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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死如歸魏君子》第二百零七章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老娘撐不住了。”

 “需要支援。”

 “佛主這個老家夥是真他娘的強,老娘和鬥戰佛聯手,居然差點不是對手。”

 身在大乾的魏君,收到了周芬芳的求救信息。

 同時還收到了一段影像。

 影像上的內容,赫然便是鬥戰佛和萬佛之主戰鬥的視頻。

 魏君將這個視頻共享給了大乾的高層。

 眾人看完之後,氣氛有些沉默,但並沒有太過驚訝。

 鬥戰佛的實力超出他們想象的強大,局面也在按照他們預料的發展,不過進展卻並沒有特別順利。

 因為在周芬芳幫鬥戰佛開掛的同時,萬佛之主也爆種了。

 同為菩提境界的真佛,萬佛之主能執掌佛門,當然不是靠的熬工齡。

 萬佛之主的真正實力,讓神君都為之忌憚,自然也有自己的壓箱底手段。

 當然,若僅止於此,那也在鬥戰佛的射程范圍之內。

 畢竟鬥戰佛本身就是更擅長戰鬥的那一個,在這方面萬佛之主還真的比不了。

 天賦血脈壓製。

 沒辦法。

 不過萬佛之主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祂的背後,是整個佛門。

 當萬佛之主感受到鬥戰佛帶給祂的壓力之後,萬佛之主果斷把整個佛門都拉上了自己的戰車。

 畢竟是佛門名義上的老大。

 以大義的名分,外加主場之利,同時還有諸多真佛的圍攻。

 鬥戰佛壓力陡增。

 周芬芳更是壓力山大。

 畢竟周芬芳比鬥戰佛要弱很多。

 鬥戰佛能撐住,周芬芳卻撐不住,哪怕她只是打輔助。

 周芬芳的情況,其他人也看出來了。

 君憶淺擔憂道:“鬥戰佛還好,以鬥戰佛的實力,怎麽著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周姐姐快要撐不住了,她的儒家聖人境界和儒家聖人畢竟不一樣。”

 儒家聖人和儒家聖人的差距,很多時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都要更大。

 周芬芳已經算是天資橫溢了,但是比起當初的儒家聖人也差了很多。

 這要是換成當初的儒家聖人和鬥戰佛聯手,那分分鍾平推萬佛之主包括佛門,甚至平推西大陸也估計沒什麽問題。

 可周芬芳做不到。

 不僅做不到,周芬芳還有油盡燈枯力竭而死的危險。

 對此,是有人不解的。

 “不是鬥戰佛才是戰鬥的主力嗎?為什麽周芬芳那麽吃力?”有人問道。

 魏君解釋道:“眾所周知,儒修是超神的輔助。”

 沒有人否認。

 尤其是軍方的大將軍們,他們比其他人更明白儒修的輔助能牛逼到什麽程度。

 無論是從回血、士氣、療傷、速度、鋒利……各個方面,儒修都堪稱頂尖的輔助。

 魏君在鎮西城的時候,所展現的儒修輔助之力,把鎮西王和鎮西王麾下的一眾大將奶的是驚喜連連,創造了遠超預期的戰果。

 其他的儒修不如魏君,可輔助效果也是實實在在的。

 之前大乾軍方要特意在軍中打壓儒修,可不是因為他們拖後腿,而是因為儒修太牛逼,牛逼到你不打壓,根本攔不住儒修。

 而且最難得的是,儒修輔助起來不挑人。

 也不挑猴。

 無論輸出位是誰,儒修都可以穩穩的佔據輔助位,而且效果全都非常好。

 “所以儒生的浩然正氣幾乎對所有生靈都是有增幅作用的,如果雙方秉性能夠一致,更是能夠發揮出1+12的效果。恰巧,鬥戰佛就是一個特別契合浩然正氣的存在。周芬芳獻祭了自身的修為,去選擇幫鬥戰佛增幅祂的戰力。所以理論上來說,現在是周芬芳和鬥戰佛一起在戰鬥。”

 鬥戰佛主輸出。

 周芬芳主輔助。

 這個搭配其實很完美。

 不完美的地方在於,鬥戰佛比周芬芳強出太多。

 輸出位還沒問題。

 輔助位快撐不住了。

 魏君這麽一解釋,大家就都懂了。

 儒家之前被打壓的厲害,尤其是在軍方,所以很多人還真的都忘了儒修輔助起來能這麽牛逼。

 尤其是儒家聖人級別的輔助。

 “周芬芳不能有事,她對大乾的意義很重要。”姬帥說了一句廢話。

 周芬芳但凡不是太有價值,就她那張破嘴,早就死幾萬次了。

 她能活下來,全是因為技術太牛逼。

 所以別人必須忍著她。

 蘇琅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建議:“能幫周芬芳的只有儒家弟子,如果我們繼續實行之前的戰略,西大陸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所以,鬥戰佛不能敗,周芬芳也不能死。所以……”

 蘇琅琊說到這裡,場間已經有很多人臉色不好看了。

 但蘇琅琊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這件事情必須要請儒家出頭,而且最好請動王海。隻王海一個恐怕都不夠,很可能要儒生盡出。唯有儒家和鬥戰佛聯手,徹底掃平西大陸,我們之前商量的那個策略才有可行性。”

 蘇琅琊此話說完,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蘇副帥此言差矣。”

 “都知道儒家和我們不睦。”

