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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鳴劍錄》第2回 羽林營騎(三)
  過得幾日,歐陽華敏傷勢痊愈,甘延壽親自前來探望。歐陽華敏欽仰這位師叔,禮敬有加,虛心聽教,兩人攀談起來,甚是投機。甘延壽道:“華敏侄兒,以你的才藝武功,莫如在羽林軍中謀一職位,好為將來打算。只要你點頭同意,師叔就替你推舉。”

  歐陽華敏道:“沒有師父之命,侄兒萬萬不敢擅自作決。”甘延壽道:“我是你長輩師叔,如今你師父不在,由我出面做主,合乎情理,算不得欺師妄為。他日見了你師父,我定當向他解釋明白,料想他不會見怪。”

  歐陽華敏道:“侄兒尚有未了之事要辦,請恕侄兒斷難從命。”甘延壽道:“你是要去救那位姓閔的姑娘麽?”歐陽華敏早已想好應對之策,答道:“救是要救的。只不過眼下先得找到師父方好,侄兒一個人實難鬥得過那瞎眼老者。”

  甘延壽問道:“你師父現在何處?”歐陽華敏道:“師父與侄兒此次來到京城,本意是向師叔您慰勞道賀,沒想到師叔斬除暴逆非但無功,反倒蒙受了不白之冤。為查明真相,替師叔厘直冤曲,師父自己一個人親自到西域去走一趟,留侄兒在京城等候師叔您的消息。”他沒有直接點明劍牘先生去的是鄯善國,一者估量師父的行蹤絕不止在一域,二者也不想過多透露師父此去的來龍去脈。甘延壽道:“既然這樣,你就隨師叔一同前往西域都護府,方便找尋你師父。”

  此話大出歐陽華敏意料。連日來他已暗下決心,傷愈之後即獨自前去鄯善國,一者甘延壽已脫牢獄之災,此事該當盡快告知師父;二者不想被甘延壽察覺他和嬙兒暗中為師父盜取《太公兵法》,更不想讓甘延壽知悉他與嬙兒的私情,打算盡快離開羽林軍營,以免夜長夢多;再者甘延壽被人陷害之情是否屬實,與萬兜沙他們的王爺是否有關,尚多嫌疑糾結,在查明真相之前不知該如何向這位師叔開口;更何況此去還要找尋杜青山和閔兒的下落,追討《太公兵法》,即便無法得手,也好與師父商量對策。如今甘延壽邀請同行,他確實大感為難,然而不知這位師叔有何目的,須探問清楚才好決斷,遂道:“師叔剛到羽林軍營上任,為何就要遠赴西域都護府?”

  甘延壽歎了一口氣,見左右無人,說道:“實不瞞侄兒,師叔我此次到羽林軍營擔任騎都尉,只是掛一個虛名。皇上與石大人之意,是要我在羽林軍中挑選一支精銳將士,秘密前往西域大漠找尋一件重要物事。只有找到此件物事,師叔方能真正得脫罪責。明白說來,皇上與石大人乃是要師叔戴罪立功,以抵矯詔出兵之刑罰。”

  歐陽華敏立時想起皇上與石大人在麒麟後殿的寢宮之謀,暗自推斷他們二人指派甘延壽遠赴西域大漠尋找的十有八九是單於藏寶圖。此舉實是一石數鳥,既釋放了甘延壽,免去冤屈有功之臣的罵名,又可賣個人情,逼迫甘延壽將藏寶圖找出來,同時,還陷甘延壽於兩難處境。甘延壽要麽就老老實實或想盡辦法呈交藏寶圖,要麽就得擔當私吞征戰所繳獲財物的罪名,前者多半莫知所蹤,後者仍是難免死罪。人君佞臣慣常將忠良之士操縱玩弄於股掌之中,乃歷朝歷代眾所周知之弊癖,但對待有功之臣也妄顧大義,暗中似此陰險毒辣算計,確實令人匪夷所思,瞠目結舌。歐陽華敏若非親眼目睹,親耳所聞,真是難以置信,當下權作不明其故,問道:“皇上和石大人要找尋的是一件什麽物事?”

