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邊上賣身葬父的女娃娃卻是個外家高手,按這孤女所說,她的父親是個秀才,那怎麽會有高明的武學呢?丁佩決定上前看一看。
此時一個臉擦厚重水粉的肥胖半老徐娘先到一步,對那孤女道:“這世道,不讓人活啊,窮人賣兒賣女實屬尋常,不過這方圓百裡誰出的起八十兩買你?就是有,這價錢都能買四個丫環了,好姑娘你聽我的,我出四十兩,你先還一半,跟我做上兩年皮肉生意,包你還清欠債,穿金帶銀!”
也曾混跡風月場的丁佩聽得明白,看來這肥胖老女人該是個暗門子的老板,何謂暗門子?就是偷偷開或者乾脆開在自己家的妓院,一般只有幾個姑娘,與老板母女相稱,其實乾的還是皮肉生意,丁佩心裡罵了一句“逼良為娼!當真下作。”
就像沒聽到那胖老女人的話,那孤女還是一動未動的瞧著河面,怔怔出神!
那老女人又講了兩遍,見那孤女連理都不理,面子上下不來,對那孤女臉上吐了口吐沫叉腰罵道:“你這接客都沒人要的爛貨,敢怠慢你老媽媽,真是賤骨頭。”
眾人光看熱鬧,卻不知方才那孤女被吐沫上臉之際,眼中精光逼射,卻是一閃即隱,要是行家看到,當知是內功精深的征候。
老女人這裡喋喋不休的謾罵,卻以惹惱了丁佩,想起了還在家受苦的香姐,當年是否也是這般受逼迫?
丁佩怒不可遏!罵了一句“老畜生!怎麽敢如此逼迫良人!”上前乒的一腳,便將這胖女人踢下了,饒是水淺,也狠喝了幾口黃河的泥湯。
丁佩內力剛剛突破,下手沒有輕重,加上含恨一腳,差點把老女人腰踢折了。
在大夥的連聲哄笑中,那老女人費力的爬上來,歇斯底裡的道了句:“誰踢的老娘……”
丁佩氣的咬牙切齒的說“就是我,你這老豬狗如此下作,這好人家的姑娘豈能讓你騙了,你簡直喪盡天良。”
老女人挨了一腳,還要被罵,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終於爆發,衝人群外喊到“范大官人,有潑皮鳥人膽敢搗亂。”
不多時一個三十多歲黑黑的高大胖子帶著十余個家丁推開人群,這胖子嘴歪眼斜,目光卻狡黠,隨著老女人的手指,看了丁佩一會說“小子,山西地面上除了王爺這般帝室貴胄,沒人敢招惹我,你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范家大爺,爺要買個人,你還敢搗亂!”
人堆裡的小虎子一看這黑醜胖子裝模作樣,嘲諷的說到“范家大爺買個人隻給一半錢嗎?”
范家,晉商之首,這胖子是王家獨生子范導,他爹范大勤是山西首富。方才不好意思出面買這孤女,所以才讓這婆子出面買人。此時范導聽了這話不禁一愣,
一半?黑胖子范導對從河裡爬上一半的老女人說“你這牙人婆子怎麽當的?讓你買個人這麽難,爺沒給你錢嗎?”
思考一會,胖大爺范導樂了“好算計阿!你這牙人婆子黑我一半的錢,拿剩下一半買個姑娘,最好在養在自己家裡,天天讓爺去你那花錢!誒呀,誒呀,你這麽聰明,爺都不知道該弄死你還是請回家當帳房先生了。”
那婆子急得連連掌嘴,開口辯解道“我也是有心給大爺你省點錢。養在我家裡不也是怕您夫人生氣嗎。”
范導歪嘴一撇,大怒說道“你罵誰呢?罵誰省錢呢?小的們把這婆子給我按到水裡,讓她在水裡泡夠三天再放上來!”
那牙人婆子發一聲怪叫,
正要哭喊,又被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踹下河,這婆子壞事做盡,圍觀的人都哈哈一笑,無一人替她說話。 那黑胖子范導教訓完了牙人婆子,衝那孤女說“不就是八十兩嗎,爺掏了,跟爺回去打扮打扮,晚上好好伺候爺!”
那孤女李清兒深色一驚,原來這李清兒是白蓮教中人,此行化妝成孤女也是為了刺探一下,有無機會刺殺船上的福王和魏忠賢,為了不會有人搭訕,特意的化妝的很醜,要價很高,沒想到還是不能掩蓋自己的氣質相貌,被這胖子盯上了。
現在怎麽辦?李清兒著急的想,暴露自己會武功,乘亂逃跑?這河邊可有不少錦衣衛阿!還是乖乖的跟這胖子回去?我的娘啊,這胖子看一眼都惡心,他真要侮辱自己怎麽辦?