 “我們和儒家結下的仇怨太深。”

 “儒家之前幾次想害魏君。”

 “想讓儒家出手幫忙,必須滿足儒家的條件。其他的也就罷了,儒家最想要的是魏君死。”

 魏君立刻舉手:“為了大局,我可以死。”

 這可太好了。

 可惜,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會死在這種小事上。

 就算儒家真想讓他死,也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提這種條件,否則儒家分分鍾被圍毆。

 所以魏君繼續補充道:“當然,儒家恐怕不會喪心病狂到現在殺我,不過我可以向儒家低頭,只要他們能幫到周芬芳,能補充我們之前計劃的最後一環,我個人受點委屈,不重要。”

 “魏大人,你……”

 魏黨並不是很希望己方的精神領袖承受這種折辱。

 但魏君的態度十分堅定。

 “諸位,我必須提醒大家,周芬芳雖然還能支撐,但是支撐不了太久,我們這邊必須盡快派去援兵才行。雖然現在海上架起了一座大橋能夠直通東西兩座大陸,但支援也是需要時間的,包括儒家也是需要準備時間的,我們沒有太多時間開會。”

 時間緊迫。

 戰局危急。

 在場中人到底還是以大局為重的人傑居多,他們知道魏君說的是正理,必須要盡快拿出一個對策。

 所以……

 姬帥主動道:“本帥代表軍方,去給儒家道歉。只要他們願意摒棄前嫌,條件好商量,一切都可以談。”

 魏君道:“我和姬帥一起去,要讓儒家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君憶淺皺眉道:“魏君,你現在也是儒家聖人境界,由你去支援周芬芳不行嗎?何必一定要儒家出面?”

 魏君搖頭道:“第一,需要支援周芬芳的不是一兩個儒家弟子,而應該是全體儒家弟子。在這方面,我並非儒家正統。第二,我的目標太大,我如果動了,之前我們商量好的很多計劃就都行不通了,很多大神通者都會跟著我去西大陸,這樣會打亂我們的全盤計劃。第三,在我們的計劃裡,西大陸是生機,留下來才是死地。我魏君從來沒有把生機留給自己,把危險留給別人的習慣。”

 其實對魏君來說,重點的第三條理由。

 不過不重要。

 重要的是,魏君又狠狠的刷了一波聲望。

 君憶淺的心都有些融化。

 “魏君,大乾幸好有你。”

 魏君沒給大家太多感動的機會。

 “事不宜遲,那就由我和姬帥一起去說服儒家,希望儒家弟子能盡快馳援周芬芳。”魏君道:“諸位也抓緊磋商,盡快拿出策略,最好能趁儒家弟子這一次西行的機會,把我們先前商量好的策略定下來,完成‘偷天換日’的計劃。”

 “你們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君憶淺沉聲道。

 蘇琅琊也點了點頭,道:“太史公放心,自從上次你提出‘偷天換日’計劃之後,我們就已經開始行動了。在戰火徹底密布大乾之前,‘偷天換日’計劃一定能成功。”

 “辛苦諸位了。”

 所謂“偷天換日”計劃,其實沒有太高深莫測,說白了就是換家計劃。

 西大陸研發出了超級武器,有滅國之利,這件事情基本已經實錘。

 而且先前大乾拿到了西大陸試驗的資料。

 智慧女神發過來的。

 西大陸的超級武器一個按鈕下去,差點核平了魔鬼大三角。

 當然,差點。

 但是根據監測到的能量波動反應,那一擊幾乎堪稱神君的巔峰一擊。

 而且,可以量產。

 這就是徹底的科技代差,技術碾壓了。

 從二皇子那裡,魏君知道大乾這些年其實也一直在進行技術研發,燒的錢也不可謂不多。

 但是科學研究這種事情,不是光有決心和毅力就可以的。

 有些技術門檻,不會就是不會。

 再有決心和努力也沒用。

 滅國危機在即,這些秘密的科研機構也沒有創造奇跡的可能了。

 所以,魏君提出了“偷天換日”計劃。

 也就是“換家”。

 當西大陸研發出了滅國級別武器之後,雙方的戰力就開始失衡。

 大乾這邊太多的普通百姓,甚至包括姬帥這種級別的高手,都是抵擋不了西大陸的滅國級武器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抵擋。

 大乾選擇擁抱。

 加入。

 然後,鳩佔鵲巢。

 反客為主。

 你研發能滅國的超級武器是牛逼。

 也確實能滅了大乾。

 但是大乾的人都是活的,都有兩條腿。

 大乾的高手配備的空間裝備也不少,完全能帶著大乾的老百姓進行戰略大轉移。

 大乾被戰火覆蓋怕什麽?

 只要人還在,大乾就在。

 身在大乾,擋不住西大陸的滅國級武器怕什麽?

 當億萬萬的大乾老百姓湧入西大陸,和西大陸的平民百姓雜居在一起,你西大陸武器再牛逼又能如何?

 難不成你還有能耐把自己國家的人也一起全部炸死不成?