  甘延壽道:“此事相當機密,

皇上和石大人均未明示,要留待我率領將士出發之日方肯告知。”歐陽華敏道:“師叔身負使命,重任在肩,侄兒跟著前去,恐怕不甚妥當。”甘延壽道:“那日我替侄兒解穴,察覺侄兒內功根底深厚,息脈強健,武功定然不弱。若肯一同前去,必能助我一臂之力。”他自稱為“我”,放低師叔長輩之尊,足見其心意之誠切。  歐陽華敏仍然難改隱衷,道:“羽林軍中高手如雲,強侄兒者數以千計,師叔盡可放心挑選人才,不必孜孜於眷顧侄兒,免得他人妒忌,生出師叔以公挾私的非議來。”甘延壽道:“古有聖訓:‘選賢與能,內舉不失親,外舉不棄仇’,侄兒全然無須持此顧慮。且人心不古,世間常事。你有功勞之時,某些人說你沒有就是沒有,據理力爭,事實雄辯也是無用。而你沒做過的事,某些人若咬定強說你做過,即使你有一百張口,一樣難以自證澄清。”

  歐陽華敏暗知甘延壽內心憤然,在為其遭遇鳴不平,便道:“師叔所言甚是。此次師叔蒙受冤屈,天下人所共知,然而苦於小人算計,卻也難以申辯是非曲直。”甘延壽道:“那個是非功過,我已懶得去管它。大丈夫行事做人,但求光明磊落,公道正義,對得起天地良心,何必斤斤芥蒂於小人三寸之舌?”歐陽華敏無言以對,再三推辭不過,隻得勉強答應一同前去西域大漠。

  甘延壽為從羽林軍中挑選出武藝高強、精明健壯之士,與羽林軍統領中郎將田宏商議,想了一個辦法,在羽林軍營設下擂台,召集眾將士比武決出勝負先後,再行確定人選。同時派人奏報皇上,懇請他與石大人親自前來督選觀戰。

  開賽比武當日,但見羽林軍營一派沸騰景象,營盤中旌旗飄揚,號角聲聲,校場上眾將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羽林軍左右騎都尉各領虎騎、豹騎、熊騎、蛟騎、鐵騎、驍騎、輕騎、飛騎八營,總共十六營騎列陣場上,依次排開,紅纓束束,盔甲鋥亮,盾矛在手,刀劍鏗鏘,好不整齊威武。皇上輕車簡從,隻帶了石大人、匡大人等幾位朝中重臣,由期門衛士護駕,乘坐輦輿來到軍營校場,上了督戰台。石大人、匡大人陪侍在左右兩側,田宏、甘延壽等羽林軍將領侍立在後,一同鑒戰助興。歐陽華敏已得甘延壽向田宏說明情由,比照親隨之例也站到督戰台下觀看。

  眾將士山呼“吾皇”萬歲,擊鼓開競,頃刻間便有熱血勇士上場相搏。羽林軍將士個個身手不凡,技藝相當者眾,若以性命相鬥,估計打得個三日五日,兩敗俱傷,也難以分出高低勝負來。甘延壽早有意料,故將賽場設為十組,規定點到為止,不得取對方性命,十招之內能先將對方擊倒者為勝,連勝十人者即退場稍息,進入下一輪選拔,與其他勝出者按同樣規則進行再次比試。循此層層淘汰,比賽進展神速,半日不到,已在數千名勇士中選出前五十名來。皇上親賜五十名勇士獎賞,眾勇士感激謝恩,誓死效力。

  皇上龍顏大閱,將甘延壽召至座前,高興道:“寡人素聞甘愛卿武藝超群,膽識過人,練軍有方,今日親見,果不其然。寡人就將此五十名勇士交付與你,望愛卿忠心為國,秉公盡力,不辱使命。”甘延壽叩頭拜謝,忠心耿耿道:“皇上恩威澤被天下,微臣得蒙皇上開赦,不治前罪,萬死莫能以報。此番定當畢盡全力完成使命,不畏艱險,為國家鞠躬盡瘁,即便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皇上頜首命甘延壽退下,吩咐起駕回宮。石大人道:“皇上政務勞頓,久未出宮,今日恰逢豔陽春日,大好天時,何不垂臨昆明池上一遊?”皇上道:“如此甚好。”一行人便簇輦改向,繞過校場,取道前往昆明池。甘延壽示意歐陽華敏一同跟上,與眾人伴隨皇上出了營門,向左沿大路走得裡許,來到一處皇家苑囿門前。

