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歎道:“苟公子,故事你也聽完了,還是快快下山去吧,倘若被人發現你在這,麻煩可就大了。”
苟豈心想確實,這漫山濃霧太過顯眼,此地不可久留。
走之前,他說道:“染染姑娘,你務必堅持下去,一個月之內我會再送來第二顆大還丹。”
染染露出感激而又辛酸的神情,淒然道:“公子美意我心領了,但你別再自己搭錢了,地階丹藥不是一般人能負擔得起的……”她聲音越說越小,顯然她自己也矛盾之極,既不願意拖累苟豈,又不舍得松開這最後的救命稻草。
苟豈強笑道:“誰告訴你我是一般人了?難道我家裡有座靈石礦脈也要告訴你嗎?區區大還丹而已……等我家裡送來這月的生活費,我給你批發幾爐當飯吃。”
染染笑了笑,但這笑容遮掩不住她眼中的苦澀。
苟豈下山後,乘上的盧馬遠去,天刑山的濃霧才漸漸散了。
回丹霄峰的路上,他望著漫天繁星,心中悶悶不樂。
盡管有心想要查清真相,既能還染染清白,也能輕松完成許願符的任務,但這件事實在太難了。
試想,此案動用了修羅天刑,何其重大,執法堂怎麽可能會承認自己錯判了真相?而且黃鶴當年沒有證明染染清白,他身上必然也有貓膩,若想翻案,就得同時面對靈獸峰、執法堂兩方的壓力!
自己是什麽小腳色,也敢妄想掀翻這兩座山?
苟豈雖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腸,但他也有腦子,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能擺平的。
正當苦悶之時,忽然,懷中傳出一股熟悉的熱意……
是許願符!
苟豈激動起來,從懷中抽出第五道許願符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出現了一道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打敗黃旭。”
“【獎勵】幫染染翻案。”
……
這可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遞來枕頭。苟豈剛還發愁沒有查案的頭緒,許願符就把辦法送上門了。
不過,為什麽任務是打敗黃旭,難道黃旭也和此案有關聯?
而“打敗黃旭”的標準又是什麽呢?是要求單挑取勝,還是圍毆也行呢,如果找幾個同夥把黃旭綁了,自己再上去一套QWER把他打成豬頭,算不算打敗了他?
如果把他騙出靈獸峰,用蒙汗藥把他麻翻,算不算打敗了他?
如果搞一把弓弩,給弩箭淬上劇毒,趁他外出時埋伏在半道上偷襲,一箭送他歸西,算不算打敗了他?
——頃刻間,這位正人君子的腦海中冒出一連串的“戰術”。
他知道,在正面對決中,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是黃旭的對手——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黃旭是貨真價實的煉谷境修為,自己卻連築基都費勁,真打起來,恐怕連他一拳都挨不起。
而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就更沒有懸念了,黃旭手裡的打仙磚可是貨真價實的法寶!苟豈雖然見識少,但對法寶有著最直觀的認識,就是那動輒上萬的價格……
他歎了口氣,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和黃旭之間實力差距有多麽遙遠。
不過,看著許願符,苟豈還是比先前振奮了許多,好歹是有個明確的方向了,對付黃旭,總比對付他叔叔要容易,他再厲害,也是凌霄門中的小輩,就算力敵不成,難道還不能智取嗎?
當然,現在考慮這些還早,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賺取靈石,先吊住染染的命。
……
回到竹廬後,
苟豈開始思考生財之道。 除去欠款,自己還需要兩千兩百靈石,才能完成“幫染染續命一年”的任務。這個數目,對目前的苟豈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天文數字。
但即使不考慮道義,單純從利益出發,這筆付出也是絕對值得的,只要讓染染再活一年,就能坐擁一座靈石礦脈,到那時候,這點小錢還算什麽?
這就好比,秦始皇的轉世找到你,說只需要四百塊錢啟動資金,就能挖出他前世埋藏的三千噸黃金……這麽劃算的投資,有什麽可猶豫的?
苟豈第一個想到的生意,是“畫符”。
當初他與天機峰弟子並肩應對“萬劍穿心”之刑時,就已身臨其境地感受過符紙的威力,這種“一次性道具”雖然製造麻煩,性價比低,但強在無CD、無前搖、且威力巨大,尤其是數量一旦上去,疊加出來的威力幾乎沒有上限!
對於急需提升實力的苟豈來說,符紙是目前最理想的防身道具。
而售賣符紙的利潤,自然也極為可觀。在他看來, 這畫的不是符,是鈔票啊!
……
於是,次日苟豈就去擺攤區買了幾遝空白的符紙,興衝衝跑去天機峰,向喬嵩陽討教如何畫符。
喬嵩陽見他積極,也很是高興,拿出一本《符道初解》從零開始給苟豈講解。然而,他口齒笨拙,也沒有傳道的經驗,灌輸的知識不成體系,教到後來,隻好讓苟豈自己看書,遇到疑難再問他。繞來繞去,還是得和陣道一樣自學。
畫符方法不難,基本上,製作每種符紙的方法都是照葫蘆畫瓢地畫出圖形,唯一的難處,在於符道對筆法精準的要求,比之陣道還要高出十倍不止。而《符道初解》的內容,則是講解每一筆的提按、轉折和回鋒,力求筆下每一個符號的粗細、長度甚至是靈墨的濃淡、厚度都要合乎標準,但凡有一點細微差異,都會影響符紙的效力。
苟豈一路讀下來,簡直頭皮發麻。學習陣道時他毫無阻礙、一日千裡,完全是因為布陣難處在於計算推演,需求的是縝密的邏輯思維,與他擅長的代碼設計殊途同歸,而符道,則是完全依賴於死板的筆法。
苟豈隱隱有種預感,自己鑽研符道,恐怕不會太順利……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在喬嵩陽家刻苦地畫了五天的符,耗盡一壇新鮮的獸血,畫廢的空白符紙更是堆了一大筐,但每一張符畫出來,都與廢紙無異。
終於,在無數次失敗後,苟豈開始懷疑人生,認定是使用的材料出了問題,他把喬嵩陽拉過來按在座位上,要他用相同的符筆、符紙、靈墨,來畫一張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