 不存在的。

 而且說起來,大乾的人口比西大陸人口多。

 大乾人的個體戰力平均值也超過西大陸畢竟大乾修武和修仙,西大陸攀科技樹,論單人pk,大乾完勝。

 人口碾壓,單兵戰力碾壓,還混居在一起……

 瞬間,優勢在我。

 這是真正的優勢在我。

 當然,犧牲也很大,畢竟故土難離。

 可是面過滅國級別的戰爭,如果沒有其他辦法,那能打贏活下來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

 所以當魏君提出“偷天換日”計劃之後,大乾的高層們集體投了讚成票。

 他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也認為這個計劃如果能成功實行,是最好的對付西大陸滅國級別超級武器的針對性措施。

 既然如此,那當然要搞。

 魏君只是提出了這個建議,後續的具體實施戰術,包括一些細節,就由大乾其他高層補充就行了。

 在這方面,魏君還真不如他們。

 好在強者也並非事事都要比人強。

 而且,該低頭就低頭,該認輸就認輸,不丟人。

 看到魏君和姬帥聯袂來訪,王海是懵逼的。

 聽到兩人的來意後,王海更加懵逼了。

 而最讓他懵逼的,還是姬帥的造型。

 赤著上半身,背負著荊條。

 王海:“……負荊請罪?姬帥你至於嗎?”

 姬帥嚴肅道:“當然至於,之前的事情,的確是軍方在故意打壓儒家。錯了就是錯了,我們應該道歉。姬某代表軍方,正式表達我們的歉意,希望前輩能夠接受。”

 王海:“……”

 雖然王海知道姬帥的道歉未必出自真心實意,雖然王海知道如果給姬帥再重來一次的機會,姬帥恐怕還是會繼續打壓儒家,雖然王海知道姬帥這樣說是另有所圖。

 但是聽到姬帥的道歉,王海還是有一種欣慰的感覺。

 其實很多時候,一些人要的並不多,只是一個道歉。

 但很多人寧願死扛到最後,害人害己,卻說不出那一聲道歉。

 姬帥沒有死扛。

 王海……選擇接受。

 “姬帥的歉意我能理解,魏大人這又是在做什麽?”王海看向魏君。

 魏君肯定沒有負荊請罪。

 他沒什麽對不起儒家的,最起碼在原則上,在事實上,在方方面面,都是儒家對不起魏君更多。

 但是魏君今天向他俯首、彎腰、行禮了。

 當然,王海在儒家是魏君的前輩,魏君這樣做是應該的。

 不過王海知道這不應該。

 畢竟魏君早就走出自己的路了。

 魏君道:“前輩,我此次是希望儒家弟子去遠征。此去生死未卜,而且定然會犧牲巨大。所以,魏某提前表達自己的歉意。”

 王海長歎了一口氣,看向了自己的孫子。

 “看明白差距了嗎?”王海問王尚書。

 王尚書點了點頭,語氣同樣十分複雜:“看明白了,魏君是聖人,我此生無望成聖,很合理,很公平。”

 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和魏君、和王海,包括和周芬芳的差距。

 後者他們真的有資格扛著一個道統,代表萬千弟子,指引他們前進的道路,並且可以化為一座豐碑,即便死後,也依舊可以指引後進弟子前行。

 他做不到。

 所以,他的道途止步於半聖。

 這很公平。

 即便天地環境大變,也終究不會聖人不如狗。

 有些門檻,跨不過就是跨不過。

 王尚書認了。

 而且,服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魏大人,儒家也感謝你為我們指明的前路。”王尚書躬身道。

 王海同樣一揖到地。

 “事情我已經聽明白了,魏大人和姬帥實則為我們儒家指明了一條生路,而把危險留給了自己。儒家全體上下,感念兩位的恩德。”王海認真道。

 他不傻。

 去西大陸,當然生死未卜。

 鬥戰佛實力雖強,對抗的卻是整個佛門和神山。

 神佛聯手,鬥戰佛卻只有自身。

 他們儒家加入,自然能幫鬥戰佛很多。

 可若說穩贏,那是不存在的。

 但這依舊是魏君和姬帥給儒家指明的生路。

 因為,西大陸的爭鬥雖然劇烈,卻遠不如大乾。

 封神之戰的高朝,馬上就會在大乾上演。

 神後、西大陸、神君、大乾,包括剛剛被冊封的妖皇,一直遊離在視線外的魔君,已經被忽略的修真者聯盟余黨和妖庭……

 他們都會在大乾決出一個勝負。

 這是更加慘烈的鬥獸場。

 而且,最終很可能只會有一個贏家。甚至,一個也沒有。

 相比之下,西大陸的鬥爭,溫和太多了,危險也小太多了。

 而如果按照大乾對戰局的推演,儒家此行一旦勝出,更有可能被傳頌萬萬年。

 只要能活下來,便是國家功臣。

 魏君他們這些留下來的,卻很有可能死的籍籍無名。

 所以,王海當然要道謝。

 魏君道:“前輩,我素知自己和儒家多有不和,但大敵當前,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無論我們有什麽矛盾,都是內部紛爭。希望儒家能以大局為重,與大乾站在一起,為大乾的明天而奮鬥。大乾的未來,願意交給儒家,這是我們的最大誠意。”

 魏君也好,魏黨也罷,都不知道儒家的真正立場。

 但他們能猜到,儒家肯定被其他勢力拉攏了。

 不過他們還是願意把寶押在儒家身上。

 因為魏君堅持這樣做。

 周芬芳也建議這樣做。

 其他人不懂儒家,他們懂。

 能靠浩然正氣修成儒家聖人的存在,可以不和,可以內鬥,但是大敵當前,浩然正氣鑄就的風骨決定了他們不會選擇做叛徒。

 一如在衛國戰爭當中,儒家也遭受了很多不公平待遇,卻並沒有登高一呼,扯旗造反。

 他們都是真正的儒生。

 而不是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這個世界的儒家,沒有走偏。

 所以,他們值得相信。

 王海本來想說的很多。

 他想說自己是裝的。

 想說儒家現在都是自己人。

 想說他其實很欣賞魏君。

 但最終,他只是輕笑了一下。

 “君既信我,我必不負君,不負國。”

 “儒家上下,願聽諸位調遣。”

 “願為社稷戰死!”