  園門上書“太滄海”三字,守園仆役衣著光鮮,裝束幾近羽林軍中士卒。原來此園處於上林苑內,僅是上林苑中千囿百園之一。上林苑是專供皇室狩獵遊樂、避暑休閑的廣闊皇家園林,東西南北橫亙數百裡,山林遍布,河流縱橫交錯,宮室苑囿成千上萬,苑中有苑,園中有園,分門別類種植奇花異草、圈養珍禽百獸、廣羅四海方物無數。因園林佔地太多,值守任重,故職掌山林池澤的少府便按區域將上林苑各處分散就近歸屬有司看護,“太滄海”及昆明池都在羽林軍營附近,是以交由羽林軍看管,故其仆役盡依羽林軍士卒裝備。

  一行人進得園中,但見園內亭台樓閣,畫廊穿柳,水榭歌埠,姹紫嫣紅,一派草長鶯飛氣象。穿過重重遊廊,來到園後一個獨特的去處,但見一個漫無邊際的大湖出現在眾人面前。站在觀湖亭中,憑欄眺望,真有人如滄海一粟之感,難怪此園名為“太滄海”,其意即由此境而來。

  大湖岸邊建有水塢,一艘大船已停泊等候多時。船高數丈,船身鐵甲堅固,寬大如城牆一般,可容千人。田宏、甘延壽等人陪同皇上和石大人、匡大人登上大船,其余眾人跟隨在後。船上彩旗招展,已設有歌舞宴席侍候,船樓分上下兩層,皇上、石大人、匡大人、甘延壽等數位在上層分君臣入席坐定,首將田宏即下令開船。大船緩緩駛離湖岸,清風徐來,水香撲面,說不出的舒適暢快。

  眾隨從依例到下層去歇息,歐陽華敏待要跟到下層去,甘延壽招手讓他到身邊來。皇上見了問道:“甘愛卿,你身邊所站何人?”甘延壽離座上前奏道:“此人乃微臣師侄,南郡秭歸人氏,姓歐陽名華敏,日前來京探望微臣,微臣見他武功根基扎實,為人忠厚盡職,便想留他在帳前侍奉左右。此番前去大漠有意帶他一同前去,因事關機密,責任重大,微臣不敢擅自做主,現奏請皇上,求皇上恩準。”說罷,讓歐陽華敏一同上前來叩拜皇上。皇上粗略打量了一下歐陽華敏,漫不經心的道:“準了。”甘延壽叔侄二人謝恩退下,皇上沒有說給歐陽華敏賜座,歐陽華敏便在甘延壽座側垂手恭立。

  大船駛入渺茫湖中,眾人臨窗觀覽湖光美色。待得駛出數百丈遠,湖面更顯開闊,仿佛置身於大海之上,放目四顧,但見遠山遐邇,煙霞隱約,近岸翠柳畫堤,亭台掩映,景致旖旎,美不勝收。轉過一個水坳,忽見大湖的左岸陳列大小戰船數百艘,正如那晚歐陽華敏在小船上所見到的一般,只是日間船隻模樣清晰可辨,洋洋大觀,不似夜間神秘詭異。

  皇上對中郎將田宏道:“田愛卿,這些船隻現今歸你管轄,狀況尚且良好麽?”田宏道:“大部分艦只能用於模擬操練表演,無法上陣作戰。”皇上道:“用不著上陣作戰了,先帝保留這些船隻也只是為觀看水軍演習所用,你且將它們檢修維護妥當,編排水軍作戰演練,擇日寡人當親來觀摩一番。”田宏道:“微臣遵旨。”說罷,即刻部署下去,分派處置。

  匡大人道:“近來太子治學加倍用功,對兵家之事、用兵之道、作戰之法頗感興趣,微臣鬥膽提請皇上屆時準允太子陪同前來觀摩,於啟發太子智慧、增長治國之才乾不無助益。”皇上道:“他來做甚?不去專心研習聖賢之書,卻要學什麽戰術方略兵法,結果前些日便把蘭台秘籍弄丟,如此頑皮個性,將來如何做得一國之君、承繼社稷國器?”匡大人道:“據微臣所知,丟失蘭台秘籍之事,並非是太子粗心大意所致,乃是有賊人蓄意盜取。”皇上道:“一本兵法舊書,何人有此雅興,願冒死罪入宮偷盜?他只不過是找個理由,為自己開罪罷了。乖張頑固至斯,確是不如康兒識得大體。眾位愛卿擇日評議一下,且看康兒是否更能勝任太子之位。”康兒即是傅昭儀所生的皇子,受封濟陽王。

