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見鬼的天氣,白天還豔陽高照,一到了半夜溫度就直逼零下。
喬畫剛在懸崖邊上坐了一會兒,差點凍成冰棍兒。其他人也瑟縮著身子,試圖減少吹風面積。
只有剛做完心肺複蘇的江生,頭髮絲上都掛著汗水。
喬畫以前只在電視上看別人做過心肺複蘇這種搶救,不知道原來要用這麽大的力氣,而且是持續性輸出能量,很容易導致身體透支。
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大量的汗水流失是很危險的事情,喬畫小跑到高揚身邊,“之前從沙灘上帶過來的椰汁呢?”
高揚指著莫沉腳邊的急救包。
喬畫往那邊走了兩步,想起懷裡的疫苗,迅速調頭,把東西一股腦塞進江生懷裡,同時順走了宮野佑二那把匕首揣進兜裡:“等我!”
江生拉住她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到她像隻小兔子似的躥到莫沉前面,彎腰去撿那個急救包。
可惜莫沉動作比她更快一步,鑲著鋼板的軍靴踩在急救包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喬畫:“拿疫苗來換。”
喬畫沒想到莫沉賊心不死,抬頭與他對視,盡管是單膝跪在地上,氣場比起莫沉來也是不遑多讓。
“你先把腳松開,”包裡除了裝著一些急救藥,還有江生親自灌入水袋裡的椰汁,喬畫拍拍莫沉的靴子,“你要是再用力點兒,大家都別喝了。”
莫沉垂著眼皮確認過元易文的眼神,緩緩收回腿腳。
喬畫瞅準機會,抓住急救包的帶子用力一扔,精準地扔到了江生腳下。
“你耍詐?”莫沉一把抓起喬畫的頭髮,迫使她不得不抬頭與自己對視,緊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彰顯著無處發泄的怒意。
江生剛要上前,就聽到喬畫大吼了一聲:“別過來!”
喬畫考慮到他懷裡的疫苗,過來就是羊入虎口。擺了擺手,重複了一遍:“別過來。”
她自知論武力不是莫沉的對手,連掙扎的意思都沒有,任由莫沉揪著她的頭髮,甚至配合地站起身來。就算她同意江生之前所說的“平分疫苗”這個提議,前提也得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否則高揚和莫沉這種自相殘殺的情況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就算把疫苗全部給你,你覺得憑你自己一個人的能力,在這座島上能活多久?”
喬畫不卑不亢地與莫沉對視:“七級真菌確實可怕,但是這裡的毒蛇、蝙蝠、蠍子、老虎……哪一個不要人性命?一群人在一起遇到危險的時候至少可以圍成圈,把後背交給彼此一心一意處理危機。現在呢?自己人內訌,先往對方的後背捅刀子?”
喬畫摸著兜裡的匕首,涼意立刻染上指尖傳遍全身,她心一狠,抽出匕首,割斷了被莫沉拽在手裡的長發。
宮野佑二的匕首削鐵如泥,喬畫沒怎麽用力,莫沉手裡就只剩下一把參差不齊的黑發。
他似乎是沒料到喬畫會有此舉動,一時之間忘了還手。
火光下,喬畫的臉部線條顯得冷硬了許多,她知道莫沉一切全聽元易文的差遣,不準備繼續和他浪費口舌,而是對著元易文說:“救援隊一時半會兒應該來不了了。”
“什麽意思?”元易文向來鎮定自若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直升機的通訊系統在迫降前就已經損壞了,我確定以及肯定我們的遇險代碼沒有發送出去。”
喬畫把之前對江生說過的那番話又仔細地分析了一遍,得出一個結論:“就算搜救隊沒有中途停止搜索,定位到這座島上起碼也要一個多星期以後。”
他們上島才一天兩夜,就已經被這裡的環境逼得力不從心,
感覺隨時會一命嗚呼了。更別說現在還有不知道是七級真菌還是變異真菌的威脅……“你說的是真的?”高揚像泄了氣的氣球,看著喬畫都感覺不真切。
喬畫的沉默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絕望的氣氛彌漫開來,浸透每一個人的大腦。
“要想堅持到搜救隊過來,唯一的方法就是信任彼此,”喬畫冷得四肢僵硬,說話都不可抑製的帶上了顫音,她索性一屁股坐在火堆邊上,把凍得無法麻木的的手指伸到火焰上方取暖,“疫苗還剩9劑,除去已經被感染的宮野和薑教授,剩下的正好九個人。你們要是都沒意見,現在就一人一劑直接分了。至於要什麽時候注射,你們自己看著辦。”
烤過火的手暖和了一點,喬畫見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乾脆自作主張,去江生那邊拿了疫苗,先遞給了元易文和莫沉。
二人興許是還在琢磨搜救隊的事,誰都沒有伸手。
喬畫簡單粗暴地把疫苗塞進元易文手裡,“從上島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是同一棵樹上的葉子,如果樹根爛了,沒有一片樹葉可以單獨活下去。雖然我們都是被迫綁在一起的,但是有共同的目的。要想活下去,離開這個鬼地方,單打獨鬥是不可能的。科林斯說得好,‘在歡樂時,兄弟姐妹認識咱們;在患難時,咱們認識兄弟姐妹’,羅蘭也說過‘有了兄弟姐妹,生活才會顯示出它的全部價值’,所以……”
“知道了,兄弟姐妹。”元易文奪走她手中的另一劑疫苗,丟給莫沉,算是勉強認同了她的說法,也有可能……是被她唐僧一般的口才所折服了。
喬畫相信自己說了這麽多,元易文應該也意識到了團隊協作的重要性,她功成身退,把另一劑疫苗遞給高揚。
高揚得償所願,立馬撬開疫苗注射進身體裡,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臉上,他這才不太自在地咳嗽了一聲,說:“我明天早上起來給大家摘椰子。 ”
這周圍除了稀稀拉拉的幾顆胡楊樹以外,哪裡來的椰子?
眾人搖搖頭,不是很想理會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子。
“給。”喬畫遞了一劑疫苗給南歌。
南歌回敬她一記白眼,“自己留著用。”
說完,她從急救包裡摸出一卷醫用膠布朝著元易文那邊走去。割破了元易文的脖子是當時的無奈之舉,事後她不希望因此而感到歉疚,於是決定過去彌補一下。
這個新型醫用膠帶別的優點沒有,隔離效果是極好的。只要把元易文剛被割開的隔離服封起來,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元易文對南歌始終是寬容的,即使剛被她擺了一道,也沒有要找她報仇的意思,見她朝自己走來,還貼心地讓莫沉去旁邊進行疫苗注射。
喬畫放下心來,扭頭接著發疫苗。
其他人都沒要。
雲璽是太困睡著了,周青和弗西斯是默契地準備把疫苗留給沒有隔離服的江生。
要是喬畫現在還看不清楚江生的身份,那她這些年的職場就白混了。
見薑教授和宮野佑二的溫度都穩定在39℃左右,喬畫拍拍手:“大家先睡吧,我守上半夜。”
江生強行把她按在火堆旁邊,丟下兩個字,“睡覺。”
“下午趴在你背上睡了一陣兒,不是特別困,”喬畫說,“你先睡吧。”
正準備躺下的周青,聽了這番對話,終究是沒忍住,意味深長地看著喬畫:“所以……你為什麽要趴在我們小江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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