 這就夠了。

 有些話,等到勝利之後,再把酒言歡。

 行勝於言。

 既然魏君和大乾的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都已經相信他們,他們只需要用實際行動表明儒家對得起他們的信任,便是最好的答案。

 王海是一個決斷力很強的人,既然答應了魏君他們的請求,他迅速便吩咐下去,儒家開始了行動。

 在離開之前,王海沒有忘記提醒魏君小心神後。

 “神後對魏大人你十分關注,甚至超過對大乾的關注,魏大人你務必要小心。神後還曾以復活家師為條件,希望我們儒家殺死魏大人你。另外,塵珈此前是前太子安排進入長生宗的臥底,但此人現在態度曖昧,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王海離去前的一番話,沒有讓魏君特別震驚,畢竟魏君早就知道神後是跟便宜老師混的。

 但姬帥十分震驚。

 “神後、塵珈、儒家聖人……王海給出的信息量太爆炸了,魏大人,你怎麽看?”

 魏君淡定道:“應該都是真的,到了現在,王海沒必要騙我們。”

 姬帥從震驚中恢復,緩緩點了點頭,道:“的確,都已經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王海確實沒必要騙我們了。這樣說來,王海……準確的說是儒家,之前的態度都很可疑,儒家甚至有可能也是我們自己人。”

 能走到高位的人,沒有誰是真正的蠢貨。

 畢竟姬帥不是乾帝,他的地位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他自己爬上來的。

 之前儒家的很多選擇,在當時來看沒有任何問題。可是現在結合王海的表態,姬帥品出了一些味道。

 魏君也品出來了。

 魏君的心情遠比姬帥複雜。

 “之前有好幾次,如果不是儒家,我可能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魏君的心情瞬間開始抑鬱。

 姬帥卻放心了許多。

 “雖然只是猜測,但應該是對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儒家真的是我們自己人,之前怎麽不承認?”姬帥皺眉道。

 魏君長歎了一口氣:“如果連我們都騙不過,又怎麽可能騙過我們的敵人呢?儒家……一群老銀幣啊。”

 他恨。

 就不能單純一點嗎?

 姬帥同意這個理由。

 不過……

 “剛才王海也沒有承認。”姬帥提醒道。

 魏君猜測道:“可能是怕我們不相信吧,畢竟論跡不論心,王海估計是希望先用行動證明儒家的立場,再和我們交代清楚。也或許,他們根本不在意被誤會。畢竟,儒家也沒有做什麽很過分的事情,我們能誤會什麽?”

 深究起來,儒家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經得起大乾律法的審判。

 經不起審判的儒家弟子,已經被王海自己解決掉了……

 所以儒家現在真沒什麽需要解釋的。

 即便真的立場不同,那也沒什麽。

 根本不犯法。

 姬帥也想通了這一點,頓時唏噓不已。

 “沒想到鬥了半輩子,最後卻殊途同歸了。無論如何,只要儒家現在和我們站在一起,以後就是自己人。魏君,王海最後的提醒你要放在心上,神後和塵珈那邊,確實都是隱患。”

 塵珈的事情,魏君在不久之前和他說了。

 畢竟姬帥是大乾軍方的最高統帥。

 塵珈在有些事情上,也需要姬帥這個大乾軍方第一人配合。

 以及,塵珈的身份,需要姬帥來知曉、承認。

 後者對塵珈來說也很重要,雖然塵珈從沒要求過這些,但是魏君知道,像塵珈這種臥底,最需要的就是認同感。

 他們做臥底,就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放棄了榮華富貴。他們不需要金錢物質名利,但來自自己人的認同與支持,是對他們最好的慰藉。

 在這方面,魏君向來都不遺余力,而姬帥的身份注定了他對塵珈也有特殊的意義。

 所以魏君才告知了姬帥塵珈的身份。

 所以王海提到塵珈,姬帥並沒有懷疑。

 但姬帥對塵珈的信任,自然不可能像對魏君的信任這般堅固。

 “神後是敵人,沒什麽說的。可塵珈立場不明,無法確認他是否依舊是我們自己人。魏大人,不可掉以輕心。如果我們最後不是輸給敵人,而是栽在了自己人身上,那就太坑了。”姬帥道。

 魏君輕笑道:“姬帥放心,塵珈值得信任。”

 姬帥皺眉。

 他不是不信任塵珈,只是他和塵珈的交往很少,不可能有魏君對塵珈的信任感。

 魏君堅持道:“姬帥,你像相信我一樣相信塵珈就行。他是鐵血救國會的人,有我和前太子為他背書。如果我們都看錯了人,那大乾根本撐不到現在。還有,像塵珈這種無名英雄,他未必需要我們的支持,但一定需要我們的認可,不要懷疑他,不要寒了他的心。”

