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勉強接受。饒是如此,傳下築基篇也令黃鶴有些不快,他沉著臉道:“最多給他三年時間,三年內築基不成,則收回《築基篇》,再洗去他三年內的記憶。”郭凡聽完也無異議,他認為僅一本築基篇,也足以抵得上五萬靈石的價值。
達成一致後,九曜真人最終也點了頭,“就這麽辦吧,也算對左丘有了交代。”
苟豈看了眾人臉色,也明白他們是篤定了自己無法修煉、不可能完成築基,才肯給出《築基篇》。心中不禁歎息,許願符沒有“食言”,獎勵的“頂級功法”如期而至,可偏偏造化弄人,自己拿到手卻沒法修煉了。但他心中還寄托著一線希望——懷中尚有九道空白的許願符,只要繼續執行任務,自己的修道之路未始沒有轉機。
九曜又問:“那麽,誰願意收這少年為弟子,指導他修行?”
結果沒人作聲。
他先問黃鶴,黃鶴卻淡淡道:“靈獸峰事務繁忙,無暇他顧,請師尊另請高明。”
接著問郭凡,郭凡直接皺眉說:“沒靈根怎麽教?”
問到荀無憂,荀無憂勉強笑道:“鬼木峰人丁單薄,不如還是交給小乙教導。”
邱小乙卻苦著臉說:“我自己都沒學明白呢。”他來時還心心念念要收苟豈為徒,而今見他成了燙手山芋,唯恐避之不及。至於送出去的那截萬靈鬼木,邱小乙也顧不上心痛了,此時他只希望苟豈別把自己先前招攬他的事說出來。
苟豈素有傲骨,見四人一個個嫌棄推辭,哪堪忍受,他胸中激起傲氣,不卑不亢道:“不敢讓眾位前輩為難,似我這等拙劣天賦,本就不配浪費大家時間,掌門只需賜下功法,弟子自學即可。”來之前,他心中幻想,以為道門中人個個雍容大氣,是真正的神仙人物……到如今,已大失所望。
九曜歎了口氣,遞出一卷古樸的卷軸,叮囑道:“這是《萬古雲霄》築基篇的副本,你小心保管,切不可遺失,一旦泄露的話,不論多少人看過,都要如數殺盡,至死方休。”這句告誡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種令人生畏的威嚴,苟豈心中一凜,畢恭畢敬地雙手接下。
九曜道:“完成築基之前,你就暫時客居丹霄峰吧。無憂,你好好照顧他。”
聽到“客居”二字,苟豈心中黯然,他明白,能完成築基,自己才是凌霄門弟子,完不成,自己就是一位過客。
“好了,若沒別的事,大家散了吧。”
……
走出大殿,一陣寒風襲來,衣襟上沾染了點點雪花。
荀無憂氣質閑散,步態逍遙,一派仙長風范,雪花落在他身上,立刻蒸為雲霧。
苟豈則默默跟隨在後。
荀無憂回過頭,見他神色冷淡,笑問道:“是不是因為我們不肯收你為徒,你心中記恨?”
苟豈低聲道:“不敢!”
荀無憂解釋道:“其實吧,我們師兄弟不是嫌棄你,而是另有顧慮。左丘前輩一向逍遙自在,從來不屑與我等小輩打交道,如今卻先後贈你許願符與信物,我們懷疑,他老人家動了收徒之念,想要傳你衣缽,所以才不敢收下你……”
原來是這麽回事……苟豈半信半疑。
“不過,你我雖無師徒名分,但也是我丹霄峰的貴客,若是修行上有什麽疑難,千萬不能勉強,一定要來問我!”他認真叮囑。
“嗯。”
他問道:“荀先生,沒有靈根,真的就沒有任何修煉的可能嗎?”
荀無憂搖了搖頭,
見苟豈沮喪,安慰道:“你若是有興趣,我可以教你煉丹……正所謂大道同源,任何一門學問研習到絕頂處,都有莫大神通,即使身無半分修為,也可道通天地、縱橫逍遙。” 苟豈點了點頭,情緒始終低落,他眺望遠山,只見天地間絮雪紛飛,遠處山谷中一片白茫茫,顯然雪地已深到無法落足,問道:“前輩,咱們怎麽去?您可有什麽坐騎麽?”
荀無憂笑道:“我又不是靈獸峰的,怎養得來牲口?不過我有別的手段。”
他漫步行至崖邊,右手捏了個法訣,口中默念數聲,頃刻間,崖邊凝聚出一團紫雲,接著朝苟豈一伸手:“請!”
苟豈小步走過來,看著那朵紫雲,顫聲道:“咱們……咱們踩著這朵雲過去?”
“不錯。”荀無憂踏上紫雲,腳步穩穩當當。
苟豈深吸了口氣,探出一腳踩上去試了試,感覺像踩著一團棉花,怎麽也踩不穩,眼角一瞥,見到崖下的萬丈深谷,不由一陣頭暈目眩。
但他不願在荀無憂面前露怯,鼓起勇氣,踏在紫雲上站定,閉上眼睛不去瞧下面。
片刻後,耳邊風聲忽起,苟豈還是忍不住睜開眼,見紫雲已離開崖邊,不疾不徐地朝遠空飛去,風聲呼嘯,卻響不過自己如雷般的心跳。
荀無憂忽然道:“天可越來越冷了,高空風大,咱們還是貼地飛行吧。”說著默念口訣,乘雲下落,不一會兒,紫雲便從萬丈雲端降落到離地一丈的高度。
苟豈松了口氣,心想,明明是我恐高,他卻說什麽高空風大,這般照顧我面子,這位丹霄峰主對我倒是不錯。
與此同時,懷中問心玉也傳出一陣暖意,可見荀無憂心存善意不假。苟豈心中一暖,先前的不滿也淡了許多。
他心中寧定,見紫雲神奇,有些羨慕,心想:邱小乙有機關獸,荀無憂又有紫雲,這些大人物連代步工具都這麽有檔次……
苟豈心中一動,想到:何不用許願符搞一匹坐騎?
畢竟,修仙世界中肯定有無數危險,自己身處食物鏈的最底層,將來遲早會遇到險境,倘若擁有一匹日行千裡、甚至會飛的坐騎,能隨時帶自己跑路,那豈不是穩如老狗?
於是,他問荀無憂道:“前輩,你有毛筆和墨水麽?”
“叫我荀先生就好了……你要筆墨做什麽?”荀無憂一邊問,一邊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拿出一支毛筆,蘸上濃墨遞給了他。
苟豈此刻對他已無防備之心,也不藏著掖著,直接當著荀無憂的面,拿出了第二道許願符,提筆寫下願望:
“我想要一匹坐騎!”
他直述心願,沒有畫蛇添足地寫“日行千裡”、“海陸空三棲製霸”等等前綴,原因很簡單,許願符給出的任務與獎勵隻取決於自身氣運,氣運昌盛之人許願,自然而然會有很高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