚。”言大山十分肯定。
“那好,我們先去那邊吃飽喝足再說……”
“……”
隨著一聲令下,蘇賢一行步行趕往那邊的山坳。
約有三四十親兵隨行。
其余人等,包括毒娘子等內衛人員則隱在暗處。
不一時眾人抵達,那裡果然有一處山坳之地,中間寬闊,四面環山,兩頭有狹窄的山路通行。
這山路頗似阻擋敵軍的“關隘”。
山坳中,依山傍水之處,有一座茅草搭建而成的野店,店前搭建著竹棚,棚下擺著十余套破舊的桌椅。
桌上約有十多位客人,不過看其衣著裝束,大多是本地的村民,少數幾位過路的行商。
蘇賢一行的到來,簡直樂壞了野店老板,那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佝僂老頭,熱情招呼蘇賢一行落座。
不多時,一盆盆粗獷但美味的菜肴上桌,冒著騰騰熱氣與香氣,蘇賢嘗了兩口,不由對野店老板豎起大拇指,味道還真不錯。
很快,蘇賢等人吃飽喝足,野店老板有個十五六歲的兒子,面色黝黑,帶著淳樸的笑容,為眾人送來粗茶一壺。
正喝著茶,隔壁桌忽有食客小聲說道:
“……我們武陟縣的前任縣令,著實太慘了啊!被人謀害身死不說,妻女還被霸佔,縣令家的千金年方二八,可憐竟遭如此橫禍!”
“是啊,早就聽說縣令千金是我們這一代有名的美女,登門提親的媒婆,差點將縣衙的門檻踩爛。”
“可是誰曾想,多好的閨女啊,還未出嫁,便遭人毒手……據說,縣令千金被十多人折磨了三天三夜……”
“薛霸此人就是個畜生!”有個年輕人義憤填膺,一拳錘在破舊的桌上,震得杯盤哐當亂響。
“噓!”旁邊的人嚇壞了,趕緊捂住年輕人的嘴,壓抑著聲音斥道:“那人的名字你也敢直呼,你不要命了?!”
“……”
隔壁桌的議論聲,一字不落傳了過來,蘇賢、柳蕙香、楊芷蘭、言大山、林川等人聽得一清二楚。
蘇賢面色如常,慢慢品著杯中粗茶。
楊芷蘭亦面色冰冷。
柳蕙香、林川、言大山等人當即義憤填膺。
言大山瞧了眼蘇賢的面色,他知道蘇賢向來理智,君子不立圍牆,不會輕易陷入無意義的事端。
可他不同,他身為言家之人,義字當先,更是秉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家族傳承。
今日,在都畿道懷州,也可算得天子腳下,竟有惡霸名為“薛霸”者,路人連他的名字竟也不敢直呼!
這是什麽品種的惡霸?
言大山當即就怒了,不過還算冷靜,並未抓住那幾個食客逼問薛霸如今身在何處,而是揮手招來野店的小二。
小二便是野店老板那十五六歲的兒子,面色黝黑,一臉淳樸的笑容,提著茶壺跑來問道:“客官有什麽吩咐?”
言大山小聲問道:“適才他們所說的薛霸,是什麽人?”
面色黝黑的小二嚇得手裡的茶壺都差點丟出去,嚴肅著臉叮囑道:
“客官,千萬不要多問, 你們吃好喝好之後就趕緊離開吧,千萬不要多管閑事。”
“……”
聽了這話,言大山還真就不信邪了,兩隻蒲扇那麽大的巴掌死死按住小二的肩膀,冷著臉再次問道:
“不用怕,告訴我,那所謂的薛霸究竟是什麽人?爾等為何如此懼怕?此處乃都畿道,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你怕什麽,說!”
蘇賢也不禁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麽人什麽勢力,竟讓普通百姓畏之如虎?甚至連那人的名字也不敢說?
這太不正常了。
他雖不願多管閑事,可事態若嚴重到突破了他的底線,而他又力所能及的話,他不介意管一管這天下不平之事。
他蘇賢行事,向來不遵守世俗的目光,唯一需要考量的標準,就是他的底線!
男子漢大丈夫,心裡不爽就是乾,快意恩仇直抒胸臆,方顯男兒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