 魏君的最後兩句話,把姬帥給說服了。

 姬帥畢竟是軍人。

 不是純粹的政客。

 所以,他能認同軍人的價值觀。

 而且,他也安排過很多這種臥底的無名英雄。雖然他安排的那些人,並沒有像塵珈一樣走到那麽高的位置上,可本質是一樣的。

 推己及人,姬帥立刻就認同了魏君的觀點。

 “魏大人你說的有道理,這些無名英雄需要我們的認可。”姬帥道:“我們的力量本就不強,現階段不能再內訌了。而且,即便他有異心,好像也已經來不及了。”

 軍方先前通過的計劃,沒有給叛徒發揮的機會。

 時間不夠,空間也不夠。

 他關心則亂了。

 這時候,魏君提醒了一下:“姬帥,讓傲雪、凌霜她們一起去西大陸吧。”

 姬帥其他的能力暫且不談,在生孩子這方面是真的牛逼。

 特能生。

 魏君的意思姬帥聽明白了,無非就是讓自己的孩子遠離最危險的地方。

 雖然西大陸也未必安全,但是比之後的大乾要好太多了。

 姬帥遲疑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年齡在十五歲之下的孩子,我會安排他們離開的。超過了十五歲的孩子……”

 說到這裡,姬帥沉聲道:“只能怪他們是我的孩子,這時候,他們走不得。承擔了榮耀的同時,就要承擔相應的危險。”

 他一直有這種覺悟。

 而且,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了。

 有經驗。

 “有經驗”這個詞在這種事情上,聽起來十分心酸。

 正因為如此,魏君才想勸姬帥。

 不過姬帥沒給魏君再開口的機會。

 “魏大人,我們都很忙,都應該去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裡兒女情長。”

 魏君的話提前被姬帥堵住,他只能感慨道:“姬帥,大乾有你,有你們這些有擔當還有犧牲精神的主事者,是大乾的幸運。”

 國難顯忠臣。

 這是一個不幸的時代,因為戰爭頻發,大劫已至。

 這同樣是一個幸運的時代,因為英雄輩出,而這些英雄們,並不吝惜自己先死。或者,自己的家人先死。

 所以,風雲激蕩。

 文明之火,注定無比璀璨。

 世界之外。

 池瑤微微一笑。

 “隱秘,我可能會輸,可能會被那個男人打屁.股。”

 “但是,這局棋,我不是棋子,也不是棋手。”

 “我是棋盤。”

 “這種成就感,你此生無緣了。”

 白傾心“呸”的一聲,再次用無邊的血海籠罩了池瑤。

 只是她看向下方愈發璀璨的文明之火,臉色也不免擔憂。

 從文明之火躍升的層次來看,下方的大劫,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了。

 事實證明,她們的判斷是對的。

 無論是西大陸和大乾,都已經早早進入了國家級別戰爭狀態。

 而當一個國家進入戰爭狀態,上下開始擰成一股繩之後,所展現出來的行動力,是任何松散的組織聯盟都不能相比較的。

 大乾與西大陸火力全開,迸發了讓神佛都為之震顫的行動力。

 當然,要感謝盜火者罪傲。

 要是沒有罪傲的神之一手,在東西兩座大陸之間建好了一座“跨海大橋”,大乾和西大陸的“物流”絕對不會如此順利。

 於是……

 佛門第一個感受到了一個行動起來的國家,能夠帶給他們這種宗門的壓力。

 哪怕這個國家級的力量,只出動了區區一個儒家。

 哪怕儒家,只在這場龐大的戰爭當中,打了一個輔助。

 但是……

 “眾所周知,輔助是最大的輸出。

 “眾所周知,文官比武將能打。

 “眾所周知,我們儒家天下第一。”

 聽到王海不要臉的講話,下方無數儒家弟子都擦了一把頭上羞愧的汗水。

 哪來的眾所周知?

 但是當王海看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挺直了胸膛,大聲道:

 “聖人說的對。”

 “說的好。”

 “儒家天下第一。”

 王海很滿意大家的態度。

 周芬芳也很滿意。

 “很好,正好老娘快頂不住了,也該你們上場了。封神之戰的終局在大乾,但終局之前的開始和之後結束的希望都有可能在我們這裡。所以廢物們,老娘已經把路鋪好了,要是你們這都拖後腿,以後就會被老娘我鄙視一輩子。老娘我還專門著書立說,不僅我鄙視你們,我還要讓子孫後代,一直鄙視你們。”

 轟!

 周芬芳的威脅,比王海的“打氣”更可怕。

 因為大家都知道王海的“打氣”是假的。

 但周芬芳的威脅,是真的。

 對周芬芳來說,她真的什麽事情都乾的出來。

 儒家弟子都了解周芬芳的節操,那就是沒有節操。

 所以瞬間,大家的熱情都被點燃了。

 而且紛紛建言建策,出錢出力。

 “周聖人先退下來休息一下,我們頂上。”

 “周聖人放心,我們雖然能力不行,但是人多。人多力量大,總能給鬥戰佛帶去足夠的幫助。”

 “速戰速決,盡快平推佛門。魏大人提醒過,佛門肯定是最容易對付的。解決了佛門,還有神君麾下的神山以及需要長時間對付的西大陸本土勢力,那才是頑疾。”

 “兵分兩路吧,周聖人,你去提前為鬥戰佛解決掉一些來自神山的麻煩,佛門交給我們這些儒家弟子對付。”

