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金剛狼羅根以後，支撐森光身軀的一股氣散去，他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這家夥是勁敵。現在是輪到小醜了。”

　　森光轉身望向那邊的小醜。

　　小醜帶頭鼓掌起來，兩手啪啪啪地鼓掌，神色激動。

　　“太厲害了，太厲害。”

　　“怎麽了，你們為什麽不鼓掌?”

　　“給我鼓掌！”

　　小醜突然臉色變化，變得狂怒，從兜裡拿出手槍對著天空開了一槍，槍口對準一個觀眾。

　　“鼓掌！鼓掌。”

　　會場中淅淅瀝瀝地響起鼓掌聲，觀眾們勉為其難的拍擊手掌。

　　森光緊緊盯著小醜身上的綁著的炸彈。

　　可惡，如果沒有這些炸彈，我一指頭就能戳死他。可是小醜身上綁滿了裝著壓力傳感器的炸彈，如果死貿然動手，會害死數百人。

　　正在森光猶豫不決的時候，小醜轉動左輪手槍的彈倉，取出其中兩枚彈藥。

　　左輪手槍一共有六個彈倉，現在只剩下了三顆子彈在裡面。

　　他狠狠抓著小女孩的頭髮，拽她起來，看著森光瘋狂大笑。“啊哈哈哈哈……羅根那個廢物殺不死你。”

　　左輪手槍的槍口塞進了女孩的嘴裡，女孩嘴巴被迫撐起來，鼓鼓的。

　　她寶藍色的兩隻大眼睛蒙上淚水，像是最淒美的名畫。

　　如此可憐。

　　“嗚嗚嗚嗚嗚……”

　　小醜厭惡地給她一巴掌，眼睛始終兒盯向森光。“諾，現在我要把隨機送給她。”

　　“別動，別哭，你再哭我就開槍。”

　　哢嚓~

　　小醜按動左輪手槍扳機，輪空。

　　小女孩停止哭泣，她嚇得完全呆滯，美麗的寶藍色眼睛失去了神采，楚楚可憐。

　　就好像是被玩壞了的天真玩偶。

　　會場中的觀眾們驚呆了。

　　森光皺起眉頭，這個混帳。“你又要幹什麽?拿她威脅我，讓我縱容你把三個人質放上頒獎台?”

　　“No！”

　　小醜立刻拒絕，嚴肅地盯向森光。“我不會讓你把這三個人放上頒獎台。”

　　什麽?

　　森光扭頭看了眼小醜，你又發病了?

　　小醜哼哼說:“我怎麽會讓你把他們放上領獎台，怎麽可能。從一開始我就不這麽打算，或者說我剛才放棄了這個打算，誰知道呢。總之，我現在不要這三個人站上領獎台。”

　　小醜勾起嘴角，貪婪無比。“事實證明，這個世界是有規律的啊。”

　　“我要你登上那邊的領獎台！”

　　森光頓住腳步，

　　臉色變化。

　　叫我去登上頒獎台?可是你之前費力找三個人登上領獎台，甚至找羅根來讓我被迫走下獎台。

　　你做了這麽多的事情，現在告訴我，其實你要我走上領獎台???

　　可是我一開始就站在領獎台上啊。

　　為什麽?

　　小醜見森光臉色變差，連忙擺手。“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嘛，寶貝。”

　　“我猜他是這麽稱呼你的，所以，嗯，我想我也可以這麽稱呼你。”

　　“好吧，好的，伊頓，就伊頓。”

　　“咳咳，伊頓我剛才只是和你開一個小玩笑。”

　　小醜說:“現在我要請你回到領獎台上去，嗯，你本來就是要站在領獎台上阻止我嘛。”

　　森光盯著小醜。

　　繼續……前進。

　　“我不會和恐怖份子妥協。”

　　“你要開槍就盡管開槍好了，

我不會做任何妥協，更不會指定登上你所指定的位置。”　　小醜搖搖頭，“你再走一步，我就開槍。”

　　森光盯著小醜和小醜手中玩壞了似的小女孩兒，金色的發咎散亂不堪，湛藍色寶石般的瞳孔失去神采，可憐的女孩白色公主裙下的兩條小腿不斷打抖。

　　森光仍往前走了一步。

　　哢嚓~

　　小醜沒有任何猶豫，又開了一槍。

　　又是輪空。

　　開槍以後，小女孩才後知後覺地動了下，似乎是對此的本能反應。

　　觀眾台上女孩的媽媽哭起來，她在觀眾台上跪了下來，朝森光哀求，“求你停下來，求求你停下來。”

　　“我已經沒有了丈夫，我只有她了。”

　　這女人是如此地哀求。

　　森光沒有任何動容，繼續往前。

　　可惡，我不能再跟著小醜的步奏走了，如果我接受他的威脅，那下一次他拿其它人質威脅我呢?

