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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啊!
蘇賢心中拔涼拔涼。
雖然早就知道,李青牛脾氣古怪,可是沒有想到,竟古怪至此,完全就是不講理了嘛!
蘇賢不僅解救清溪姑娘於刑獄司大牢,還為他的女兒平反昭雪,現在拿著那枚玉扳指跋涉千裡來找他治病,他就是這樣的態度?
治病之事都還沒提呢,他就下令將蘇賢等人全部抓起來……
神特麽李神醫,簡直就是一個“李神經”!
蘇賢心中瘋狂吐槽。
若果真身陷在此,楊芷蘭的舊疾得不到醫治不說,與納蘭節所謀的大事也不能去辦,若遼國鐵騎一旦南下,天知道大梁將會如何……
清溪姑娘站出來求情,雖提及蘇賢為他女兒平反昭雪之事,但蘇賢認為根本沒用。
果不其然,李青牛聽了這話後,情緒波動更大,含著悲與憤大聲說道:
“老夫一手將她拉扯大,她非但不思回報,還離家出走,更與人私定終身……在她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最後,她倒是一走了之,可歎老夫白發人送黑發人,至死都未能見上最後一面!”
“老夫寧願沒有生過這個女兒!”
“青兒啊……當初你就該多聽聽老夫的話,不離家出走多好……”
“……”
李青牛早已過了浮躁的年紀,加之崇尚養生,講究氣定神閑,心態平和。
能令他又哭又笑,情緒激波動,甚至自相矛盾之事,估計也就只有那逝去多年的愛女。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發泄一通過後,他的心情竟好了許多。
最後,他側身看著蘇賢等人,以宣判似的口吻說道:
“你等擅闖蝴蝶谷,按老夫以前定下的規矩,應該全部喝下斷腸之毒。”
“不過,念在你等曾為青兒平反昭雪……”李青牛在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對此十分不屑,接著說道:
“老夫就饒你等一命,但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再走出蝴蝶谷!”
“……”
李青牛說完這些話後,情緒進一步穩定,側回身去,不再看蘇賢等人一眼,根本不怕蘇賢他們能夠反抗與逃跑。
當然,他的確有這樣的底氣。
莫說足以比肩楊芷蘭的那位少年,單就堪比言大山的那一百多個護衛,就能將蘇賢等人困住……人多也是優勢,量變可以引發質變。
隨即,李青牛招手喚來一個仆從,吩咐道:
“將衣服取來,老夫要去看看那兩個病人!”
“是。”
仆從明白李青牛話中的“衣服”,其實就是將渾身上下包裹的“防護服”。
李青牛為什麽要在此時為病人治病呢?
因為他其實是一個“工作狂”,在忙碌的狀態下,他才能忘記煩惱,進而恢復正常。
……
庭院中,雙方還在對峙。
蘇賢等人被層層包圍。
蘇賢真的頭大如鬥,這次的確是栽了,他曾為李青牛女兒平反昭雪,現在拿著信物登門求他治病,這本該是一件順順利利的事。
結果那曾想到,李青牛就是一個混蛋,就是一個神經病,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個信物,那枚玉扳指,蘇賢等人曾將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可是最後,此物只能保得他們不死,終生禁足蝴蝶谷。
這不就是軟禁麽!
想到身陷在此的後果,蘇賢的心漸漸沉入谷底……
言大山苦笑不已,若是在一般場合,他就算拚死也要將蘇賢救出去……可在這兒,他搖了搖頭,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辦到。
但他默默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護得恩公周全,他也堅信,終有逃出蝴蝶谷的一天……
唐淑靜吸了吸瓊鼻,側頭瞪著蘇賢,明亮的大眼中帶著濃濃的委屈,她還不到十七歲啊,莫非一輩子都要浪費在這裡?
她心中充滿了抱怨,都怪蘇賢,為什麽要帶她來到這個恐怖的地方?她恨不得撲上去摁著蘇賢撕咬一通。
不過,她尚有幾分理智,知道這事兒其實不能怪蘇賢,也是她死皮賴臉非要跟來的……可她看著蘇賢那張英俊的側臉就莫名不爽……
楊芷蘭心緒的起伏倒沒有多大,她曾絕望過,也曾主動尋死過,現在李神醫不為她治病她也沒有多少怨言。
只是……她側眸看了眼蘇賢那陰沉到極點的臉龐,心中十分愧疚,舊疾發作的那天就該不顧一切隱瞞下去的。
不然,現在也不至於連累大家。
……
很快,仆從將防護服取了來,還有口罩,雙手恭敬的遞給李青牛。
蘇賢偶然抬眸一瞥,猛然發覺哪裡不對勁兒,再度抬頭看去……隨即,他便僵在了那裡,一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李青牛旁若無人,取過防護服,正準備當場穿上。
這時,他忽然發現周威等人竟還未動手,還在與蘇賢他們對峙,他面色當即就是微微一沉,側頭過去斥道: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動手拿人啊!”
“哦,好的!”
周威猛然回神,大手一揮,眼見就要喝令護衛們一擁而上。
蘇賢見狀,精神一震,大手一伸,大聲喊道:“且慢!”
刷刷刷刷!
護衛們果然駐足,與他人一起扭頭看向人群之中的蘇賢。
李青牛皺眉,手裡拿著那套漿洗了多次的防護服,轉身看著庭院中的人群,眼底深處醞釀著強大的憤怒。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做不到氣定神閑與心態平和,區區外界闖入之人竟敢違抗他的意志,那麽必將招致他最為猛烈的報復。
蘇賢撥開護在身前的言大山,走近李青牛,看了眼李青牛手中的衣服,一臉狐疑問道:“神醫手裡的衣服,莫非是……防護服?”
接著又看向仆從手中的一物,抬手指了指,問道:
“那是口罩?”
“……”
此話過後,庭院中所有人、物,全部靜止不動,宛若一幅圖畫。
周威、言大山、唐淑靜、楊芷蘭等人心中十分納悶,蘇賢此舉何意?
忽然,李青牛動了。
他一臉嚴肅與認真,方才的情緒波動已然不見,宛若換了個人似的,快步走下石階來到庭院之中。
包圍蘇賢等人的護衛們,以及周威,全都是一臉懵,心說神醫又怎麽了?
見李青牛走向蘇賢,護衛們紛紛讓開道路。
然後,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一輩子難忘的畫面——
只見李青牛走到蘇賢身前,手裡還拿著防護服,面色古怪,上下左右、前前後後的對蘇賢進行打量,甚至還繞圈。
模樣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
“你是何人?為何識得這是防護服?”李青牛最終問道。
蘇賢挺了挺胸膛,朗聲回道:“在下自然識得這是防護服,因為……此物正是出自在下之手!”
李青牛與周威等護衛吃驚不小, 全都一臉愕然的瞪著蘇賢。
要知道,這套防護服是李青牛好不容易才搞來的,寶貝得緊,漿洗了多次也不舍得丟掉……
可這個外界闖入之人竟然說,此物出自他之手?
“你是大梁瀛州的……蘇賢?”李青牛吞了口唾沫問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大梁瀛州蘇賢!”
蘇賢氣定神閑,同時也緩了口氣。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了李青牛態度的變化。
這次應該有戲!
清溪姑娘見狀,忙在旁補充道:
“神醫,奴可以作證,他同時也是大梁范陽縣侯,范陽縣侯就是成功預防了河北道瘟疫的蘇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