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神宮。
禦書房。
禦書房位於萬象神宮北側。
朝會結束之後,女皇若想單獨召見某位臣子,便會來到此處……不過實際上,女皇已經返回了寢殿一趟,並重新更了衣。
書房中,女皇正斜靠在一張美人榻上閉目小憩,檀香縷縷,幾位女官安靜的在旁伺候,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陛下……陛下……”
忽然,禦書房外傳來一個聲音,似乎被外面值守的千牛衛將士阻攔住了,不停大喊大叫,聲音也傳入書房。
女皇悠然醒轉,雙目輕啟,她微微蹙眉頓了頓,聽出外面喊鬧之人是張懷義,便揉著眉心在美人榻上坐起,隨口吩咐道:
“讓他進來吧。”
“是。”
一位女官轉身出門,去傳達旨意。
另一位女官則端來提神的茶水,以及一些女皇愛吃的點心、水果等等。
“等等。”女皇小小的喝了一口茶水之後,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揮手喊住出門傳旨的女官。
“陛下?”女官駐足。
“范陽侯到了沒有?”女皇問道。
“回稟陛下,范陽侯還沒有到。”女官答道。
“知道了……你去吧。”女皇對女官揮了揮手,女官快步走出禦書房,一會兒後,將張懷義領了進來。
張懷義拜見過女皇后,抬眸見女皇竟比以往更加容光煥發,氣色好了太多,妝容、配飾等等也明顯經過了精心的妝點。
女皇之美豔,簡直教人無法呼吸。
胸脯傲然之勢直讓人心頭陣陣火熱。
身為女皇的面首,張懷義不能觸碰其他女人,這數月以來女皇都沒有召他侍寢,向來精力無窮的他真的憋得太難受。
所以,乍見女皇如此美豔的情況之下,他當即便走了過去,直接在美人榻上坐下,還妄想伸手去摟女皇那纖細的腰肢。
“嗯?”
女皇正吃著一塊竹簽子串著的蜜桃,發現張懷義的魯莽舉動後,當即面色一沉,秀眉一蹙,扭頭看了過來,眼神中分明帶著抗拒。
她近來身子頗為不適,外加舊疾複發,李太醫曾犯顏直諫,讓她這段時間停止任何操勞過度的行為。
包括房事。
不然,好不容易維持住的狀態,將頃刻間崩塌,等到那時,莫說處理朝政,就連下地走路都將十分困難。
女皇深知,當今的大梁王朝正值內憂外患,她萬萬不能倒下去,所以她近幾個月都很注意養身,不敢違背李太醫的叮囑。
她雖是女子,但坐在皇位上的她,在某些方面遠比一般男子更為厲害,她能做到該放縱的時候放縱,該克制的時候保持克制。
是故,在心中預設下“不能碰男人”的規則的她,發現張懷義的舉動之後,便當即阻止。
同時,心中也冒出一陣微微的不適與惡心感,覺得張懷義此舉真的太過低級。
……
張懷義的鹹豬手頓時僵在了半空,忙收了回來,他人也自覺的從美人榻上站起……他很會察言觀色,更不敢當面違背女皇的意志。
“懷義啊,你來找朕所為何事?”女皇吃光那塊蜜桃後,丟下竹簽子,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
話音落後,女皇想起待會兒要單獨召見蘇賢,便補充了一句:“你若沒事的話,就先退下吧,朕現在有正事要辦。”
“陛下,臣有要事相稟……”
張懷義見狀,便準備長話短說。
然而,他的話剛說一半,禦書房外便傳來南宮婉兒的聲音,稟道:“啟稟陛下,范陽縣侯蘇賢帶到。”
蘇賢?
陛下所謂的“正事”就是……召見蘇賢?
張懷義對蘇賢本就懷恨在心,認為是蘇賢進獻的玉罩、紅糖薑茶等物,搶走了女皇對他的恩寵。
是故,在這種情況之下,得知蘇賢正等候在禦書房外,張懷義面色當即就是一變,陰沉得好似能夠下雨。
女皇並未回應南宮婉兒的稟報,扭頭看著面色陰沉的張懷義,示意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陛下,那蘇賢……”
“朕知道你想說什麽。”女皇早已瞧見他臉上的陰沉之色,直接打斷他的話頭說道:“朕知道,因為紅糖薑茶等物,你將幼娘與蘇愛卿記恨在心……”
“不!陛下,臣從未記恨過蘭陵公主與蘇賢。”
此話大大出乎了女皇預料,女皇不禁一臉狐疑的看著他,暗中蹙眉,認為自己沒有摸透張懷義的心思。
張懷義已經想起此來的目的,當即將陰沉的面色一收,換上一幅笑臉說道:
“陛下,臣想說的是,蘇賢在河北道南抗瘟疫,北亂遼國,功勞甚大,他的才能在朝中只怕無人能及。”
“據臣所知,蘇賢其實還有另外一項才能,堪稱絕技。而陛下當下就面臨著那樣一件難題,那何不……將那件棘手之事交給蘇賢去辦理呢?”
“……”
女皇眉頭一動,側了側身問道:“什麽棘手之事?”
張懷義笑容滿面,一幅為了女皇、為了大梁王朝著想的模樣,笑道:“無他,正是含嘉倉城一案,此案雖難,但絕對難不到蘇賢!”
女皇雙眸當即一亮,閃過一道精光。
不過她坐在美人榻上並未說話,而是在頷首沉思。
“陛下,可曾還記得刑獄司三大懸案?就連刑獄司都不能偵破的懸案,可是卻被蘇賢輕而易舉解決……”
“陛下,臣與蘇賢之間雖稍有間隙,但是,為了陛下,為了大梁王朝,臣強烈舉薦蘇賢接手含嘉倉城一案……”
“懷義有心了。”
女皇抬眸,但隻誇讚了張懷義一句,並未有任何表示,最後說道:“你的心意朕已知曉,你且先退下吧,朕會好好考慮。”
“多謝陛下……”
張懷義轉身離開禦書房。
踏出門檻後,正好與等候的蘇賢打了個照面,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兩秒後平靜錯開,張懷義甩了甩手,冷哼一聲大踏步離開。
“來人, 去把杜鵑叫來。”
禦書房內傳來女皇的聲音。
一個女官領命,快步跑遠,一會兒後,領著一個臉上帶著面具、身著普通圓領男裝的女子返回。
這個戴著面具的女子有些古怪……蘇賢來不及仔細打量,名為“杜鵑”的面具女已經進入禦書房。
南宮婉兒也被女皇召喚進去。
蘇賢一個人留在外面。
不是吧,公主說得果然不錯,女皇果真翻臉不認人啊,這就把我一個人晾在外面了?我特麽……蘇賢盯著緊閉的房門暗暗吐槽道。
豈料剛吐槽完,房門就被推開,南宮婉兒那張豔比花嬌的臉龐微微探出,看著蘇賢說道:“范陽縣侯,陛下召見,請進吧。”
終於要開始了,我在大梁今後將混得如何,就看這次……蘇賢深吸一口氣後,毅然邁步跨入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