　　小醜看著森光笑起來，癲狂從他眼中流露。現在左輪手槍裡面只有一發空彈倉，其余三發全部都有著彈藥。四分之一的概率，四分之一的概率。

　　只要沒押中最後的四分之一概率，小女孩的嘴巴就會變成爆米花。

　　小醜按壓手槍扳機，緩緩按下去。

　　他是樂意見到這種事情發生的。

　　女孩睜大雙眼，眼淚無聲流下，無論如何，她那幼小的心靈已經遭受到了巨大傷害。

　　“等一下。”

　　森光終究還是沒有踏下最後一步。

　　望著可憐的女孩，森光心想，我不是小醜，我是人。

　　算了。

　　他往後退，“你想要我登上頒獎台?呵呵，那你就不該浪費時間，我本來就站在頒獎台上！”

　　森光轉身登上領獎台。

　　可惡的小醜，明明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登上領獎台，居然故意耍這種小花招。

　　等一下。

　　登上領獎台的森光忽然愣住，重又回頭看向小醜，打量領獎台的位置與觀眾席的位置。

　　領獎台位於比賽場最中心、最高的位置，高度與觀眾席的高度相差至少四十米，距離遠離觀眾席上千米。如果這裡爆炸，不會影響到觀眾席，如果觀眾席爆炸，應該也無法影響到此處……

　　為什麽小醜要叫自己站在領獎台上?

　　他為什麽要叫我登上領獎台?為什麽是我?

　　指定我　　！

　　森光面色一變，腦中一個念頭如電光火石般閃動。

　　原本以為心劍已捕捉到小醜的氣機。

　　此刻，他卻發現，小醜身上仍有謎團籠罩！

　　思緒快速飛揚。

　　許多之前被忽略的地方，此刻全部展開。

　　‘他居然要我回到領獎台上去?’

　　森光深吸一口氣，腦子無比清醒。‘用尼克斯把我引來賽場、把炸彈裝在貝絲身上，調走會場裡的警察、專門雇傭羅根過來對付我……’

　　這些看似破碎得一團糟糕的事情，似乎有個非常明顯的聯系，貫穿始終。

　　森光索性灑脫地坐在頒獎台的台階上，右手撐著下巴，思考問題。

　　觀眾席上、評委席上，哥譚市民和觀眾們注射著渾身淌血的男孩，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

　　他還是一個孩子啊。

　　要一個孩子承擔一切，去拯救他們，承受暴徒的刁難，這令大家對這個年輕的國際象棋冠軍感到愧疚和感激，他們這些男人、大人們生出來是幹什麽的?

　　這一瞬間，有無數人感到羞愧。

　　頒獎台上，森光突然站起來，看向小醜。“你把其它炸彈安裝在那裡了?”

　　什麽?”小醜有些不理解，看著森光。

　　森光卻是歎了口氣，“我真應該早點發現的，現在發現雖然及時，卻也錯過了解決這場鬧劇的最佳時間。”

　　“我是問，你把其他炸彈裝在了哪裡?你手下們還帶著其它炸彈嗎?”

　　“哈哈，瞧著他們驚愕的樣子，他們該不會認為是他們身上沒有任何炸彈吧。”

　　其它人完全無法理解森光的話語。

　　持槍匪徒們莫名其妙，只是他們忽然心裡有些慌。

　　小醜的狂笑凝固起來。

　　他低下頭，表情陰鬱。

　　“你居然看出來了。”

　　“我真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想到這個地步，你的確是一個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家夥。”

　　森光掃過持槍匪徒們。“當你叫我站回頒獎台的時候，我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你是一個做事完全隨機的人，想到要做什麽就做什麽，所有做過的事情聯合起來，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完美的計劃。”

　　“因為無序，所以沒有任何人可以掌握你的想法。”

　　“可你想要的東西就那幾樣。當我思考一遍你的欲望以後，答案就很容易鎖定了。”

　　“你想要把別人拉倒你那個層次，，如果你能把哥譚市的守護者拉到和你一個境界，你就成功了。你要把蝙蝠俠拉到你那個地步，所以你需要我來登上領獎台。”

　　“反過來思考。”

　　“你要的不是在冠軍登上頒獎台的瞬間引爆炸彈，你是要蝙蝠俠參與進來。考慮到你一定要我登上頒獎台，我可以認為你想要蝙蝠俠在我和觀眾中做出選擇。”

