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林姐姐,聽你麽所說,難道這歸來峰很難進去?”武十三提出自己的疑問。
“不錯,往常時候,不要說進入了,便是想靠近都難,只要靠近歸來峰兩裡范圍之內,便會覺得壓力大增,我估計像你這等身手的人,勉強能進入歸來峰范圍一裡地左右,再想向前,卻是不可能了。”榆老頭點頭道。
“這又是為何?可是壓力太大,無法承受之故?”
“這個也不盡然,主要是到達歸來峰一裡地左右後,便會出現一股巨力,將人向外推去,雖然不會傷人,但是卻讓人無法寸進。”
武十三“嘖嘖”兩聲道:“世間神奇之事確實太多了,不過今日所聞卻是十三這麽多年以來聽過的最為離奇的。那這位范筒小哥是如何進去的呢?難道他也是一個絕世高手?”
“呵呵”榆老頭乾笑兩聲:“絕世高手個屁,歪門邪道的宗師還差不多,說起來也是奇異,對於常人無可逾越的壓力和推力,在他身上卻好似不起作用,而且自從他進入歸來峰回來後,曾經昏迷了半個月之久,醒來後便神神叨叨的,說話做事與常人格格不入,好在除了這個也並無其他壞處,村裡吳先生也曾對筒哥兒研究了很久,除了得知他腦子裡多了很多無法理解的東西以外,其他卻是一無所獲,也找不到原因。”
“那他是何時進入的呢?”
榆老頭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仿佛陷入了沉思。過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才籲了一口氣道:“這便要從他出現的時候說起了”。
隨機榆老頭緩緩講述起來,一旁王小二這個鐵杆狗腿更是聚精會神,對於范筒的事跡,他可是第一次聽大人們講起來,聽得卻是比武十三更為認真。
“那是十五年前的二月初二,按照慣例,便是芷溪村嬰孩從歸來峰中流出之日。那天,芷溪村的村民像往年一樣,在老頭子的帶領下,天還沒亮便帶著祭品,乘著竹排來到浮生島後,卻是驚奇的發現歸來峰並未像往年一樣打開山腹,敞開河道。”
“這是關系到芷溪村存續的大事,大家便慌了心神,在吳先生的提議之下,老頭子與吳先生,還有若蘭三人強壓著心頭的不安,向著歸來峰行去。”
“奇怪的是,平時一直存在的強大壓力,在當日卻是消失不見,我們三人也順利的靠近了歸來峰,直達歸來峰峰腳,卻是發現本來終年從峰頂流下的瀑布也已經斷流乾涸了,看到這樣的景象,我們都確定發生了變故。但卻不知如何是好,一時之間慌了手腳。”
“後來還是若蘭提出來,既然山腹之中也無河道,而現在阻擋人靠近歸來峰的神秘力量也消失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順著乾涸的瀑布水道一探歸來峰究竟。”
“老頭子與吳先生思量了一下,均覺得若蘭所說的又道理,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乘此機會探一探這與芷溪村有著莫大關聯的歸來峰,說不定會有發現。當下,我們三人打定主意,便順著瀑布而上,雖然陡峭,但好在我三人均有特異之處,便是剛剛我所說的,芷溪村人會覺醒的一技之長。”說著,榆老頭看向林若蘭。
林若蘭點點頭道:“確實,妾身十二歲時覺醒的便是身體莫名變得柔韌無比,一夜之間醒來後便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體作出一些常人無法完成的動作。而榆伯伯覺醒的卻是力量,武公子,你可別看榆伯伯年歲已大,其實他還精神著呢,筒哥兒煉藥用的八九百斤的大鼎,榆伯伯也可以單手舉起來!而吳先生更是厲害,
聰明絕頂,仿佛世間各行各業的知識都印在他腦中一般,博學無比,也是我芷溪村的智囊所在。” 林若蘭正說著,一邊王小二唯唯諾諾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道:“娘,我都十三歲了,那我會什麽啊?”