  匡大人聽罷,惶恐不安,離座上前匍匐於地上,說道:“微臣冒死進言,此舉萬萬不可!太子乃將來國本,如今已春秋有年,黎民百姓鹹已悉心歸向,若無大錯,驟然更立,於國上下必然震動根基,若此將來國家何安?請皇上三思。”皇上聽畢,大為掃興,鐵板著臉面不作一聲。

  石大人道:“微臣有一提議,可使皇上釋懷,可解匡大人之憂。不知當不當講。”皇上不明其意,但向來器重石大人的主張,便道:“石愛卿請講。”石大人道:“更立太子之事,確於國家社稷關系重大,不可倉促為之。微臣以為,太子目前尚幼,性情未定,可多增加歷練,鍛煉其成長。太子有志於兵家戰事,騎都尉甘延壽不日便要率領精騎出使西域諸國,不訪讓太子跟隨一同前往,既可增加閱歷見識,也可磨練其筋骨心智,立威西域大漠、城郭諸國。”匡大人顧慮重重的道:“太子以儲君之尊,金軀玉體,牽一發而動千鈞,若令遠涉大漠,恐怕凶多吉少,此策實為不妥。”

  皇上忽然目視歐陽華敏良久,若有所思,遲遲不語。石大人堅持道:“此次孤軍遠旅,自然難免會遭遇危難險惡,然則太子乃真命之主,定當能逢凶化吉,逆險為夷。如若不然,再行另立太子不遲。”最後幾句,說得尤其含蓄隱晦,別有深意。皇上聽後點頭讚同,說道:“甘愛卿的侄兒去得,寡人的皇兒為何去不得?石愛卿所言極是,既然驁兒好此刀口喋血的營生,就讓他去歷練闖蕩,成也由他,敗也由他,天命使然,到時誰也怪不得誰,無可厚非。”

  甘延壽心下著急,卻不能違抗聖意。心知照此一來,自己不僅要完成使命,更要著力守護太子安全,確保太子不能有半點差池閃失,自己何止是刀俎之肉?簡直是被放到火上烤了。越想越是忐忑難安,心事重重。皇上問道:“甘愛卿,此舉有何不妥麽?”甘延壽道:“微臣才能淺薄,勢單力孤,恐難擔當得起維護太子之重任。微臣鬥膽建議皇上另派勁旅大軍,專為太子護駕,確保太子周全。”皇上訕笑道:“寡人心意已決,甘愛卿不必多慮。你隻管做你的事,哪裡用去管他?只要愛卿能完成使命歸來,太子有何三長兩短,寡人決不會怪責。”甘延壽聽得心裡涼颼颼的,很不是滋味,卻不能明言。歐陽華敏心想:“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乃是萬物舔犢仁愛之至性,卻想不到皇上對待親生兒子卻是這般刻薄無情。”

  皇上在昆明池上恣意遊玩,流連忘返,直至日落時分,方才擺駕回宮。臨走之時,私下給了甘延壽一小塊晶瑩剔透的黑色玉圭,上面刻著“單於藏寶圖”幾個小字。甘延壽看了,當即會意,悄悄將玉圭握於掌中,用力研磨,玉粉落下,玉圭上的字跡便已消失不見。

  送走皇上之後,甘延壽將獲得皇上嘉獎的五十名勇士召至講武堂中,親自出手試探其等武功根底。他在出仕之前,便是羽林軍中一等一的好手,校場之上無人能敵,後被朝廷委以要職,先是出任遼東太守,後來遠赴西域擔任都護騎都尉,統領城郭諸國,成為封疆大員,至有與副校尉陳湯率領奇兵剿滅匈奴郅支單於的壯舉。眾位勇士敬仰甘延壽的威名,均願死心塌地追隨其後,今得他親自點撥,個個賣力表現,期冀得到重用。

