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心裡忽然有很不妙的感覺。連衛崢都被下了這麽狠的毒,那歸兒呢?她可是把雲陌得罪慘了啊。
“宋大夫,你快來給歸兒看看,看她有沒有中毒。”
白牧歸旁觀這一切,也知道自己大概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心裡越來越慌,臉上血色盡褪。
倒是衛崢,半點不擔心,“你們放心,就你們家這位,還不夠格讓他用毒。”潛台詞就是,這種熊孩子,雲陌還不屑和她計較。
宋大夫把把脈,“確實,沒有中毒的跡象。”
一時間,白牧歸心中不知該氣憤還是該慶幸,百感交集,五味沉雜。
“歸兒,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怎麽回事?”確認沒事,白蓁才開始審問。既然雲陌不屑和她計較,那歸兒肯定隱瞞了某些重要環節,不然不會受傷。
衛崢也好奇得很,“對啊,你是怎麽惹到他的?又是怎麽受的傷?”
“我,”白牧歸嚅囁半晌,“我,我就是看用普通魅術沒效果,就,就……”
“就什麽?”
白牧歸眼一閉,心一橫,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我對他用了剪瞳術。”
剪瞳術,白家絕學之一,對天賦要求極高,這一輩就只有白牧歸一人練成。此術配合其他魅術,威力倍增,可以完全控人心魂。中此術者,心智受損,即使以後解除此術,也只能癡癡傻傻,混沌余生。
白蓁倒吸一口涼氣,難怪了,這誰不生氣。
等等,不對,“歸兒,你都用了剪瞳術,那你是怎麽受的傷?他沒有中術?”要真是這樣,那這個雲陌心智之堅,已近乎妖。
“嗯,我是被反噬才受的傷。”白牧歸乖乖點頭。現在想來,當時就該看出這個雲陌的厲害,早知道就不找他麻煩了。
反噬?白牧歸不懂,白蓁可清楚的很。不被魅術所控,心智堅定就行,最多也就是術法失效。可若是反噬,那只有破了魅術才行。能破剪瞳術……至少她聞所未聞。
另一邊。
雲陌回到自己的小院,指尖觸到門框,又停了下來。
門內,有一道陌生的氣機。
這時,門無風自開,門內一中年男子背對雲陌,身著紫色官袍,上繡麒麟紋。
這人,好像見過。
“學宮祭酒,風前輩?”
“呵呵,好眼力。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風子逸轉過身來,“自我介紹一下,我現在是暗堂堂主。聽說你覺得和我的交易不愉快?”
雲陌恭恭敬敬地行了晚輩禮,不發一言。
“為什麽不願入暗堂?”
“前輩,您既然想到和我交易,想來也了解我的性子。”
“是,我知道。你不喜束縛。你來這兒也有兩天了,覺得如何?”
雲陌沉思片刻,實話實說,“這兒很好,沒有太多功利,容許各人選擇。”
“那你為什麽還是不願意加入呢?”風子逸親昵地拍拍雲陌的肩膀,“走,我帶你逛逛這裡,邊走邊聊。”
“前輩,我終歸是個江湖人。”
“這不是理由,”風子逸慈祥地打斷,“這是借口。”他就像一位長輩在引導小輩,“孩子,你在害怕。”
“不,我只是不想加入官府。”他確實有顧慮,但絕不是害怕。
“是嗎?那好,我換個問題。孩子,你為什麽隻願留在江湖?”
雲陌停下腳步。“也許,江湖要更自在些吧。在江湖,有快意恩仇、執劍天涯,有傾蓋如故、白首如新。可官家,又有什麽呢?”
官家只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人心即鬼域,就像當年父親的血。那件事後,他便對官家死心了。
“孩子,不是所有的官家,都像你想的那樣。知道太子嗎?”
太子?他當然是知道的。小時候,每次他惹禍了、被人欺負了,都是太子哥哥護著他。明明也沒比他大多少,一張娃娃臉,卻總擺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那時候,太子是他的太陽。只要太子哥哥在,好像天塌了,也有人頂著。
“太子是不一樣的。雖然他生在皇家,但他心中有情義,也有天下。這次要你加入的,準確來說,名義上是暗堂,實際上是諦聽,太子的諦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