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死亡?
那是自然的規律,是無可奈何的終點,是世間千百年生命無法挽回的狀態,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在想撼動這千百年來不可動搖的鐵律。
他以為自己是神靈嗎?
即便是神靈能否復活死去的人也是一個問題,畢竟即便是傳說封神之路能夠達到神靈的境界,但是除了十二帝國和極少數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之上是否真的存在神靈。
可是當那個恐怖的男人站在那裡,眾人竟然發現自己難以質疑他,畢竟自此之前也從來沒有人可以將背負亡靈的人身體之中的亡靈拔出。
既然他已經做到了不可想象的事情,那麽為什麽不可能做到復活呢?
地下室冰冷的木地板之上,路遙馬仰視著這個號稱因思特帝國歷史之上最凶厲的罪犯,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
“真的………可以復活?”
寂靜的地下室之中,這道疑問的聲音顯得這麽的清晰。
站在昏暗的橘黃色燈光之下的白楊,緩步走入人群之中,伸手隨意選擇了地面之上一位背負亡靈的傭兵扔到了死去的光頭男子身邊,道:
“只能說是偽復活,根據當代帝國醫學定義,當一個人表現出不可逆轉的腦死亡或心肺死亡,大多數帝國會在法律上宣定其死亡,但是他們真的死了嗎?”
被白楊反問的路遙馬愣了愣,道:“難道沒有死嗎?”
“人即便是死去之後,他們很多細胞也依舊活著,很多器官在運轉著,只不過這些細胞和器官無法逆轉生命整體的崩潰,但是如果我能夠逆轉這種狀態,那麽就可以達到偽復活,只是距離神話之中的起死回生還差很多,而且………能不能成功,還要實驗一下。”
白楊說著伸手按在了被他扔出來的傭兵脖頸之上,被白楊隨即選中的傭兵整個人還處於懵逼的狀態,在感受到自己脖頸之上手掌之後,他才陡然露出驚恐的表情,涕泗橫流地求情道:
“不要!不要!請饒了我吧,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被白楊第一個實驗的人現在還躺平在地面之上,沒有人想要成為下一個。
這個被譽因思特帝國歷史之上恐怖的罪犯真的會殺了他們,而且還是以實驗這種極其殘忍的方式。
“轟!”
白楊聞言冷笑了一下,隨手將手中的傭兵整個人撞在了牆壁之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時候,白楊才俯下身淡淡地道:“你們是還沒有搞明白形式嗎?”
傭兵的臉在地下室的牆面之上被蹭出了滴滴鮮血,半張臉幾乎都被鮮血包裹,但是他依舊在用哀求的語氣道:
“不要!不要!先生,求你了!”
無助的哀嚎聲和求饒聲為整個地下室平添了一種淒涼的氛圍。
“要不要,由我來決定,你們什麽時候有選擇的權力?難道說死一個還不夠你們反省嗎?”
昏暗燈光之下,白楊沒有絲毫理睬這個家夥,只是伸另一隻手按在傭兵的脖子之上猛然後拉,再次抽取起來亡靈,實驗品就要有實驗品的價值,不然白楊讓這群想要取下自己項上人頭的人活下來有什麽意義。
“撕拉!”
空氣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被一點點地撕裂開來,伴隨著撕裂聲,被白楊單手按在牆壁之上的傭兵瞬間慘叫起來。
“啊啊啊!!!”