林若蘭轉過身去,看向王小二,背對著武十三道:“你?估計覺醒的便是狗腿子吧,看你一天天把筒哥兒掛在嘴上,其他的什麽都不會。”
林若蘭也是恨鐵不成鋼的道。
“啊?”王小二也是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先是一委屈,而後轉念一想,估計他娘說的便是他覺醒了筒哥兒的最佳拍檔吧?這樣一想,心裡登時好受不少,樂道:“嘿!我果然天生便是跟著筒哥兒的人。”
三人看著王小二這沒心沒肺的樣子,也是一陣無語。
“實在難以置信,簡直是天下奇聞啊。”武十三也是驚奇不已,對於林若蘭所說,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你信了嗎?”卻是林若蘭猛地一轉頭,身子卻是不動,單單頭顱如被扭斷一般轉向武十三,順便把香舌一伸,做了一個鬼臉。
“啊喲,在下信了,信了……”武十三看著這違反常理的一轉頭,也是被嚇了一跳,當下便對榆老頭和林若蘭所說的信了幾分。
“好了若蘭,別鬧了,說正題。”一旁榆老頭也是無奈道。這林若蘭自打決定講出秘密之後,便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再無半點為人娘親的樣子,與十五六歲的少女也差不了多少,想必也是這麽多年來,壓抑的夠狠,現下一朝得以釋放,卻是展露了天性。
“對對對,村長您接著講。”武十三看著林若蘭嬌俏可人的樣子,更得知她與王小二並非血親,一時之間也是心底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怕被眾人看出來,趕緊順著榆老頭說道。
榆老頭清清嗓子,繼續講道:“我三人決定探秘之後,便在峰底留下書信一防村裡人擔心,稍作調整後便向著歸來峰頂攀去。雖然崎嶇難行,行進緩慢,但好在我三人也是能力尚可,大約四個時辰後,經過了八十一道轉折,終於接近了峰頂。這個是吳先生記的,他說這瀑布轉折也暗合九九之數,所以老頭子記的清楚。”
“快到峰頂的地方,卻是一面光滑無比的石壁擋住了去路,四周均是懸崖峭壁,除了那一面石壁,卻再無向上之路,看來這瀑布便是從石壁之上的峰頂流下的,而如此光滑,顯然是這瀑布經年累月衝刷所致。”
“好在吳先生對於機關之術向來素有研究,當即取出銀鉤鐵索,做了一副簡單的攀登用具,我們三人借著器具,終於攀上了石壁,到達歸來峰頂!”
“一到峰頂,映入我三人眼中的卻是一片奇景。”榆老頭說道此處,也是滿良神往,仿佛還在回味當日所見。
“我等上得峰頂,出乎我三人預料的是,這峰頂是一片約莫百丈大小的平台,其間雲霧繚繞,也並無鳥獸之類,環繞著峰頂生長著眾多松柏,將整個峰頂團團圍住,峰頂中央,是一個二十來丈大小的水潭,潭水卻是成碧綠之色,仿若深不見底。看來便是這瀑布的源頭。”
“而此時這潭水卻仿佛被蒙了一層薄紗,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讓人看不清其中樣貌,而且潭水紋絲不動,雖然有一個缺口通向石壁,但此時潭水卻是未曾溢出一滴,好像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牢牢固定在其中一般。”
“當時我三人看到,也是嘖嘖稱奇,想不到歸來峰頂卻是如此景象,雖然找到了瀑布源頭,但對於峰中為何會敞開河道卻是搞不明白,我們三人在峰頂探索了半天,卻是毫無所獲,正打算下山之際,卻異變突生!”
