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彼此素未謀面只是在照片中見識過的兩人——趙沁衫和刀神墨秋明,顯然這樣的相遇方式讓兩人都有些尷尬:對頭突然變成了工友。
墨秋明長得頗為英俊,歲月只在他額頭刻下輕微的幾道皺紋,粗布長衫的袖口有明顯摩擦的痕跡,可以看出他在這裡已經呆過一段不短的時日。
兩人並沒有更多的交往,只是各自默默乾著手上的活。
中午飯點時候,大家從不同的工地來到中央的飯棚,同一屋的四人聚在了一起用餐。趙沁衫突然用筷子指了下不遠處,“你們看,我們此行要找的刀神就在那。”
嶽溪凡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中年英俊男子正陪在一名監工身邊,滿臉笑容,隨著監工的話語不時點著頭,期間還從自己碗中夾起菜往監工碗裡放,活脫脫一個小跟班的模樣。
嶽溪凡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那人是刀神?”
“錯不了,他的照片我看過,想不到吧,昔日不可一世的刀神是這副阿諛奉承的樣子。”
山哥接過話語說道:“你指的那人在這混得挺好的,和各個監工關系都不錯,甚至聽說還攀上了總監工,那可是一位氣境高手。”
嶽溪凡聽後和趙沁衫對視了下,彼此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看來這個刀神不簡單啊,想必是有所圖謀。
功力被封的三人,終於捱到了收工時候,吃過晚飯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慢慢往住所挪動著。
沿途鳥語花香,夕陽輝映下的海島點綴著一座座獨立的屋舍,聽山哥介紹才知道那是為有家室的人單獨建造的。
當看到站在屋前靜靜等待自己回家的妻子時,一個個滿臉疲憊的男人們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似乎所有的疲倦在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妻子忙著打水、張羅著將煮好的飯菜端出來。家中孩童頑皮地偷吃著碗裡的菜,被母親一頓笑罵後躲到父親的懷裡,男人寵溺地摸著小孩的頭。
嶽溪凡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刺痛。多容易滿足的人啊,衣食無憂、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了吧。
看著遠處還在修建中的龐大的獸王行宮,看著眼前這被奴役、被剝奪尊嚴卻活得如此滿足的人們,嶽溪凡雙眉皺了起來,他突然感到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要去完成。
嶽溪凡他們住的旁邊有一小片的桃花林,裡面住著一個須發全白的老人,靠賣自釀的桃花酒為生。
而這片桃花林,也自然成了嶽溪凡他們的閑暇去處,漸漸地,三人也和老人熟稔了起來。
每當夜晚明月如鏡的時候,嶽溪凡三人總會漫步到桃花林,就著一壺桃花酒,陪著老人下下圍棋,慢慢地他們發現這個賣酒的老人談吐不凡,顯得很有智慧。
看似平靜悠閑的表面下,藏著三個男人焦急萬分的心情,三人趁機把整個海島都摸了個遍,發現看似松散的防衛,其實暗藏著許多高手,苦於功力被封三人無計可施。
這天晚上,忍了很久的花不平終於爆發了,“受不了了,乾脆去和他們拚了,再這樣下去我要發瘋了。”
“前天我讓你們思考的問題,有想法了嗎?”正在對弈的老人突然問道。
花不平回道:“我覺得這裡的人過的挺好的,能和心愛的人天天在一起不就夠了嗎?”
“你呢,沁衫?”
“這麽沒有尊嚴的活著我受不了,如果還沒什麽辦法出去,我也會聯系一些工友起來抗爭,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花不平反駁道:“他們都習慣了,也都感到生活很幸福,有必要瞎操心嗎?”
“照你這麽說,當奴隸甚至當亡國奴也沒什麽要緊的了,只要主子給口飯吃?人活著不是只有生存與快樂,還必須有尊嚴地活著,不是嗎?”趙沁衫紅著臉激憤地回道。
“唉,我說不過你。反正我現在隻想去找小然。”
看到老人看向自己,嶽溪凡隨即說道,“我不讚成組織工友起來抗爭,這樣會造成很慘痛的後果,況且他們也未必願意,現在的他們跟在溫水中的青蛙沒什麽區別。”
停頓了下後,嶽溪凡接著說道,“當然這樣的社會肯定要有人去改變,如果我有能力的話,我會去做。”
似乎嶽溪凡三人的回答在自己的意料中一樣,老人點了下頭後站起身來,靜靜地望著皎月當空的蒼穹,歎了口氣後喃喃自語著,“希望這次不會再看錯人了。”
三人正覺得奇怪,就聽老人開口吩咐道,“你們三人隨我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