白楊冷然看著這一切,他能夠感受到自己似乎對於鮮血與死亡越發的淡然,
但是他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作為時代之中最壞的那個人,他需要習慣這一切。
深淵就是要埋葬一切的黑暗與鮮血。
伴隨著慘叫聲,燈光也再次明滅了起來,明暗交加之中,眾人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恐怖的壓迫感。
明明那個恐怖的男人站在原地什麽也沒有做,但是卻就是給眾人帶來恐怖的壓力。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尖叫聲變得嘶啞,然後暗弱起來。
不過十多分鍾,那個傭兵就已經失去的聲音,漆黑的亡靈被從他身軀之中抽出,來到了白楊的手中,白楊隨即松開了按在傭兵脖頸之上的手。
四肢被打斷,滿臉鮮血如同遭遇了慘烈至極的折磨的傭兵重重地落在了地下室的木地板之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像是一把重錘錘擊在眾人的心頭。
此時此地白楊的任何動作都讓傭兵們不由地心驚,但是也不是所有人此時都畏懼。
“所以說,你只是將完全死去的人救活了?”重歸寂靜之中的地下室之中,路遙馬再次開口道,作為一個苟且在這個世界之上人,路遙馬從進入神秘世界的時候,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所以即便是畏懼,面對死亡他還是能夠保持平靜。
而且……相比於死亡而言,現在路遙馬更加好奇的是白楊正在做的事情,復活這種傳說之中的事情真的有可能被人類做到嗎?
白楊抬了抬頭,友善地道:“你可以這麽理解,接下來我們嘗試一下,我的猜測是否正確。”
他這一刻就像是樂於解答學生問題的老師,當然如果不是剛剛這個男人拿著苗刀將所有人都砍翻在地、打斷四肢,那麽大家或許會更有代入感。
當然,白楊也從來不介意他在別人的眼中的形象,畢竟做時代之中最壞的那個人需要什麽形象,這個世界的人只需要記住對他的畏懼就夠了。
“實驗開始!”
隨著白楊嘶啞的聲音響起,在路遙馬的視野之中,被白楊拎起來一動不動的漆黑亡靈,瞬間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瞬間便衝入了地面之上已經死去的光頭男子身體之中。
橘黃色的地下室燈光再次閃爍起來,明暗變換之中,一縷縷漆黑霧氣像是千萬條蛆蟲緩緩地鑽入屍體之中,那身上余溫還沒有散去的屍體輕微顫抖著。
白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能夠感受到屍體之中原本停止運轉的器官在這一刻再次運轉了起來,就像是亡靈再給這已經在現代醫學之上判定死亡的屍體再次注入生命。
心跳開始恢復、呼吸也開始恢復,骨折也開始修複,甚至白楊能夠感受到這具屍體的體溫也在逐漸的恢復正常,似乎剛剛的亡靈就是真正的靈丹妙藥。
大約過了十分鍾,在所有的生理特征都恢復了正常之後,白楊才開始感受到了他對於這具身體的掌控,說實話,“降臨”狀態是一種很奇特的狀態,這種狀態之下,白楊總有一種遠程操縱機器人的感覺,只不過由於操控之中地真實感太過於強烈讓他常常忽略這種操控感。
“成功了嗎?”
路遙馬躺在地上輕聲問道,他側著腦袋緊緊地盯著地上死去的屍體,即便他們是實驗品,但是當一個有關於復活的實驗放在眾人的眼前的時候,大家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大膽。
即便是偽復活,但是這種涉及到“死亡”禁忌的事情真的能夠實現嗎,這已經開始觸及到神靈的禁區了。
但是沒有人知道答案,他們只能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進行著實驗,一點點地將亡靈融入屍體之中。
路遙馬現在其實已經開始佩服這個從因思特帝國逃出來的罪犯,亦或者也可以說是敬佩,他幾乎可以肯定地說,除了這個家夥之外,沒有人會在傭兵和阿卡麗學院的追殺之下,還有心情做這種觸及神靈禁區的實驗。
但是這個男人偏偏做了,拿著所有追殺他的人作為實驗材料來進行實驗,這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可他偏偏做了,或許………還能夠成功。
對於這種人,路遙馬怎麽能不敬佩呢,敢於去觸碰神靈的領域,這本身就是讓人敬佩的事情。
“起!”