正在這時,有人站出來說“這女娃娃我買了,就在你跟那婆子扯皮的時候,我先到的,我勸你好自為之。”這人正是丁佩。
范導大驚,今天這是怎麽了?是個人都敢惹我了嗎?他惱怒的說到“
看著丁佩走到自己身邊,李清兒心裡暗暗想,這個小夥子就比那胖子順眼多了嘛,非要選一個,那我就選他。
嘩啦啦一聲,丁佩把錢袋子裡的錢倒在清兒賣身的黃紙書上,可滿打滿算,數來數去,才七十兩。本來二百兩,送人八十兩,路上花了五十兩,就剩下這麽多了。
范導跺著腳像看小醜一樣的眼光看著丁佩,心裡哈哈一笑,就算你錢夠了,我這麽多人看著你,你能把小娘子帶走?更別說你錢不夠了,這不自取其辱嗎。
范導嘖嘖嘴說“你這錢也不夠啊,你這土包子想買個媳婦沒有錢?等爺爽夠了明天七十兩再賣給你行不行?”
丁佩一揚頭沒搭理他,衝人群中說了聲“我還有一匹馬,現在願意十兩銀子賣出,誰來撿這個便宜?”
十兩銀子一匹馬?能跑的馬起碼值五十兩,十兩就算吃肉也值阿,看熱鬧的眾人都躍躍欲試,但是看范導凶狠的臉色,又都不敢動了。
范導面目猙獰的說“對!撿便宜吧,我看看今天除了他,還有誰不怕死。”
就在人群鴉雀無聲的時候,一個四十來歲中年人站了出來說“十兩我有,而且我看這小夥子和小姑娘更像一對,我願意撿這個便宜。”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只見這人很有特點,兩條腿像是一條長一條短,站著都晃晃悠悠,兩隻眼一個大一個小,似乎一個睜的溜圓,另一個眯了起來。
范導都快氣炸了,今天邪門了,敢得罪自己的都絡繹不絕了,我看著這麽好說話嗎?
終於范導勃然大怒說“給我揍死這個大小眼的潑皮,我看誰還敢不識趣。”
十來個家丁頓時圍上了中年人,一個個張牙舞爪,那中年人哈哈一笑,似乎不以為意的說“撿個便宜,這麽難嗎?”
丁佩豈容這范導的惡奴逞凶,擋在中年人前邊,憑借著高強的內力,猶如扔幾塊破布一樣,打的這些惡奴雞飛狗跳。
那中年人哈哈大笑說“我今天居然被人保護了。”說完了蹲坐在地上看起了熱鬧。
范導看了丁佩猶如旋風一般掃的家丁們七扭八歪,哪裡還忍得住,大聲的喊到“彭教習!該你上了。”
這彭教習名叫彭連山,是范家的教習先生,平日裡也不用教范道武藝,當然他也怕苦怕累沒心學,只要保護好這個大官人就好了。
只見這碰連山四十多歲,高大的身材,細細的眼睛,有一綹保養的很漂亮的胡子,雙肩各掛一把單刀,腰間也橫著一把,三把刀。
彭教習看來本不願意管這為了女人當街鬥毆的事,怕掉了身份,所以一直站在邊上,如今聽了范導吩咐,又見了丁佩的武功,頓時手癢了。
只見彭連山走到丁佩面前,一抱拳說“青州彭連山,幸會!”
丁佩心想此人的架勢,到像個高手,看來不得不防,也一抱拳說“直隸丁佩,請賜教!”
原地呆坐半天的孤女李清兒,看了這兩人報過名字,擺開架勢,心裡暗暗的為丁佩加油打氣,剛才看他如同戲耍幾個孩子一樣的痛打那幾個惡奴,真沒想到這小夥子身手和談吐一樣的不凡,心中漸漸有了親近的意思,“他若是能跟我們一起就好了。”
彭教習先沒動刀,雙手左上右下,虎鶴雙形來打丁佩。丁佩化拳為掌,雙手施展道家武功起手式,蒼松迎客。
二人兩手剛一接觸,沒料到丁佩內力如此深厚的彭連山就吃了一個大虧,連退兩步。
李清兒心裡大叫了一聲好,就這樣,打死這惡奴!
范導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平日裡吹的厲害,到了事上就這些能耐?
彭教習卻不慌忙,沒料到這年輕人內力如此之高,看來隻憑硬功夫,我不如他,但是若是使出我這五虎斷門刀,嘿嘿。
原來五虎斷門刀,憑借凶,奇,絕,險,與人交手不拚內力,不拚招式,隻拚生死一刻誰更凶狠。向來能以弱勝強,以少打多。
彭教習慢慢拔出腰間單刀,說了句“年輕人好本事,我可不讓你了,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一會打起來我可收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