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瞪大了眼,不可思議道:“你兒子?阿四不是村頭寡婦西的兒子嗎!!”
秦獨秀背手踱步到門前,他仰望著門外清陽,長歎道:“不錯,阿四的確是我和寡婦西的私生子。”
他又轉回頭,怔怔的看著顧三說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夜晚。。。。”
顧三靜靜的聽著。
那是五十年前,秦獨秀妻子病死後一個月的某個夜晚。
秦獨秀和寡婦西一同到鳳凰鎮采購日常用品。
也許是天意。
那一天的鳳凰鎮,天空昏暗,仿佛是要崩塌下來一樣。
驟雨抽打著地面,雨水飛濺,迷瀠一片。
秦獨秀和寡婦西被迫的一同住進了一家客棧,他們看著大雨,卻又都想起死去的最親近之人,痛苦和寂寞同時在他們心中滋生。
他們同時邁出房門,四目相對間,在寂寞的驅使下,他們那晚住在了一起。
回到獨秀村幾個月後,寡婦西就發現自己懷孕了,為了避免村裡的風言亂語,寡婦西在秦獨秀的安排下,悄悄在鳳凰鎮買了一個房子住下。
寡婦西在鳳凰鎮一住就是兩年,她重新回到獨秀村時,她和秦獨秀的孩子已經兩歲。
寡婦西對村裡人說:“這孩子是她在外面撿到的棄嬰。”
可村裡的人並不相信。
他們一直在背後議論,這孩子一定是寡婦西的種,寡婦西離開獨秀村兩年,一回來她就撿了個兩歲大的男孩?
這種事情太過巧合了,村裡沒人會真正相信。
他們隻當是寡婦西,難耐寂寞在外面找了一個小白臉生了一個私生子。
後來時間一長,隨著這個孩子的逐漸長大,風言亂語漸漸消失,畢竟是寡婦西的私生子,大家也都不在稀奇,慢慢接受了這個叫阿四的男孩。
至於阿四的親生父親,已沒人再去關注了。
誰也想不到,阿四的父親竟會是秦獨秀!
顧三已忍不住歎息道:“難怪你一定去黑風寨討個說法,畢竟那是你唯一的兒子。”
顧三又起身,走到秦獨秀的身邊,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走吧,朋友一場,我想去看看阿四。”
“哎,好,好。”
秦獨秀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急忙點頭回應著。
阿四的家在村子的西面角落。
那其實就是寡婦西的家。
顧三和秦獨秀來到這裡的時候,屋子裡只有寡婦西一個人。
她呆呆的坐靠在阿四的棺材旁。
屋子裡到處都是掛著的白布,一種肅穆,悲涼的感覺撲面而來。
顧三看著寡婦西,寡婦西的容顏雖普通,但身段卻是極好的,他突然間覺的寡婦西也是個極美的人。
那是一種淒美!
寡婦西的眼神裡彌漫著一種,顧三從未見過的悲傷。
顧三和秦獨秀的到來,並未引起寡婦西的任何關注,她的眼裡已只剩下悲傷了。
顧三慢慢的走到阿四的棺材前,棺材有些薄,還未上蓋。
顧三打算伸手掀開蓋在阿四身上的白布,他想最後見一見這個還算談得來的朋友。
但他的手剛伸出,一直呆坐在一旁的寡婦西卻突然暴起。
她那冰冷蒼白的手頓時就握住了顧三前伸的手臂。
她淒厲道:“你要幹什麽!,阿四都已睡著了,我不準你去吵醒他。”
這種情況縱然是經歷過穿越的顧三,
也不免有些失措。 但幸好有秦獨秀,他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抱住寡婦西的肩頭,柔聲道:“阿西,小三爺是阿四的朋友,就讓他見見阿四最後一面吧。”
顧三終於掀開了那塊白布,但映入眼簾的情景,卻令顧三有些震驚的後退了幾步。
這只因,阿四死的太過淒慘了一些。
阿四的皮膚幾乎已被完全的剝離下來,那泛白的血肉和裸露的青筋讓人不忍直視。
他身上勉強可以看見幾處刀砍的痕跡。
致命的一刀,應該是在咽喉處。
只看了一眼,顧三就重新將白布蓋了回去,這種死狀讓他的內心難以平靜。
他又突然驚醒,他今日來看阿四是否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本來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劇。
顧三隻覺的他翻開阿四身上的白布,無疑是在寡婦西和秦獨秀的心口又捅了一刀。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負罪感。
顧三豁然轉身,他抓住秦獨秀的臂膀,沉聲道:“你給我準備一把刀。”
“刀?”
“不錯。”顧三的雙眼微眯,冷冷道:“以黑風寨的風格,上山討要說法是不可能的,直接為阿四報仇才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你打算去關卡處,直接殺掉那兩個動手的賊子?”
顧三點點頭。
“你修的是劍,現在卻要刀,你是為了避免黑風寨的人,從傷口上查出動手的人是用劍的。 ”
“既然決定要復仇,那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顧三冷靜的分析道:“黑風寨的寨主黑無霸,是一位築基境的修士,決不能讓他們查出是我們動的手。”
“好。”
秦獨秀似乎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他從腰後抽出一柄刀,一柄做工精良的梅花刀。
刀長二尺九寸。
他拿出刀的同時也解釋道:“這把梅花刀是我一直收藏的珍品,是一把接近入品的利刃,它從沒出現在人們的眼前,你可以放心的使用,成功後,這把刀就送給你。”
顧三心中一喜,他的桃木劍恰好需要一把寶刀來升級,殺了那兩名賊子後,就讓此刀給桃木劍做養料。
顧三壓下心思,他知道此時還不是讓桃木劍吞噬的時候,他思索幾秒後又說道:“但這還不夠,還需要一身夜行衣。”
俗話說小心使得萬年船,殺人的時候未必會很順利,為了避免被人在暗中撞見,能有一身遮掩面容的夜行衣才是最為保險的。
聞言,秦獨秀走進了寡婦西的臥房,他出來時,手上已拿著一套黑色的衣物。
他把夜行衣和刀遞給顧三,同時又說道:“我早已準備好,在找你之前就已做好一切準備。”
顧三不免有些吃驚,他沒想到秦獨秀早已算準了一切。
他算準自己看見阿四的慘狀後,必定會幫他報仇,秦獨秀對自己已這般了解了嗎?
見此,秦獨秀苦笑道:“你不必提防我,你我在村子相處十年,我若還是看不透你,老頭子我怕早就死了一萬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