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千戶馬彪終於還是接到了黃縣令的字條,“一個時辰後”“再戰蟒園!”丁佩這不是耗子找貓嗎?
可要是話反過來說,他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馬彪博然大怒,自然少不了對下屬一翻斥責,“諸位如此毫無作為,才能讓賊子騎頭上拉屎!”
罵完了下屬以後,馬彪準備親自動手,披掛整齊,拿上了作為塞外金刀門象征的金刀,他本是金刀門少掌門,多年來鬥過無數馬匪流寇,也是刀尖舔血過來的,如何受得了這個氣。
余下的一百多名錦衣衛有大半隨同馬彪來到蟒園,馬彪吩咐,“一會都不要動手,看我親手劈了他!”
錦衣衛們準備大開眼界,看看千戶的武藝,
有錦衣衛某甲說,
“馬千戶家學淵源!內力精深!一跟手指就有丁佩的大腿那麽粗,這一次必定斬殺狂妄的賊子!”
錦衣衛某乙也搶著說,
“馬千戶外號,“氣死李元霸”手中金刀就有三千一百斤重!打死丁佩猶如鼓烘爐而燎毛發!”
手下們的吹捧到底是讓馬彪有些飄飄然,正得意的時候。
突然錦衣衛某丙跑來報告,
“大事不好!丁佩趁著大夥都在這裡,從西門打出去了,還搶了一匹馬,我們的人正在追趕,千戶你快拿個主意吧!”
馬千戶怒斥某丙“廢物!”
某甲怒斥某丙“白癡!”
某乙怒斥某丙“低能!”
某丙心中委屈,你們看熱鬧的罵我們乾活的,這真是豈有此理!
馬千戶大怒!“全都是飯桶!偏偏還蠢如豬狗!立刻給山西各地派飛鴿傳書,告山西所有錦衣衛合力抓捕丁佩!”
此時丁佩已經直奔大同,搶出城門的時候,正是深夜,跑馬入了黑暗,就像泥沙入海,再也看不到影,錦衣衛們追之不及,只能跟隨馬蹄印一路追蹤。
一切不出丁佩所料,錦衣衛大部隊被吸引到了蟒園,守城門錦衣衛和衙役不過寥寥數人。
這匹馬正是馬彪千戶的坐騎,就拴在一棵大槐樹上,樹上還掛著唐三和老迷糊兩個熟人,看來兩人挨打到一半就扔在那裡沒人管了。
丁佩當時還有禮貌的詢問兩個熟人,倒掉著乘涼是否加倍舒爽?還有是否介意自己借馬匹一用?
唐三和老迷糊說,早習慣這樣乘涼了,然後絲毫也不介意借出馬匹,另外熱心的指明了道路,只求丁佩不要殺自己兩人滅口。
丁佩抱拳謝過,遵循兩位仁兄的指示,果然一舉闖出城門。
騎在馬上,一路向西,剛才喝了四碗酒,丁佩感覺有些醉意,這酒名叫“大旗揚”,意思就是說喝了這酒,會躺的跟飄揚的大旗一樣舒展。
醉酒奔馬,好在夜路無人,小睡一會,突發一夢。
丁佩夢見自己一舉斬殺了范大勤,然後把虎子和清兒接到了直隸,在之後自己娶了香姐,倆孩子來討喜錢,正商量要多要少僵持不下的時候,醒了!
全他媽不可能!范大勤山西首富,家中護院教習不下千人!自己必定有去無回,只為了九泉之下對張猛說一聲“大哥!我不曾負你!”
等趕到大同,已經從黑夜到了清晨,夏日的天氣,即便是早上,也是炙烤難忍,守門的士兵都縮在城門洞裡,好在大同是天下少有的堅固城池,城門洞寬敞的容得下幾百人。
丁佩見到城門,下了馬匹,然後松開了韁繩,“我是回不去了,
先放你個自由吧。別又讓人逮住。” 那匹白馬嘶鳴一聲,撒著歡跑遠,在無蹤影,丁佩感歎也是可笑,人還不如個畜生自由。
放生了馬,丁佩仍然有些醉意,晃晃悠悠走到一個衛兵跟前說“請問范大勤家住哪裡?”