 周芬芳點了點頭,沒有推辭。

 雖然她一直認為其他儒家弟子都是廢柴,但是她覺得其他人更廢柴。

 廢柴去對付更廢柴的人,還是有把握的。

 她現在需要休息,回血,然後繼續打輔助。

 於是周芬芳和王海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就帶走了浩氣盟的一些精銳,去奔赴另外一個戰場。

 而其他的儒家弟子,則代替了周芬芳的位置,繼續打“輔助”。

 事實證明,人多,真的力量大。

 量變,真的能引起質變。

 更重要的是,國家級別的組織力量,真的比宗門的凝聚力要更強。

 只是……

 萬佛之主看著周圍不敢直視祂眼神的佛祖、菩薩、羅漢、八部天龍……很多很多佛門的精銳。

 這本是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

 這本是一股讓天上的神君和神後聯手都無法剿滅的力量。

 可是……

 祂再次低頭。

 看向貫穿自己胸前的鐵棒。

 萬佛之主的面色終於陷入了灰敗。

 祂不甘心。

 甚至不明白。

 或者說,祂不願意想明白。

 “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你就輸了。”

 “只差一點,我就能破了你的金身。”

 “但我遭到了背叛。”

 “這些叛徒,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全力施展出來。”

 說到最後,萬佛之主終於瘋狂起來,完全壓製不住自己的負面情緒。

 因為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

 因為這場賭局,祂壓上了太多,輸不起。

 當祂面臨失敗的時候,地位越是崇高,輸的結果也就越慘。

 所以,祂無法不失態。

 “儒家算是什麽東西?聖人已經死了,現在的儒家憑什麽能幫助你打敗佛門?”

 “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不合理,不合理。”

 看到失態到接近瘋狂的萬佛之主,鬥戰佛的眼神中閃過憐憫。

 “佛主,別裝了,也別自欺欺人了,其實你都明白的。”

 “看起來的差一點,其實永遠差一點。也就是說,再來100次,你還是會輸。”

 “而且,你明白輸在了什麽地方。”

 “現如今的儒家,當然不如佛門強大。佛門強大到讓神君神後忌憚,強大到讓大乾和西大陸寢食難安。相比之下,儒家又算什麽?區區一個大乾皇帝的帝王心術,就能讓儒家元氣大傷。和佛門比起來,儒家連佛門的一半實力都沒有。”

 萬佛之主的戾氣更深。

 因為祂清晰的知道,鬥戰佛說的都是大實話。

 “可是我輸了,非我不如你,而是佛門輸給了儒家。儒家能把全部的實力借給你,佛門弟子卻背叛了我。萬佛朝宗,萬佛合一。若佛門上下眾志成城,區區儒家即便加上你,又算得了什麽?”

 聽到萬佛之主這樣說,鬥戰佛眼中的憐憫之意更深。

 因為祂也知道,萬佛之主說的都是真的。

 儒家弟子雖然是萬能輔助,但是和祂終究不是一脈。

 一個是儒修,一個是佛修。

 即便殊途同歸,可是儒家弟子再給祂增幅實力的時候,終究也是有能量損耗的。

 但是佛門對佛門,卻是0損耗。

 甚至有特殊加成。

 萬佛朝宗,萬佛合一,天下無敵,天上也無敵。

 當初在天上,祂被神君神後聯手鎮壓,佛門卻只是被打壓,沒有被鎮壓,並不是因為神君和神後心慈手軟。

 而是萬佛合一。

 天上無敵。

 神君和神後聯手,沒有成功鎮壓佛門。

 盡管他們也沒有受傷。

 可佛門還是保存了下來。

 然而……

 這並沒有過多久。

 本來應該天下無敵天上也無敵的力量,卻突然不在了。

 因為……

 “佛主,你還記得面對神君與神後聯手圍剿,佛門死傷了多少嗎?”鬥戰佛問道。

 萬佛之主的腦海不受控制的閃過了回憶。

 那是佛門經歷的最慘烈的一場戰爭。

 那一場戰爭,神君與神後全都親自出手,而且幾乎全都毫發無損。

 但是祂重傷。

 佛門,死傷了接近一半。

 雖然保留了火種,卻實力大損。

 但是,佛門活下來了。

 而今天……

 “佛主,今天這場戰爭,佛門又死傷了多少?”

 萬佛之主閉上了眼睛,嘴角出現了一抹苦澀的笑意。

 今天,佛門死傷了多少?

 兩尊菩薩。

 是的,就兩尊菩薩。

 佛門的實力,在這場戰爭中,最大程度的保存了。

 只是,上一次佛門損失慘重,但他們打退了神君和神後。

 這一次,佛門基本沒有損失。

 可祂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佛主,睜開眼睛,你再看看,儒家死傷了多少?”

 萬佛之主睜開了眼睛。

 鬥戰佛大手一揮。

 儒家弟子的現狀,出現在祂眼前。

 那是一地盤膝而坐的身影。

 所有人都面色蒼白。

 只有兩成的人,還在睜著眼睛。

 其他閉上眼睛的儒家弟子,永遠的不會睜開了。

 這就是儒家付出的代價。

 這就是實力遠不如佛門的儒家,打贏這場戰爭的代價。

 但是,他們贏了。

 “佛主,論實力我們在伯仲之間,論勢力我不如你,論手段我不如你,論心智我不如你,但是,再來一百次,贏的還是我。”

 “因為,我的支持者,願意為了我去死。”

 “你的支持者,卻都活的好好的。”

 “你拿什麽來贏我?”

