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彬體力稍有恢復之後,徐彬被徐風和黃氏扶回了房,本想讓他躺下的二人實在拗不過徐彬,隻得叮囑兩句不要太過逞強之便後退出房中。
臨走了徐彬聽見黃氏輕聲歎了一句“彬兒哪裡都好,就是這倔脾氣像他爹。”
徐彬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權當沒聽見,忍著膝蓋和背上的疼痛在床上盤腿坐下,開始回憶父親曾經對他所說的武者之道。
這天下有無數道路,但武者一道乃最易修煉之道,任何人都有機會修煉武道,就是鄉野村夫也都能修煉幾式強身健體,但唯有真正踏上武道後才能成為修武者。
成為修武者後便有了武者和宗師之分,武者分九階,一至三階為下品武者,四至六階為中品武者,七至九階為上品武者,九階武者之上即為宗師。
但無論宗師還是尋常武者都是以身體為基,以內力為養分滋養筋骨牢煉體魄,力求肉體的突破。
經過訓練的下品武者就可單手力挑三百斤,中品武者可聚內力於一端,使筋骨可堪金石之堅,可比寶刀之鋒,而上品武者更能讓刀劍成為手腳的延伸,讓內力貫透。
至於讓內力憑空而發,無需接觸便能傷人就是宗師的手段了。
此時的徐彬正在三階武者也就是下品武者的巔峰,內力正四散在身軀之中,一絲一縷如霧狀,即便他自己氣沉丹田以內視若不仔細也難以察覺。
其實,並不是徐彬內力太弱,若不是年齡太小,以他此刻的實力已能在軍中也能謀得一仟長佰長之職,只是所學的八荒勁便是如此,內力散而松,若不能突破便難如其他武者一般驅使。
因此,雖然內力之深厚卻是一般武者的數倍之深厚,但只有修至大成才能如臂驅使。以徐青松的嚴格要求,顯然不想徐彬止步於粗淺,定要徐彬修至大成方能達他的要求,故這家傳絕學便是最適合不過。
徐彬閉上眼,將心神完全收回體內,感受自己筋脈中正飄散著的內力,緩緩地運轉內力,將那些零散的內力牽引至自己的筋脈之中。
經過昨日一晚的驚險遭遇,內力幾次被打散又重聚,此刻再運轉起來讓徐彬感覺自己的內力較以往顯得更厚重了些,牽引起來也更輕松了些。
徐彬將內力順著筋脈緩緩引至丹田,讓內力包裹自己的丹田,而後猛地讓肌肉發力,一道道如盤虯的肌肉在他身上隆起,隨之而來的是四肢百骸之中傳來的輕響,那是“儲存”下的虛陰正在消散入筋肉,使得肉身更加堅硬。
這些虛陰也是內力的一種,是平日裡修習武道一時無法化入丹田的內力,有些是丹藥用後的殘余藥力,有些是在某一時忽得的體悟,雖然這些虛陰在生死搏殺之中無法成為克敵製勝的內力,但在此刻也只有虛陰那些中介乎於縹緲與實質的屬性才能化為滋補肉身的養分。
大約一炷香後,徐彬體內的輕響徹底停下了。徐彬睜開眼,看見自己周身盡是體內排出的汙穢,身上的傷口也因為汙穢的刺激而傳來陣陣刺痛,但徐彬並未在意,上下揮動了下手臂,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力量感遠勝以往,此刻頗有輕盈之感。
“以往我向中品武者衝關都因內力無法聚於一端而作罷,我一直以為是不夠專注而使得內力無法凝結,現在看來也許還有肉身不夠強壯的緣故。”
徐彬自言自語著,“昨晚雖然屢遭險境,但想來在那種情形下卻也是最能激發人的潛能,這體內積攢下的虛陰竟讓我的肉身較以往有了如此不同。
或許.....還得再去一次洞穴找那青蟒去做陪練?” 剛有這般念頭,徐彬猛地打了個冷戰,自己便狠狠地打消了。
“那大蛇也太過恐怖,鱗片堅硬如鐵,恐怕只有將內力灌注進兵器之內才能傷的到他。但那可怕的毒液和龐大的身軀,就是尋常上品武者也難從它手上討到好處,大概只有成了宗師或是父親那般上品武者中的絕頂好手才能憑借他們那不思議的手段製服吧。”
徐彬搖搖頭,不再回憶昨晚的恐怖的經歷,翻身下床將房內的樁人挪動到面前,這是徐青松特意為徐彬所鍛造的樁人,精鐵所鑄,自小便予徐彬修行所用。
徐彬深吸一口氣,面對著樁人擺正姿勢,氣沉丹田,周身氣機鎖定面前的樁人,左手成掌,右手成拳,鼓起內力,嘗試著將自身的內力聚於右拳之上,丹田的內力順著筋脈向右拳一絲絲湧來,徐彬感受到右拳的力量後狠狠地向眼前的樁人打去。
“啊。”在拳頭挨上樁人的那一刻,徐彬吃痛一下咧開了嘴,那右拳的內力竟在接觸到樁人的前一刻散去了, 肉做的右拳狠狠地打在精鐵所鍛的樁人之上。
徐彬皺起眉,回憶剛剛出拳的過程,“明明已經感覺到內力的聚集,出拳時也有內力溢出,但我才分神片刻,這內力就消散了,難不成其他武者戰鬥之時都能全神貫注於自己的拳腳?”徐彬齜牙咧嘴地想著,“亦或是此中還有其他的竅門方法?”
徐彬甩了甩手,又一次站到了樁人之前,擺出先前的姿勢,這一次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自己的右拳之上,揮出拳頭,又一次全力向樁人狠狠擊去,卻是在碰擊之前內力又一次自行散去,疼痛讓幾滴眼淚從徐彬的眼角擠出。
徐彬沒有輕易放棄,咬住了後牙,又擺起架勢,嘗試不同的方式去凝聚自己的內力,一次接一次地嘗試著,只是始終未能取得成功。又是數十次的擊打,徐彬的右拳顯得些許腫脹,這才在樁人前停下了動作,有些失望地看著自己抬起的右拳。
他歎了一口氣,收起拳勢,也懶得擦去身上的汙穢和汗漬,徐彬就那麽隨意地將自己往床上一癱,“難道我無法突破四階另有他因嗎?”徐彬將雙臂墊在頭下,仰頭看著房梁。
許久,徐彬把扔在床邊的古劍令舉到眼前,黑鐵鑄成的令牌上刻了一個大大的劍字,徐彬用右手食指輕輕觸摸那凸起的花紋,眼神中帶著點火熱和期待。
“父親要我去爭這古劍堂的入堂資格,可此刻的我卻是連中品武者之列也不得突破。”念及此處,徐彬眼神中的火熱又很快地黯淡了下來,隻覺得手中的鐵牌變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