地下室之中,伴隨著白楊嘶啞而冰冷的聲音響起,躺在一灘已經開始有凝固的鮮血之上的光頭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
這是………真的復活了………路遙馬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雙手扶地緩緩站起的光頭男子,口中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鴨蛋。
這可是復活,再怎麽也是觸及了神靈禁區的事情,竟然真的被做到了嗎?
不只是路遙馬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地下室幾乎所有的傭兵都睜大的眼睛,這一刻他們對於那個站在地下室中央男人的敬畏幾乎到達了極致。
但是只有白楊才知道,只有當他真正切斷了“降臨”狀態的時候,才真正知道這個實驗成功了沒有。
“啪!”
伴隨著一個清脆的響指聲,白楊切斷了“降臨”狀態,那站在血泊之中的光頭男子隨之晃動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迷茫起來。
光頭男子攤開雙手,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之後,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我………活了?”
從死亡的黑暗深淵之中重新活過來,任憑誰都會不敢相信。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楊嘶啞而冰冷的聲音在光頭男子的背後響起:
“現在活了,至於過一會還不一定。”
光頭男子聽到聲音像是想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猛然轉過頭來,白楊的身影陡然印入其眼簾之中。
白楊上下打量眼前的人,就像是打量著一件剛剛打造出來的器皿。
“還記得自己是誰嗎?怎麽死的嗎?”
“你………”
光頭男子眼神流露出來了明顯的恐懼,這一刻,在這個男人面前,他甚至懷疑自己活著究竟是不是好事。
“你是被我復活的!”白楊極其有耐心地安慰著自己的實驗品,道:“別害怕,說說感覺記憶有缺失嗎?”
光頭男子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就像是剛剛被白楊打出心理陰影了。
“沒有!”
“身體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沒有!”
白楊繞著光頭男子上下打量一番,才緩緩地道:“那可以進行下一項實驗了,我其實一直好奇,如果說復活成功,我再將你身上的亡靈抽出來會發生什麽?”
“你要幹什麽?”
剛剛被復活的光頭男子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又是實驗,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您就不能換個人嗎?
似乎是窺探到了光頭男子的想法,白楊友善地拍了拍光頭男子的肩膀,如同是安慰一般地道:
“不要怕,我說過會給你一個必死的實驗,人生在世,說話怎麽能夠不算數呢?我說讓你死,就讓你死。”
這話說的在場所有的傭兵都不由地膽寒。
光頭男子聞言哪裡還敢坐以待斃,他身形瞬間暴退,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手精準地按在了光頭男子的肩膀之上,將其拉了回來。
“跑什麽,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難道還怕再死一次嗎?”
伴隨著白楊嘶啞的聲音響起,地下室燈光再次閃爍起來,慘叫聲如同抽魂剝皮一般慘烈。
等到燈光恢復之後,那被融入光頭男子身軀之中的亡靈已經再次回到了白楊的手中,但是地上光頭男子的身軀卻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一灘如同黏液的液體。
白楊親眼看到在亡靈抽取出來的一瞬間,光頭男子的身體就像是被泡入硫酸之中一般快速溶解,不過片刻只剩下這一地的黏液。
“看來一旦被救活,那麽就再也離不開這亡靈了。”白楊若有所思地道,這亡靈之上看來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是可惜的是今天的實驗也只能進行在這裡了,這些人他並不準備全部作為實驗品,更多的還是貫入亡靈重新掌控之後作為手下來使用。
橘黃色的昏暗燈光之下,白楊握著手中的亡靈,緩緩看向了傭兵們道:“你們想活著嗎?”
“你能夠讓我們活下去?”路遙馬反問道,他雖然敬佩白楊,卻不相信白楊會讓他們活下去,畢竟他們知道了白楊太多的秘密,知道太多的人注定活不長,自古如此。
“成為我的人就可以活下去。”白楊淡淡地道。
路遙馬抬了抬頭道:“你不怕我們背叛?”
白楊聞言忽然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一般。
“像是我這種玩弄靈魂的人,你覺得我會怕你們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