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相對坐在一張圓桌的兩端,其中一個人突然問道:“圓桌兩端?圓桌有它的兩端嗎?”
另一個人我們先稱其為B,B回答:“只要有兩個人分別坐在這個圓桌直徑的兩端就分出了兩端。”
最初的那個提問者我們先稱他為A,A轉移了話題:“先不要討論這種沒用的話題,如果讓你比喻‘命運’這個東西,你會用哪個喻體?”
B:“絲。”
A:“絲……為什麽?”
B:“人的過去形成的絲可以組成繩索,繩索會牽著人走向他的未來……”
A:“我的問題更多了,為什麽不是人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那麽沒有過去的人該如何行動?”
B:“人能不能決定自己的未來……你覺得能就能,沒有過去的人,他們的絲會從他們誕生的源頭開始纏上他們,總會有絲來找上他們。”
A:“為什麽‘我覺得能就能’?為什麽人誕生的源頭能影響這個人的一生?為什麽總會有絲找上他們?”
“我去,我踏馬開始隻問了一個問題,接著我又引出兩個問題,現在又是三個,這還不如一開始就沉默下去呢,這就沒完沒了了!”
B無奈地看著生氣的A,解釋道:“唉,你在說‘無’的時候,其實是在無中生有,一樣的道理。”
A:“好吧,我們來聊聊那些被誕生源頭所牽引命運的人。”
B:“例如?”
A:“啊哈!現在你也在問問題了,例如……羅薩,這個被自己誕生源頭卷入災難中心的人。”
B:“好,那麽回歸最初的那個問題,現在把它稍加修改,‘如果讓你比喻羅薩的命運,你會用什麽喻體?’”
A:“不對不對,這四個人都是被誕生源頭的絲所牽製的人,你應該……”
B:“我懂了,但不要在糾結這個問題的外表,你來解答一下吧。”
A:“如果說這四個人……不好說不好說,嗯……塔羅牌‘死神’?”
B:“暗示‘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A:“對,不過這句話還可以形容很多人,你難道不覺得……人類的潛力很多時候就是以這句話體現的嗎?”
B:“確實,這是他們擁有的一種不可替代的力量,最初這個問題解決了,是不是可以繼續沉默了?”
A:“接下來我還要再看看這四個人,我還不打算看未來,看了就沒意思了……”
B再看了他一眼,準備合上眼睛。
A突然把他叫了起來,問道:“不,我們最初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為什麽有兩個人對坐就可以分出來圓桌的兩端?’”
……
……
時至今日,多種足以導致普通人失憶、瘋狂、自殺的精神疾病還在他的身上留存,但是由於他的養父母教給他的價值觀,他在經歷磨難後,這些精神疾病在他的意識中發生了質變,成為了他的助力。
其它世界的他可能都死光了……但這個故事不是關於其它世界的他,是關於這個世界的他,最幸運的‘他’。
“我在天上飛的時候看到了這個家。”
其他的他都說過這句話,但只有‘他’沒有說過。
重度解離性人格分裂症、中度人格解體、發作頻率小於三十天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中度人格身份識別障礙和在他進入大學不久後患上的輕度抑鬱症。這些都是‘他’已知的被檢查出的精神疾病。
追尋他這些精神疾病的源頭,
需要回到他在高級中學開始學習的那一天,他遇到了他必定會遇到的那個女生。 所有世界中的他都注定遇到這個女生,注定經歷一場因兩情相悅而辛福浪漫的戀愛,注定遇到那個無法跨越的屏障,注定在最後比翼雙折、連枝共塚。
但‘他’好像是他們中的一個特例,因為一個巧合,他沒死,可命運就如想讓他死一樣,給予他了這些無法根治且極其惡劣的精神疾病。
他的養母為了治療他的疾病四處奔走尋找解藥與良醫,在數個月後失聯。
他在生病之後被養父強迫要求去住離家極遠的一棟公寓,養父一直裝作認為他沒有得精神病的樣子,是個人都能看穿他養父對此的拙劣演技,生活吃住雖然由養父供給,但‘他’還是十分厭惡這種遠離家人的生活。
但他在現在才明白了身為貴族管家的養父的真正用意:讓他不被新奧古斯都查到住所。
在他大學結束後的某一天,他的精神疾病讓他幾乎瘋掉,他在之前已經被迫失去了很多記憶,他已經到極限了,必須向自己的養父傾訴。
但他的養父卻在那時打電話向他通知了一件事:“你媽終於聯系到我了,我和她要好好去旅遊快活一通,我留給你生活費,你好好待在公寓學習,我們在兩周後把你接回來。”
他欣喜若狂,健康狀態好轉不少,自己的母親沒有失蹤,他把十四天做成表格,每過一天劃下一道。
奇怪的是,父親轉給他的生活費高達數千萬,但他只是認為這是父親對他畢業的獎勵。
在他的筆劃到第六道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則新聞:奧古斯都某貴族管家以超低價賣掉自己的房子。
“貴族管家有很多。”他如此想道。
在他的筆劃到第八道的時候,他又看到了一則新聞:某貴族管家駕駛的車輛因不明原因爆炸,車內兩人死亡。
兩個遇難者的基因鑒定的結果在電視上顯示了兩張照片,一張是他的養父,一張是一個和他自己長的非常像的陌生青年。
……
他繼承了父親的工作,但隻工作了兩周。
這兩周之後,他請假了,餓了兩天,騰空了自己的皮囊。
在第三天的早晨吃了一碗自己做的奧古斯都風味的蛋炒飯。
他離開了椅子,擺好了椅子,在天花板系好了繩圈。
他站在椅子上,看向繩圈。
繩圈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繩圈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這時,他的雙腳在椅子上打了滑,繩圈好像死神的舌頭一樣,舔舐了他的下顎,然後,他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
這個巧合救了他,他翹著椅子,看著天花板的繩圈。
他接到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