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天空中銀蛇亂舞,雷霆霹靂,烏雲遮蔽蒼穹,壓抑人心。
瓢潑大雨落下,猛烈的流水擊打在葫蘆山腰間的破落茅草屋上,將其衝的搖搖欲墜,發出嘎吱嘎吱的不堪負重聲。
好在茅草屋幾天前屋加固過一遍,足夠結實,否則還有真可能被大雨衝散架,木板、茅草散落一地。
如墨的烏雲中,一道閃亮的電光自上而下劈在翠綠葫蘆藤的紅色葫蘆上。
紅色葫蘆被雷霆辟中後,不但沒化為飛灰,外表反而愈發光澤,紅光四射。
它在藤蔓上搖了搖,最後用力向下一蹦,掙斷了連接葫蘆頂端的藤條,向下落去。
下落時,紅葫蘆越變越大,長至兒童大小後,突然迸裂,一條裂紋貫穿,從中鑽出一個面色紅潤,相貌可愛,頭頂紅葫蘆和葫蘆葉的大葫蘆娃。
葫蘆山西側山脈,妖魔洞府中。
靡靡之音四起,群魔亂舞,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齊聚一堂。
洞府中,滿是漆黑的岩石,散發著幽暗的光澤,如同鬼魅,迷惑人心。
背生黑線的蜘蛛精趴在蜘蛛網上彈奏著樂曲,蛤蟆精用身體拍打著地面伴奏,蜈蚣精伸展腿腳伴舞。
一條人頭蛇身的蛇妖在正中間起舞,舞姿翩遷。
它頭戴劍式珠釵,幾朵金蓮發飾綰起三千青絲,臉龐靚麗,金色薄紗遮蓋著胸前波濤洶湧,媚眼如絲。
下身的金色蛇鱗與黑鱗夾雜各半,在穹頂夜明珠的照耀下,反射出迷人的光彩,妖冶的美感,朦朦朧朧,猶抱琵琶半遮面,引起無限遐想。
金蛇美人旁,有一隻頭生夾角,身軀高大,身著玄色盔甲,身後長著修長尾針的黑蠍精。
黑蠍大王背靠在五彩斑斕的珊瑚礁背椅上,手握金樽,大口喝著鮮美的血液,吃著手底下小妖進貢的肉食。
“好!夫人,這舞跳的妙啊!當真是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黑蠍大王拂去嘴角血跡,高聲讚歎。
金蛇精聽到夫君的稱讚,心情大好,舞得更賣力起來。
蛇軀時而纏繞在一起,時而伸的筆直,時而騰空飛躍,以美妙的姿態翻轉落地。
落地後,金蛇精眼中瞳孔由黑變黃,盯著山頂待命的小蝙蝠精。
小蝙蝠精得到大王眼神示意後,提著一隻皮毛雪白、眼睛泛紅,正瑟瑟發抖的兔子垂直飛下。
等飛到合適高度後,小蝙蝠精松開爪子,雪白兔子從空中墜落。
金蛇美人體表黑光一閃,瞬間化為一條數丈長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將其一口吞下。
兩顆鋒利毒牙瞬間刺破脈搏,毒素順著血液流動,可憐的兔子還沒來得及掙扎,頃刻間就丟了性命。
美味還沒結束。
兩隻蝙蝠精合力將一隻腿腳捆綁住的小鹿提起,企圖運到蛇精上方。
小鹿不必比兔子,即使年齡不大,力氣可不小!死亡的恐懼讓它爆發了全部潛能,迅速將繩索踢斷,掉到地面後,四肢蹬地化作殘影飛奔逃離。
巨蟒見此情形又重新化作金蛇美人,眼中閃現凶光,拿出玉如意,默念口訣。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顯靈!
一陣寒風從金燦燦的玉如意裡飛出。唰唰風聲,所到之處,都蒙上了一層冰屑。
霎時,洞窟中彌漫著陰冷的氣息,如寒冬三月,折膠墮指。
修為不高的小妖怪們,此刻冷的牙齒打顫,
抱團發抖。 寒風沒有持續多久,轉了個圈,少頃就將小鹿化成冰雕。
遠遠望去,宛如一件精美藝術品,小鹿奔跑中的焦急表情,纖毫畢露。
蛇美人又化為巨蟒,蜿蜒前進,在大地上拖出一條深深地溝壑。
到了小鹿跟前,它張開深淵巨口連鹿帶冰吞入胃中。
未曾完全僵硬的鹿軀,有著細膩的口感,加上寒冷的冰塊調味,屬實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
眯眼享受完每餐後,金蛇精以本體跳起了妖族傳承的奇異舞蹈。
良久過後。
一番舞罷,美人香汗淋漓。
黑蠍大王端著金樽,上前扶它。
“娘子,累了吧。來喝口佳釀。”
“多謝大王。”金蛇精舌頭一吐,將金樽一卷,其中血水直直落入嘴中其中。
閉眼享受完後,它面色紅潤的評價道:
“當真人間美味!”
“十種未滿一月的獸血夾雜著醇厚的妖力,浸染於酥壇之下,百年才能有如此口感!”
“哈哈,夫人果真厲害!我雖喝的起勁。但要我說上點門道,卻是兩眼一抹黑,一無所知。”
“這是蛤蟆統領上供的,庫存裡還不少,夫人要喜歡,我這就派人去取。”
黑蠍大王邊說邊攙扶夫人坐下。
金蛇精坐下後,順勢躺在黑蠍大王懷裡,撒嬌道:
“還是大王心疼奴家。”
“那是,你我萬年夫妻情誼,情比金堅,石可爛,海可枯,你我夫妻情永世不變!”黑蠍大王抓著金蛇雙手,鏗鏘有力的說道。
“大王~”
“娘子~”
兩妖深情款款的對視,仿佛下一刻就要發生少兒不宜的畫面。
然而,下一刻。
一抹白色閃光從光滑的水晶中閃出。
蛇蠍二妖瞬間被吸引心神。
金蛇精上前去,用手一拂,鎖定了畫面,黑蠍精也湊上前去觀看。
“啊!!!”
兩妖爆發出不可置信的慘叫聲。
畫面中,一個年輕男人舉起一個頭頂紅葫蘆的男孩,兩人交談甚歡,其樂融融。
這麽一副溫馨的場面,在兩妖看來卻是晴天霹靂,如臨寒冬臘月。
“哇呀呀!該死,這個人是誰!我們好不容易抓走了那老頭,怎麽又有人來礙事!”黑蠍大王面色鐵青,憤懣道。
金蛇精也面色難看,剛才那點情愛之意早被丟到爪窪國去了。
現在,它隻想知道魔鏡中的男人是誰!
一想到他手中舉著的葫蘆娃,金蛇精就驚恐不已,近萬年暗無天日的時光,它怎能忘記。
萬年啊!若非它們夫妻倆都有神獸血脈,壽元悠長,恐怕早就化作灰灰了。
即便現在逃了出來,但被葫蘆支配的陰影,仍舊扎根在它內心最深處,無法忘懷,更不敢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