那衛兵毫不吃驚,看丁佩一身白衣,英氣逼人!於是熱心的說“你是說范爸爸?你也是來給范爸爸慶賀壽辰的江湖客吧?他家就在城裡最大的那一座碉樓!你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能看見!”
原來今天是范大勤生日!還有不少人給他慶賀壽辰!作案的難度陡然上升,也罷,本來可能性也不大。
看這衛兵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心花怒放,是不是被奴役的久了?就非得認強權當個爹不可,也不知宴會之後會不會有剩菜剩飯給你端來,才讓你如此喜笑顏開。
本來丁佩想罵一聲“奴顏婢膝的東西!你自己沒爹嗎?”
想來想去,那樣連城都進不了就讓官兵圍起來了,於是衝那笑的呲牙咧嘴的衛兵冷哼一聲,昂首進了城。
范大勤生日,是提高了作案難度,可這也是好事,大同今日放松了戒備,是為了讓來來往往的富商和江湖客,去給范大勤賀壽的時候暢通無阻,丁佩托此福分,才能免遭盤差。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推完磨,還能讓鬼給你生個小驢繼續推磨。
大同城裡熱鬧非凡,一路樓閣亭台,門店鋪戶,自然不是小縣城可比,可范大勤的碉樓卻在這繁華大城裡依然鶴立雞群。
今天無數的富商和江湖客去給范大勤賀壽,丁佩都不用特意的找路,往人多的地方扎進去就對了。
不知為何世上有這麽多傻子,上趕著為虎作倀,偏偏還洋洋得意,奴性之重,匪夷所思,對壓榨自己的人稱之為父,巴結奉承,不遺余力。
等到了范大勤碉樓,見這碉樓佔地數百畝,足有十丈高,規格已經超越王侯,狂妄至此,無人能管?
丁佩心裡罵了一聲“不就是個放高利貸的嗎!還私通韃子,倒賣鐵器!勾結官府,陷害無辜。看把你個吸血鬼狂的!”
賓客早已經堵死了范家的大門。門前二位管家,唱和賓客名字與送來的禮物。
人群中不時發出驚呼,
“呀!獅子門的李掌門到了,那可是刀拳雙絕,天下第一阿。”
“啊!那是有龍庵的趙師太,正是貴客臨門阿!”
丁佩傲然擠進人群,有不開眼的擠過來,全被丁佩憑著酒勁三拳兩腳打翻在地。一群蠅營狗苟,無臉之人,和你們擠來擠去我都嫌惡心!
那兩個管家一胖一瘦,穿著富貴考究,離遠了看倒像兩個王爺公爵給范大勤站崗。
胖管家一看丁佩無禮蠻橫的擠了過來, 一皺眉頭說到“那漢子!怎能如此沒有規矩!再要搗亂,就讓家丁插你出去!”
丁佩想了想,還是潛伏進去再說,要不然別說看見范大勤,就門口這些人,一人一口雜碎也能淹死自己。
於是丁佩連連抱拳說“恕罪恕罪,來時多喝了幾杯,手腳不聽使喚。”
那胖管家深色一緩,說到“看你也是給范老爺賀壽一片誠心,就給你先登記吧,你叫什麽名字?”
丁佩摸了摸下巴,思量不能報真名!若說真名是個無名小卒,這裡來客非富即貴怎麽還進得去門?於是瞎說到“我乃東萊縣太史慈!”
胖管家皺緊了眉頭,偷偷對瘦管家說“這個東萊太史慈好耳熟啊,好像是個財主,就是記不得他做過那些大買賣,又有幾處田莊了?”
瘦管家微微點頭說“你別管那麽多,耳熟就行了,今天來的土財主多了去了,都想見老爺一面,讓老爺提拔一把,咱們倆哪能個個記得?”
胖管家附和點頭,又對丁佩說“不知太史老爺,你帶了什麽禮物,你說說我們登記一下。”
丁佩也不知道還要禮物,見你范大勤個孫子還得帶東西嗎?
想了一會,丁佩傲然說“仁義禮智信!”完了心裡補上後半句,
“憑哪一樣,也該要你個孫子的命!”
仁義禮智信!
兩個管家聽了這話,大感驚奇!仔細的想仁義禮智信究竟是個什麽玩意?是吃的還是用的?
想了半天,瘦管家恍然大悟說“你小子不會是空著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