 萬佛之主沉默了很久。

 良久之後,祂才沙啞著聲音問道:“從前的佛門,不是這樣的。由信仰組成的宗門,本不應該輸給國家機器。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了現在這樣?”

 鬥戰佛看著萬佛之主,很平靜的說:“因為佛沒變,修佛的人和心卻全變了。而製造這一切風氣轉變的,是你!”

 是你!

 是你!

 是你!

 鬥戰佛很難殺死萬佛之主,就如同萬佛之主很難殺死鬥戰佛一樣。

 但是鬥戰佛的這一句“是你”,如同凌遲的酷刑,一遍一遍在萬佛之主的靈魂與道心當中回蕩。

 每回蕩一次,萬佛之主的氣勢就衰弱一分。

 祂的一顆佛心,開始沉寂。

 因為,鬥戰佛否定了祂的佛。

 而且,祂認同了鬥戰佛的否定。

 “不該是這樣的。”萬佛之主自語道。

 鬥戰佛:“所以,我來了。”

 “你能讓佛變回來嗎?”

 “佛從未改變,變的是修佛者。”

 “你能一直不變?”

 “能!”

 鬥戰佛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

 萬佛之主再次閉上了眼睛。

 祂還有反擊的機會。

 鬥戰佛只是打敗了祂,並沒有打死祂。

 祂依舊在佛門擁有最多的支持者,只是這些支持者不願意為祂拚命而已,卻不代表他們不支持祂。

 但萬佛之主,放棄了。

 “鬥戰。”

 “嗯?”

 “我是為了佛門好,我認為我走的路是對的,我不是佛門的罪人。”

 鬥戰佛笑了。

 “你是罪人。”

 祂知道萬佛之主想要寬恕自己。

 但祂沒給萬佛之主這個機會。

 “佛主,你就是佛門的罪人,這就是你的歷史評價。你走錯了路,還帶著佛門,一起走錯了路。”

 “你應該付出代價。”

 “你注定會被審判。”

 萬佛之主的面色更加衰敗。

 “我佛,慈悲!”

 祂閉上了雙眼。

 一團業火自祂身上開始燃燒,片刻之後,祂便化為了舍利子。

 祂會複蘇。

 在不記年之後。

 只是,再次複蘇的萬佛之主,不會再有現在的記憶,不會再背負現在的因果。

 萬佛之主選擇自我圓寂。

 願賭,服輸!

 我佛,慈悲!

 在最後,萬佛之主還是展現了一位菩提境界的佛祖應有的格局。

 這一刻,無數高手看向西大陸的天空。

 那裡,佛光籠罩。

 那裡,佛主涅槃。

 那裡,地覆天翻。

 “可惜了。”

 “佛主,一路走好。”

 “沒有垂死掙扎,敬佛主。”

 “還算有點心胸。”

 “接下來,就是鬥戰佛和神君的正面對決了。”

 “鬥戰的路,不好走啊。”

 ……

 鬥戰佛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不好走。

 但祂從未怕過。

 他將萬佛之主圓寂後的舍利子收下,沒有看神色複雜的佛門其他人,先去見了儒家的殘存弟子。

 王海還活著。

 只是……

 鬥戰佛剛剛和萬佛之主戰到金身破裂時也沒有失態,當祂看到還活著的王海的時候,終於失態了。

 “抱歉,是我還不夠強。”

 鬥戰佛低頭。

 這並不是恥辱。

 只是愧疚。

 如果祂足夠強大,儒家不會做出如此的犧牲。

 死傷八成。

 而為首的王海,現如今已是一個廢人。

 鬥戰佛清晰的感受到了王海的生命之火在隨風飄搖。

 王海還沒有死。

 但他最多還有五年的壽命。

 因為,王海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祂。

 甚至,儒家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祂。

 無以回報。

 但王海灑然一笑。

 “聖佛做的很好,我們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這是合作,而且我們贏了。”

 鬥戰佛搖了搖頭,道:“你們付出的代價太大,我卻付出的太少。”

 “因為我們可以替代,你不可以替代。你有不可替代性,就有資格得到更多。”王海平靜道:“所以你不需要抱歉,是我們抱歉。說到底,是我們太弱,所以必須要依靠聖佛你。”

 落後就要挨打。

 儒家落後。

 所以就要挨打。

 很公平。

 如果儒家聖人還在,儒家不需要將希望寄托在鬥戰佛身上。

 可是儒家聖人不在了。

 後人沒有接過先人的接力棒。

 這是後人能力不足。

 只能找其他辦法來彌補。

 鬥戰佛,就是那個辦法。

 所以,很公平。

 也很合理。

 雖然死傷慘重,代價巨大,但王海接受這件事情。

 “這就是戰爭。”

 “戰爭是要流血和犧牲的。”

 “我們實力不如人,就只能拚命了。”

 “只要浩氣長存,只要風骨猶在,哪怕儒家只剩一人,依舊是我們贏了。”

 “所以聖佛不必愧疚,戰爭還未結束,不僅是你的戰爭,還是我們的戰爭。”

 “我們要繼續戰鬥,請聖佛做好準備。”

 接下來的戰鬥,便是掀翻神山的統治。

 佛滅了。

 神還在。

 而大乾百姓,不需要這些神來奴役。

 所以!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鬥戰佛感受到了儒家弟子的戰意。

 祂知道走到這一步,自己已經就是一個打手。

 一個傀儡。

 但祂甘之如飴。

 恩情,是要報的。

 尊重,是互相的。

 而敵人,也是共同的。

 鬥戰佛鄭重道:“願與諸君攜手,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儒家弟子齊齊向鬥戰佛頷首為禮。

 這是鬥戰佛的戰鬥。

 更是他們的戰鬥。

 而且,戰場並不只是這裡。

 同一時間。

 另外一處。

 周芬芳從座椅上睜開了眼睛。

 一個面色發白的女人,跪在了她的腳下。

 身邊站著的是其他儒家弟子。

 包括浩氣盟的成員。

 魏君的熟人夢姑娘面色陰沉,開口道:“我們來遲一步,二師兄已經去神山了,隻留下了這個蠢女人。”

 周芬芳皺了皺眉。

 “具體是什麽情況?”

