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豈心生警惕,婉拒道:“多謝好意,但我住所不遠,不敢勞駕。”說話間,足不停步。
宋賢驅牛上前,慢悠悠與他並肩而行,笑道:“何必這麽客氣,四峰弟子是一家嘛。”
苟豈淡淡道:“兄台這頭青牛氣勢剽悍狂放,我膽子小,不敢與它太過親近。再者,我也不算是四峰弟子,只是客居求學罷了。”
宋賢似乎明白了什麽,問道:“苟兄弟可是知道了在下是靈獸峰弟子,因而心生芥蒂?”不等苟豈回答,又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並不認同師尊的做法……苟兄弟在考核中破天荒掙到五萬貢獻,那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本事,依我看,哪怕掌門直接傳授你《萬古雲霄》全本,也無可厚非。”
苟豈半信半疑,仍滴水不漏地回道:“兄台言重了,我對黃鶴前輩、對靈獸峰弟子並沒有任何成見。”
宋賢欣慰道:“兄弟不見怪就好。”
苟豈聽他一口一個兄弟,有些好笑,心想:真是世事離奇,我與那何翰文無冤無仇,卻因一場誤會遭他嫉恨,反而是荀先生叮囑我提防的宋賢,卻主動來向我示好。
他心中不解,伸手摸了摸問心玉,發覺玉石透出一股涼意——這宋賢果真不懷好意!
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苟豈雖然心生敵意,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著。
不一會兒聊到上午那場凶險,宋賢感歎道:“平常李師姐不顯山不露水,今日才領教煉精境高手的厲害。”
苟豈不解道:“此話怎講,李姑娘明明不曾出手啊?”
宋賢道:“你有所不知,那隻滄瀾蛛是黃階毒蟲,實力相當於煉谷境修士,活捉不難,但要想拔其毒牙而不傷其性命,就沒那麽容易了。”
苟豈又問:“黃階是什麽意思?”
“靈獸通常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品階,實力分別對應煉神、煉氣、煉精、煉谷四境界。”宋賢解釋道,“本來何翰文是煉谷境中期,對付那毒蛛不難,只不過慌亂間亂了分寸,才被那毒蛛搶佔先機,噴出蛛絲將他捆了起來,倘若無人解救,搞不好真就凶多吉少。”
苟豈回想那滄瀾蛛的凶狀,仍覺心驚肉跳,心想不愧是仙俠世界,連一隻蜘蛛都這麽厲害,倘若自己遇上,恐怕一個照面人就沒了。想到這裡,更迫切想要掌握點修真的手段。
“小弟受教了。”苟豈不動聲色問,“不知宋兄是什麽修為?”
宋賢苦笑道:“慚愧,我入門比何翰文早了幾年,修為卻比他強不了多少。”苟豈聽他含糊其辭,不再細問。
又走了一程,苟豈到了家門口,與宋賢告別。
回到屋裡,苟豈放下書躺了會兒,這時已到正午,不知不覺腹中再度饑餓起來。
苟豈暗自發愁,盡管荀無憂昨日派人送來了米面蔬菜,但他卻不會燒飯,以前雖然也沒人照顧,但平常煮些速凍食品或方便麵總能對付一餐。他心想:若是厚著臉皮去找荀無憂,自然也能討來好酒好菜,可是自己和他非親非故,難道還真蹭上一年的飯?
沒辦法,苟豈硬著頭皮出去砍了幾斤柴,自己用土灶燒了鍋飯、炒了盤青菜。結果過一會兒揭開鍋蓋,卻發現米飯都焦了。
苟豈手裡的鍋鏟僵在半空,心中一片苦澀,但他心氣甚高,仍是盛了飯,焦飯愈是難以下咽,他卻愈是大口咀嚼,心中恨恨想著:現代世界也好,仙俠世界也好,哪個社會不是弱肉強食?與其哀歎處境艱苦,
倒不如把握好眼前的資源,盡力去學好陣法。 他神情漸漸堅毅,用袖子一抹嘴,掃開碗盤,開始苦讀那本《火陣》。
穿越前,苟豈也曾刻苦求學,學計算機時讀過《深入理解計算機系統》,學算法時讀過《算法導論》,學網絡時讀過《TCP/IP詳解》……每一本都是上千頁的大部頭,然而,卻都比不上這本《火陣》艱難繁雜。好在他啃大部頭的經驗豐富,先不急著從頭細讀,而是跳著翻了一遍,粗略理清了全書的體系,想清楚哪些篇章需要牢牢記住,哪些內容可以簡略掃過、到用時再翻閱,這才開始苦讀。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苟豈一直讀到半夜,方才疲倦地合上書,他瞳孔中滿是血絲,心中卻十分亢奮。
原來,他隻精讀了一小部分,就發現陣道的推演過程雖然複雜,但卻嚴謹詳盡,每一個元素都適合抽象為變量,越看越覺得用程序推演陣法的主意可行!
試想,光是熟練掌握一個入門的火陣都要兩年,那麽更高級的陣法豈不更費時?倘若全部陣法都能一一用代碼實現、用機器來代替人進行推演, 那自己豈不是朝夕間就能超越那些浸淫百年的陣道宗師?
最重要的是,若能用程序推演《火陣》,第二道許願符要求“一個月內習得火陣”的任務,也有希望完成了!
苟豈越想越是激動,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許久後他才漸漸冷靜,開始細細琢磨實現的辦法。手機自然可以用來寫程序,但難處是:手機無處充電,腰包裡那個兩萬毫安的充電寶就是全部的電量了。想到這裡,他又皺起眉頭。
考慮良久,苟豈決定先用稿紙寫好代碼,再將手機開機,快速將代碼輸入,爭取一次編譯成功。至於以後能派上幾次用場,暫且不去想它。修仙世界有無窮手段,未始不能找到充電的法子。
次日,苟豈照舊前往青墨小廬,邊讀《火陣》邊梳理規劃程序的功能模塊。這裡宣紙無限供應,完全不用節省,只是毛筆用不慣,苟豈平生用慣了鍵盤,連鋼筆字都寫不好看,這時用符筆寫出的字更是歪歪扭扭像狗爪印一樣,每次有人從身旁經過,都稍稍用身體遮擋稿紙。
有時李晚星來問他可有什麽疑難困惑,他起初搖頭表示沒有問題,全都能懂,後來見她眼神有些懷疑,心想也別表現得太狂,就問了幾個自己已經想明白的艱深之點,李晚星一一解說完後,反而誇他能問出這些疑難,足見領悟很深,大大超出她的預期。
如此過了幾日,苟豈很快就想好了具體的算法,開始在稿紙上逐行編寫代碼,到了這一步,剩下的基本就是漫長的“體力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