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太過優秀，也是一種煩惱呢！

　　理智告訴宋虎，像秦皓這樣的學生，在楊城這樣的中州府教育窪地，數十年也出不了一個。

　　一旦他習慣了天才乃至妖孽的教學節奏，還怎麽帶以後幾十屆“腦回路都不知道怎麽走的”平庸學生呢?

　　“唉，看來一屆不如一屆的口頭禪，我是下輩子都改不掉了。”

　　宋虎只能無言地安慰自己，但是，當他面對秦皓的時候，卻還是冷著一幅“訓話臉”，說道:

　　“距離真正的掌握雲龍探爪，以此越階挑戰，你還差的遠呢，遠遠稱不上同齡人中的天才，還得接著下苦工練習！”

　　“只有生命不息、修行不止，你才能在未來讓母校以你為榮，現在，不過是你以有楊城這樣的母校、有我這樣的優秀老師而自豪，這有什麽可驕傲的?”

　　宋虎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令他自己都覺得過於“囂張”的話語，但是秦皓，卻由於還未接觸過其他大城乃至州治巨城的同齡人，對他言聽計從。

　　秦皓像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大聲應和道:

　　“宋老師，我會繼續努力的，我可是要稱為太夏戰院首座的預考生，怎能止步於五秒內只能發出區區三擊雲龍探爪?”

　　算算時間，今日的小灶也到了結束的時候，秦皓向宋虎鄭重地行禮，這才轉身告退。

　　無論如何，對方願意以引氣境高手之尊單獨指點自己數日，宋虎都值得秦皓的尊敬。

　　若是把這節課掛在校外的輔導機構售賣，那可是一個秦皓無法承受的“天價”，除非他把手頭的所有修行資源全賣了換錢，才能夠支撐他這些天“應當支付給宋虎的私教費用”。

　　離開之時，秦皓隨手拿出一個玉瓶，擰開瓶蓋，倒了一粒少陽丹，手指輕輕一彈，就將這枚丹藥拋入了口中。

　　“劇烈運動後來上一粒少陽丹，可以更好地吸收藥力。”

　　秦皓不由想起了自己兜裡滿滿一堆少陽丹的“贈與者”——錢中明。

　　“這位夜行者大人，雖然將少陽丹交給我時滿臉的肉疼與不情願，可是使用說明卻是都解釋到位了。”

　　在劇烈運動後服用少陽丹效果更佳，這一小小的服用偏方，是錢中明的經驗總結，畢竟他每月都有一定的少陽丹份額，吃多了，自然有了幾分心得。

　　對於前輩的諄諄教導，秦皓向來都是從善如流的，便把今天這剩下的少陽丹服用時間，定在了切磋結束之後。

　　“宋老師，今天麻煩您了，我們下周一再見！”

　　秦皓揮揮手，在黃昏晚霞的陪伴下，結束了一個充實而又疲憊的周五。

　　……

　　秦皓離開了，

　　僅剩一人的武道館，又恢復了死寂。

　　然而，

　　目送學生離去的宋虎，卻是將視線投向了武道館邊緣的一個陰暗角落，緩緩說道:

　　“你在一旁也已看了小半個時辰，秦皓這小子都走了，還不現身?”

　　話音未落，

　　陰暗角落處的光線一陣模糊，逐漸顯露出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消瘦人影，卻是靖夜司的“熟人”。

　　宋虎撇撇嘴，冷聲說道:

　　“錢中明，我是到今天才發現，你的行事風格如此鬼鬼祟祟。既然秦皓手上的少陽丹是你給的，和他見一見，有何不可?”

　　“偷偷摸摸的，怕他發現你的存在，像什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他有所圖謀！”

　　顯然，宋虎消息靈通，

已經知道了秦皓每日服用的少陽丹來源。　　在他看來，秦皓短短數日就能熟練掌握武法版雲龍探爪的神韻，這些丹藥的支持功不可沒。

　　窮文富武，沒有足夠的營養補充，怎麽打出神龍翻雲覆雨的威風?

　　錢中明倒是沒有被宋虎夾槍帶棍的言語激怒，臉色平靜地凝視著秦皓離去的方向，眼神中若有所思。

　　“秦皓協助我等辦案的事，是秦主任和你說的?我就知道，老師做久了，保密意識就弱了，是該提醒他一下，免得打草驚蛇，最終危及楊城上上下下數十萬民眾。”

　　錢中明隨口提了一句，

　　雖是問句，但看他眼神篤定的樣子，已是確定了宋虎的消息來源。

　　“怎麽?聽錢大人的語氣，是懷疑我宋某人以及秦海主任會給邪徒泄密，壞了你們的誘餌計劃?要不，錢大人這些日子請我倆去靖夜司坐坐?也好洗清嫌疑！”

　　宋虎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顯然不認為己方二人會露出破綻，構成什麽危及全城百姓的風險。

　　然而，

　　錢中明卻是沒有理會宋虎的反駁，轉身，背對著他揮揮手，如一陣青煙般飄然離去。

　　待錢中明離開之後，宋虎嘀咕了一句:

　　“一個嘴硬心軟的家夥，明明是不放心秦皓的實戰水平，怕他做誘餌時被上鉤的‘鯊魚’一口吞了，這才來武道館監督我給他傳授實戰經驗。”

　　“像秦皓這樣悟性驚人的學生，我怎麽不會用心教?還要你個夜行人監督?”

　　宋虎搖搖頭，自以為看穿了錢中明的小心思。

　　呵，不就是不放心秦皓唄，用的著這麽藏著掖著?

　　其實，

　　這些日子裡， 宋虎每次給秦皓開小灶時，出於引氣境同類間的氣機牽引，可是天天都能感受到錢中明的暗中觀察。

　　這位夜行者大人，可是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宋虎，像是在督促他用心教導秦皓。

　　也就是秦皓現在修為低微，才沒有察覺到武道館中有“第三人”的存在。

　　因此，

　　被一位同階存在“無禮監督”了整整三天，宋虎與錢中明對話時語氣冷一些，也是正常的。

　　“看來，你是很看重這個姓秦的小子，在查明南菁公園沸血虱事件的同時，順帶送了他一些少陽丹作為修行資源。”

　　宋虎自言自語道，以他的見識，自然知道，錢中明提前預支給秦皓的“任務報酬”，可是有些過於豐厚了。

　　“唉，靖夜司的人，就是這幅德性，明明人善心熱，卻硬要裝出無情冷血的樣子，行事還遮遮掩掩的。”

　　宋虎搖搖頭，評點了錢中明一句，言語中，倒是對他讚賞有加。

　　“不藏身陰影，怎麽揪出陰影裡的老鼠?不表現得冷血無情，怎麽震懾背祖忘宗投身異界的人族敗類?”

　　宋虎歎了口氣，望著錢中明離去的方向，頗有感慨。

　　對這些在太夏境內默默守護尋常民眾安危的夜行者們，他是理解且尊敬的。

　　以錢中明為代表的靖夜司，為了太夏安定所付出的犧牲，並不遜色於在人界疆域之外浴血奮戰的精銳遠征軍！

　　區別，只是前者於陰影之中默默守護，而後者則於陽光之下喋血沙場。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