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從稍作收拾,沏茶賜客,於愷上座,於啟年對夜裡的事詳述一番。
於愷並沒有太大反應,從容不迫之間也露些憂慮,朝中當大官的日子見慣風雨自然有一定城府。
“謝謝張少俠替啟年解圍,在此謝過。”於愷道。
“於大人客氣了,於少俠全然能夠應付,我並沒有做太多。”張傑回道。
“想不到躲到鄉下地方還是不能安靜啊。”
“是我們打攪於大人清休了。”薛雲生道。
“這與你們何乾呢,該來的還是會來,你們江湖人士懂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處於朝野也是一個樣。”
“若不爭,還是能是有自在日子。”
“呵呵,好個不爭,薛少俠是快人快語。”
“天下太平,我們只是江湖遊戲之子,朝國之事無從問津。”
“往日與太子魏王多有交往,卻從未見過三位俠士,薛少俠能身系太子玉牌,想必深得太子信任,怎個無從問津國事,哈哈,少俠過於謙虛了。”
花莫微微一笑,心想與太子打上交道也就近些日子的事,這個於大人說得好像交往頗深的樣子。
於愷見則笑問:“女俠如此甜笑,想必我說了什麽不對的地方。”
花莫說道:“說實話,與太子和魏王確無太多交往,當然是感激他們的信任的。”
“三位確與平日朝裡辦差的人差別很大,直率豪邁,也許也是太子他們喜歡諸位的原因。”
“朝裡的事我們確實不在行,若能使蒼生免於戰火,我們倒是樂於去做些事。”
“哈哈,現在是到我喜歡你們了,不侍權貴隻為蒼生!其實你們來找我時,我還沒定下主意,即使是回來的路上還是左思右想,朝中爭鬥早已厭倦才躲到這裡來的,聽女俠一席話,老夫是無地自容了。”
花莫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有什麽大道理的,於大人見笑了。”
“大道理這東西我以前是每天都講,也聽別人講,後來覺得大多是廢話,別有居心,道理也就成了歪理,女俠說的話才是大道理啊。”
“別叫我女俠了,我叫花莫。”
“花莫姑娘有禮了。”於愷行禮,是出於一種尊重。
花莫連忙站起來還禮:“於大人言重了。”
薛雲生也說道:“於大人確言重了,我們只是為魏王傳話,保護於大人衛路上安全,於大人的選擇由大人來決定。”
“話已至此,我們趕快上路吧,如果我也能為蒼生做點事,豈能呆鄉裡坐井觀天,那不是讓花莫姑娘見笑。”
“於大人還是在笑話我了。”花莫笑回。
於愷說道:“都遣人來到這裡來殺人,也太看得起我這老頭兒了,不過這老身還能為蒼生做些事。刺客既已逃離,風聲很快傳回去,還會有人再來。”
於是吩咐下人簡單收拾一下行裝,以便出行。
來到門口,於愷才詢問於啟年晚上來的刺客情況,足見對其武功的自信。
於啟年回道:“來者武功不強,聽張傑兄說之前已經有人對他下殺手,被其殲滅,昨夜應該是剩余的流寇,所以欠缺組織,即便如此也多得張傑兄相助。”
張傑在旁向於愷說道:“在我留宿的客棧裡,已經有人過,如啟年所說。”
於愷說道:“來者你可認出是什麽人?”
“三人,其中一人眉毛花白,兩目修長。”
“哦,原來如此,
要來殺我不應草率,此人叫珠莂,長年與武當常風道人余曉鶴交好,習武當劍法,劍法精練武功高強,而且處事冷靜,想不到他竟敗在張少俠手下,老朽十分佩服。” “說來慚愧,這個珠莂劍法的確高明,我也是有奇遇方得脫險,最後半招內臉中求勝。”
“張少俠過謙了,能勝珠莂的話,你與余曉鶴起碼也是武力相當了,雖然我不入江湖,但從前在不少地方辦過案件,對一些顯赫地位的江湖人士還是知曉一二。”
“實話說,我曾經是余曉鶴的手下敗將,此人與之相比還有距離,余曉鶴劍法還要更勝一籌。”
“以我看來,你今日與余曉鶴已經可以比個高低了。”於愷看著三人,說道:“這個珠莂我不止一次在淮王的鞍前馬後見過,因為白眉特征所以印象深刻,替淮王辦過不少差事,劍下血跡斑斑,沒想落到你的劍下,既是意想不到,多行不義,也是必然結果了。”
於愷一覽三人,一臉微笑道:“三個年輕俠士是與眾不同,是我朝之福,好吧,不作耽擱了,我們起行吧,直往巨野城,魏王應該著急著了。”
於愷年紀大,不能快騎,只能安排馬車出行。
於啟年隨行,他雖未直接見到張傑的劍,但劍法之精湛不容置疑,現在又見薛雲生與花莫的出現,心裡莫明顯緊張,他聽於愷說的白眉,更是希望當時是自己在場,去應對這個號稱與余曉鶴齊名的人,至於生死已經不重要,能見識最快的劍,對他來說是最重榮譽,他期待著這一天的出現。
縣令大人也煞有介事的出門相送,他只聽說他們要去巨野城,這個五光十色之城,他甚至羨慕能有此一行,希望有一天能抱於愷大腿去這座城任個一官半職。
於愷也是無奈,使了好大勁才辭別死磨硬纏的縣令,一行人匆匆而行,於愷還交代加緊趕路,生怕大家顧忌自己年事已高,不敢把馬兒趕得太快,但他知道戰事前線更不容得半分耽誤,他深知魏王的個性,雖勇不可當,但有些事不免考慮欠周全。
於啟年一馬當先,充當著開路先鋒,薛雲生與花莫相伴而行,張傑殿後。
敵人已明,而且來自淮王一邊,這讓老人家非常氣憤,敵國大兵壓境,國難當前,居然還把心思放在這番考慮。
於愷辭歸鄉裡,本來是不想過多陷入黨爭之中,年老保個安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眼前對於一個忠心耿耿於朝庭的老人家來說,已然黑白分明。
窗外花莫英姿颯爽,於愷老臉微笑著,前方還有薛雲生與花莫保持著很好的步伐節奏,身為朝庭大員,什麽大場面沒見過,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
放下簾幕又是一番景象,惆悵來襲,淮王的步子越來越急促,天子的日月還有多少,他不敢多想,但當睛情況告訴他並不樂觀,另一方面的兵戎相見又預祝著什麽,天下將亂還是隻一幕小插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