 “查清楚了,神君發出的邀請,大總管親至,給足了二師兄面子,背叛的籌碼足夠多,二師兄沒能拒絕的了。”

 周芬芳的眉頭皺的更緊。

 “神君讓他做什麽?”

 “當然是攔住鬥戰佛。”

 “就憑二師兄的實力?”

 “不,憑他和鬥戰佛的關系。這是戰爭,攻心的戰爭。”

 周芬芳的面色愈發凝重。

 “神君……比萬佛之主難對付,也找到了鬥戰佛真正的軟肋。”

 如鬥戰佛這種愈戰愈勇的存在,你即便把祂打死,也不可能真正打敗祂。

 擠不如人,鬥戰佛想的是下次迎頭趕上。

 無論差距再大,鬥戰佛的一顆佛心,不會有絲毫動搖。

 所以這也是很多強者無比忌憚鬥戰佛的原因。

 因為鬥戰佛很難從肉體上消滅。

 可是,從肉體上消滅不了鬥戰佛,從心理上卻可以。

 當感情成為籌碼,當交情被利益取代,當昔日並肩作戰的親友,為了榮華富貴站在鬥戰佛的對立面……

 鬥戰佛無堅不摧的那根鐵棒,能對自己昔日的戰友打下去嗎?

 鬥戰佛戰天鬥地的豪情,還能對自己的親朋故舊痛下殺手嗎?

 這就是神君對付鬥戰佛的手段。

 而這個手段,是致命的。

 周芬芳吐出了一口悶氣。

 “三師弟那邊呢?”

 “我們把整條河都蒸幹了,沒有見到人影。剛剛收到消息,也已經在神山出現了。”

 頓了頓,夢姑娘繼續道:“最新消息,龍宮也接受了神君的冊封,龍族從此將成為行雲布雨的神邸,永享榮華富貴。昔日的白龍馬,會成為龍宮的太子。”

 周芬芳怒極反笑:“好手段,好計謀。鬥戰佛對上神君,不會被打死,恐怕會自盡。”

 夢姑娘點頭歎氣道:“我們也是這樣認為的,按照鬥戰佛的性格與人物側寫,不出意外的話,鬥戰佛最後會心灰意冷,放棄一切,重歸頑石,從此歸於天地,銷聲匿跡。”

 “那是在沒有我們插手的情況下。”周芬芳冷聲道。

 “對,現在我們來了。”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正面戰場,交給鬥戰佛。心戰,我們接過來。”

 周芬芳起身,煞氣驚天。

 “傳令。”

 所有人精神一振。

 “在鬥戰佛見到他的‘親朋故舊’之前,全力狙殺。”

 頓了頓,周芬芳肅然道:“不惜任何代價,不惜任何手段。”

 “遵命!”

 儒修弟子,胸中自有浩然正氣。

 但為高尚目的,行陰謀詭計,也是被允許的。

 畢竟,對儒家,對浩然正氣,儒家弟子擁有最高解釋權。

 且不接受外界質疑。

 “清場,先從龍宮開始,聯系姬帥,一起動手。聯系趙芸,該她出面了。龍宮太子?”

 周芬芳冷笑道:“族長我都殺給龍族看。”

 龍宮內部,不是沒有親大乾的派系。

 無非是扶持上位,爭權奪利罷了。

 從前大乾分不出精力,也不想觸及龍宮的底線。

 現在,顧不得那麽多了。

 “小白龍現如今在不在神山?”

 “我們龍族內部的盟友十分有誠意,他們已經提前軟禁了小白龍。”

 說到這裡,夢姑娘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笑容。

 “上一次我們打龍宮,還是打出好處來了,現如今願意站在我們這邊的龍族……不少。”

 上一次大乾軍方精銳盡出,直逼龍宮。

 後面魏君也親自上陣。

 那一次大陣仗,沒有覆滅龍宮,但很顯然把龍宮震懾住了。

 所以現在即便龍宮接受了拉攏,也沒有像二師兄和三師弟一樣,全部倒向神君。

 龍宮企圖中立。

 甚至,龍宮內部的親乾派,還隱隱佔據了上風。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而是大乾之前的付出換來的如今的地位。

 周芬芳也笑了:“柿子要撿軟的捏,之前儒家聖人之死,龍宮就是導火索,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告知鬥戰佛,滅神山之前,我們先踏平龍宮,徹底把龍族殺成我們的自己龍。”

 “遵命!”

 一場屠殺盛宴,即將在龍宮上演。

 對此,儒家弟子也好,鬥戰佛也罷,都沒有絲毫的仁慈。

 這就是戰爭。

 戰爭,是需要流血的。

 自己人的血。

 更重要的是,敵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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