講道這裡,榆老頭也是咽了口吐沫,仿佛當日所見極為嚇人。
“只聽得突然一聲晴天霹靂,天空中突然爆出一聲驚雷,嚇了我們一跳,緊接著原本晴朗的天空,卻是瞬間烏雲密布,狂風四起,整片天地仿佛都被籠罩在其中,我們三人看情勢不對,當即原路返回,剛剛下了石壁,卻見漫天的烏雲仿佛被什麽東西吸引了一般,匯聚向歸來峰頂,道道閃電在雲層中若隱若現,好像壓在我三人頭頂一般。”
“我們三人登時加快下山的腳步,登峰的時候困難,下山卻是容易,半個時辰後,就在我三人剛剛來到歸來峰底的時候,一陣瓢潑大雨兜頭澆下,遠遠看去,整個湖面白茫茫一片,豆大的雨珠在湖面與天空中的雲層間連城一片,宛如一片簾子將整個天地籠罩在了其中。”
“轉頭一望,我們三人卻是看到了奇異的一幕,那豆大的雨點飄向歸來峰,卻在離山峰約莫兩丈的地方莫名被擋住,仿佛一個透明的罩子把整個歸來峰罩在了其中,雨水打在上面,激起了一陣陣的水花,不多時,大雨匯聚的的水流就如山洪暴發一般自歸來峰傾瀉而出,向著湖面湧去。”
“我們三人見狀也是顧不得細思歸來峰的奇異,一頓埋頭狂奔,衝到浮生島邊,招呼村裡人上了竹排,趁著洪水還未到達,趕緊離開浮生島的范圍。便在我們將將離開浮生島之時,只聽得天空中一陣雷鳴,震的所有人氣血翻騰,雙耳脹痛,便連湖面也像篩糠一樣抖動起來。”
“大夥兒邊劃著竹排往湖邊趕,邊回頭望向歸來峰方向,卻是看到了終身都難以忘記的一幕。”說道這裡,榆老頭緩了一口氣,端起雞湯喝了一口繼續道。
“只見天空中厚厚的雲層此時已經大部分都匯聚到歸來峰頂的位置,好似一個倒扣的包子一般面向歸來峰頂,一道道刺眼的閃電在雲層中穿梭、匯聚,最終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轟在了歸來峰頂。”
“說起來也是奇怪,這麽粗的一道閃電轟在歸來峰頂上,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那閃電仿佛沒有被歸來峰外那透明的罩子阻擋一樣,直接擊在了峰頂位置,看起來更像是歸來峰主動把閃電吸了進去一般。”
“那閃電消失之後,天地間突然雲開霧散,剛剛的瓢潑大雨也不見了蹤影,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而歸來峰卻是整座山峰都突然亮了起來,發出刺眼的光芒,逼得我們無法直視,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等到大夥兒恢復過來,再看向歸來峰,卻只見那耀眼的光芒形成了一圈圈的光環,從峰頂不住向下滑落,轉眼沒入整個小島。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那些光環才漸漸消失不見,浮生島前面的湖面卻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約莫有百丈大小,形似一個漏鬥,湖水都向其中湧去。便是連村裡人所乘的竹排也被吸引著向漩渦那邊滑去,幸好當時大夥兒已經離岸邊不遠,在眾人齊心努力之下,還是逃離了漩渦的吸引,安全上了岸。”
“大夥心有余悸的看向浮生島那邊,卻見那漩渦越來越大,幾乎把整個湖面都囊括其中,就像一個巨大的棍子在攪動整個湖面。”
“這種情況約莫持續了半個時辰的樣子,整個湖面突然向下一沉,湖水向著漩渦中心一收,緊接著向外一噴,只見漩渦中心之處黑影一閃,一個如同巨型竹筒一般的物件猛地衝天而起,向著芷溪村飛來,而那漩渦也仿佛耗盡了力量,漸漸打著旋兒消失,短短半柱香的功夫,整個湖面便又恢復了平靜,完全看不出異常,只有被震昏了的魚蝦把湖面滿滿鋪了一層,說起來也算不錯,雖然沒有接到新到的嬰孩,卻得到了芷溪村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大豐收,那魚蝦,整整吃了半年呐~~~~整個村子的人,一年之內看到魚蝦都想吐……”說道這裡,榆老頭也露出了滿滿的懷念,卻是毫無他所說的想吐的樣子。