　　“讓蝙蝠俠決定是犧牲我一個人的方式來拯救所有人，還是通過犧牲所有人來救下我。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都無疑是蝙蝠俠最大的傷害。”

　　通過這種方法使得蝙蝠俠陷入道德困境。

　　犧牲自己的兒子去拯救全部人，還是犧牲在場全部人去拯救自己的兒子。

　　無論哪一種，都會讓蝙蝠俠身心受到巨大的傷害。

　　多麽惡毒的計策。

　　如果蝙蝠俠救下自己，哥譚市的黑暗騎士就此死去，活下去的只是一個滿身罪惡的可憐男人。

　　如果蝙蝠俠選擇救市民，那他殘破的心靈可以再撐下去多久，才不會對哥譚市無止盡的罪惡感到厭惡?

　　什麽時候他才能徹底地墮落，罔顧律法??

　　森光很肯定小醜理解了自己話外之音，自己在內涵自己是布魯斯.韋恩的兒子，蝙蝠俠的孩子。“為了實現這一目的，你還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把炸彈遍布在觀眾席上。啊，你倒是不用安置炸彈了，因為被你收買的保安們現在的確遍布觀眾席。”

　　“我要是猜得沒錯，他們與之前的貝絲一樣，體內含有納米機器人炸彈吧?”

　　話音落下，觀眾們和背節的保安們臉色狂變。

　　一個保安驚恐地對小醜大喊，“老大，他說得……說得對嗎?他是在胡說是嗎?”

　　砰。

　　一聲槍響過後，這個保安變成地上的死屍。

　　小醜開槍殺了他！！

　　小醜帶頭鼓掌，“全對。敢於大膽假設，並在之後發現問題關鍵的那種敏銳力，你真的不是我自己嗎?”

　　“老實說，我已經欣賞你了。”

　　“伊頓，你很可怕。”

　　“如果你再大幾歲，我就要被你弄得失業了。真糟糕，這感覺。”

　　小醜威懾著匪徒們。“反正只要納米機器人炸彈在你們身體裡就可以了，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沒有任何影響。你們誰敢嘩變，我就殺誰。”

　　匪徒們面面相覷，始終沒人敢背叛小醜。

　　“羅根身上應該也有納米機器人炸彈吧?你總不至於真的要在事後，支付給他報酬。”

　　森光突然開口。

　　小醜笑道:“本來不是這樣的。”

　　“可我上次請他吃飯的時候，突發奇想，偷偷把納米機器人炸彈放入食物裡，他吃下去了。”

　　遠處躺在地上的羅根，臉色灰敗。

　　他居然像是條狗，完完全全地被人玩在手裡，淪落到這種地步。

　　森光搖搖頭。“讓我們回到事情的一開始。”

　　“貝絲參加比賽應該不是一個意外事件，你邀請她過來的?”

　　“沒錯。我分析了所有國際象棋職業棋手。最終我選擇了這個依賴鎮靜劑，需要鬧鍾的小姑娘，假裝舉辦方，給她送去邀請函。”

　　“所以……”

　　森光抿嘴。“你找到貝絲來到哥譚市的那架飛機航班，偷走了她的鬧鍾，又偽裝成商人，賣給她一個裝有黑索金炸藥的鬧鍾。”

　　“你沒有機會請貝絲吃飯。”

　　“所以你是在賣給這個小姑娘鬧鍾的同時，偷偷換走了她身上鎮靜劑，給了她一個已經注射納米機器人炸彈的鎮靜藥劑。”

　　“這家夥的確是你準備的冠軍，攜帶你想要攜帶到頒獎台上的炸彈。”

　　“你在這個時候只是想要通過一些手段，使得我成為季軍或是亞軍，這樣我也會與貝絲一起登上頒獎台。可你沒有料到的是，我會發現貝絲體內的納米機器人炸彈，同時我下棋贏了貝絲。因此你必須另外改變計劃。”

　　“你連夜布置搶劫多家銀行的計劃，讓警察們誤以為你真正目的是搶劫銀行。這樣你就能引來這一天會場裡的警察，方便你直接進入會場，當面進行你的遊戲。”

　　“同時，你也可以直接把炸彈，帶到領獎台上去。”

　　小醜鼓掌，“分毫不差，你真的不是另一個我嗎?”

　　“啊，你都把我看透了。”

　　小醜眯起眼睛，認真了起來，“但是我要糾正一點，就是我這些都是臨時想到的，根本不是計劃。”

　　沒錯，小醜不是計劃者，是這樣。

　　森光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