  許方也在五十名勇士之列,拚盡全力與甘延壽過招,到得上百回合才落在下風。甘延壽即命他為副帥,統領其余勇士加強操練,只等諸事預備妥當,便要擇日起程。

  當夜,歐陽華敏候到軍營燈滅人息,攜了漆木火蠟,偷偷出了軍營,沿著昆明池北岸一路直奔蓮花宮廢墟。時候剛過月望,夜光如水,樹影婆娑,湖邊道路尚還隱約可辨。走了一個多時辰,到了那日出得地宮的地道口前,將火把點燃,順著地道進到地宮之內。

  洞中景物依然如昔,空曠寂寥,陰森可怖。歐陽華敏將洞內的火燭點著,藉借亮光壯膽,手握火把小心奕奕的在洞中各處逐個查看,指望能找到些許《太公兵法》的痕跡。他想,若果杜青山在挾持自己和閔兒離開地宮之時沒有帶走《太公兵法》的話,定然是將它藏在了地宮某處。但來來回回的仔細查找,均無所獲。

  尋到裝有暗箭機關的地道,忽然心念一動,小心翼翼踱至身中暗箭之處,連連扔出大塊石頭打擊不同方位試探,待見全無反應,始才謹小慎微摸索上前查看究竟,卻發現裝在地道中的機關已經遭人破壞,顯然杜青山挾持他與閔兒離開後已經有人進來過。仔細辨別地上腳印,雜亂繁多,據以推想:“後來進到洞裡的肯定不止一人,應當是閔大寬找到幫手後,為解救閔兒,想辦法破除洞口機關,冒險再次闖入洞來。如果《太公兵法》尚留在洞中,所藏之處必定極為隱秘,否則就會被閔大寬等人查找得到。這一點杜青山定是心知肚明,不可能讓閔大寬等人輕易得手。”於是返回地宮之內,又加倍仔細查找了一遍,仍是蹤跡全無。

  正感失望之時,卻見地宮石牆的一處浮雕上似是有人猛擊過,上面留下了幾處不太明顯的凹痕,粗略看去極像是工匠粗心留下的敗筆。試探著用手推了一下浮雕,感覺雕牆似有輕微振動之狀,不由得大為驚奇,當即猛力再推了一把,立見雕牆不聲不響的向後轉動,露出一扇門洞的縫隙來,原來此處乃石牆上安裝的一道暗門。

  待將暗門使勁推開,一股腐爛腥臭的氣味洶然撲鼻而來。歐陽華敏立知門內必有蹊蹺, 忍住口鼻晃動火燭走了進去,發現裡面是一間不大的石室,地上躺著三具屍首,一人臉朝下匍伏在地,兩人仰面躺著。細看仰面兩人的裝束打扮,衣著光鮮,臉部無須,皮膚白晰,長劍兀自握在手裡,模樣看似宮廷衛士。兩人均是胸口中刀,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顯然已死去多日。

  歐陽華敏用劍將匍伏之人的頭臉撬起,舉近火把一照,發覺竟然是萬兜沙的師弟伊屠健,頓時大為吃驚。心想此間必定大有名堂,趕忙藉劍身將伊屠健的整個屍身翻轉過來,果真見到屍身下面壓著一件物事。定神看去,正是存放《太公兵法》的那個桃木匣子。不過匣子已經打開,裡面並無《太公兵法》,代之卻是裝置縝密的彈簧機括,三支神鬼暗箭悉數射中伊屠健的前胸。

  當下即刻明白,原來杜青山早將《太公兵法》從匣子中偷偷取出,把神鬼暗箭安裝在匣內,伊屠健不知是陷阱,打開匣子看時誤中神鬼暗箭,死於非命。照此看來,《太公兵法》必定還在杜青山身上。但伊屠健為何會被遺屍地宮秘室?他究竟和誰一同前來?假如是萬兜沙、閔大寬等人,他們為何會見死不救,棄他而去?石室中另外兩名死者又是什麽人?為何會與伊屠健死在一室?種種疑問紛至遝來,何無頭緒。

  石室內空氣渾濁,熏臭無比。歐陽華敏憋住氣繼續詳查一番,但見整個石室再無他物和可疑之處,才退出到石室之外,將暗門推至原位關上。一口氣走出地宮,惡心想吐,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方覺舒服許多。回到羽林軍營之時,已是雞鳴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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