林若蘭白了榆老頭一眼,顯然她是屬於想吐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榆老頭砸砸嘴,恍如回味般接著道:“那時大夥兒已經上岸,都眼睜睜的看著那竹筒一般的物件向著村子飛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竹筒便轟然一聲直直插在了岸邊的沙灘上。”
“當時大夥都驚呆了,說起來,還是吳先生那家夥膽子大,大夥都還在愣神的時候,他就已經反應過來,也不怕死,伸手一掌就拍在那竹筒一樣的物件上……”
林若蘭又是一個白眼送給榆老頭:“他那是不怕死嗎?那東西本來就直接插在了他的身旁,還拍了一掌,他那是嚇得腳軟,想找個東西扶一下而已。”
榆老頭乾笑兩聲:“筒哥兒說了,講故事嘛,要有適當的修飾才會吸引人……”
武十三也是一陣無語,看來這范筒對於芷溪村人的影響並不只是局限於王小二一人啊……
“咱們接著說,大夥看吳先生拍…….那個扶在上面也沒有上面動靜,便都膽子一壯,把那竹筒一樣的物件圍了起來,細細打量。這東西雖說長的像個竹筒,但細細看來,卻又是另外一個模樣。它長約三丈,寬五尺,黝黑的表面卻是泛著光芒,簡直就是黑的透亮,表面刻著沒見過的圖畫,大夥兒看了一陣也沒看出刻的是什麽,輕輕敲了敲,卻是發出“鐸鐸”的聲音,顯見裡面卻是空心的。”
“正在大夥一籌莫展之際,那東西卻是發出“滋滋”的聲響,吳先生也嚇得跳到一旁,不多時,那東西開始整個兒發亮,簡直就和正午的陽光一樣,眼看著這東西動靜越來越大,大夥兒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便遠遠退了開去,只有吳先生膽子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若蘭又插嘴道:“那是嚇得動不了了,第二天我看到他家院裡曬衣服了……”
一旁武十三暗想道:都被淋了一場大雨, 洗洗曬曬很正常啊,與他是被嚇得動不了有何關系……
“別打岔。”榆老頭繼續道:“漸漸的的東西整個被裹在一團光裡,大家夥兒也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又不敢妄動,便只能在旁邊靜靜等待。約莫過了盞茶的功夫,那團光芒猛地一閃,把大夥兒眼睛幌的什麽都看不到。”
“說起來,那光亮的,讓人感覺天都黑了一般,等到眾人緩過來,能看清東西的時候,卻發現那東西已然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赤條條的大胖小子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地上,大夥兒圍攏一看,這小子也就看起來三月大小,也不哭鬧,只是躺在地上手舞足蹈的,一雙大眼睛骨碌碌亂轉,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
“離的最近的吳先生好奇之下,把這小子抱了起來,卻發現他身形壓著一塊小孩巴掌大小,似金非金,似鐵非鐵的令牌,通體黝黑,表面凹凸不平,雕刻著好像傳中的騰龍似的花紋,那騰龍花紋中間緊緊包裹著一個“尋”字,背面同樣是浮雕,圍著的卻是一個“龍”字。”
榆老頭講到令牌的時候,武十三心裡猛地一跳,腦海裡莫名冒出“龜蛇引”三個字,待到講到尋龍二字時,登時反應過來,這個可不是龜蛇引,但聽榆老頭描述的樣子,卻是與龜蛇引好似同出一脈。
“後來吳先生也好生研究了這個令牌,卻發現水火不侵,斧斫無痕,甚是奇特。當日,老頭子我便按照村裡的慣例,將這小子交於吳先生撫養,順便讓吳先生好生研究一下此子的來歷,沒想到,這一來,卻是生生整出了一個妖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