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昨晚說的有效避開大家的方法?”江生眼眸一動，盯著喬畫拉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

正在努力辨認方向的喬畫得意洋洋地勾起唇角:“你就說有沒有效吧！”

“你不該那樣說。”江生掰開她的手，一本正經道。

借著胡楊樹的遮擋，喬畫停下來與他對視:“那你說說，還有什麽好辦法?”

漫長的一分鍾過去了，江生還沒找到合適的答案，只是看著喬畫的表情一秒比一秒嚴肅。

喬畫受不住他這種目不轉睛的注視，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事。就是假扮個情侶而已，吃虧的又不是他。

她不是讓人尷尬的性格，這件事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她只能憋著悶氣好聲好氣地問:“你很介意嗎?那一會兒回去我跟大家解釋一下，就說咱倆經過一次深入交流後，覺得對方不合適，行嗎?”

“我不介意。”江生語氣稍顯急切，解釋道，“我是怕這件事對你而言影響不好。”

喬畫的心情一秒鍾暴雨轉晴，“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那能影響誰?”

她笑眯眯地推著江生往前走，“想這麽多乾嗎?我給你當女朋友委屈你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算了。”江生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抉擇，拉著喬畫的手邊走邊說，“我來負責。”

“你負什麽……我去！！”喬畫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地上的東西嚇得驚叫了一聲。

地上橫陳著數十根彎骨，骨頭上都附著鮮紅的血肉，一看就是剛被分屍不久。

江生把她拉到自己身後，“站這兒別動。”

喬畫看著圍繞在周圍的蒼蠅蚊蟲，險些吐出來。只見江生撿起一根樹枝，走到那堆骨頭前，蹲下用樹枝將骨頭一根根分開、重組，最終拚出一副殘缺不齊的肋骨骨架。

從大小上看，這應該還是個孩子。

喬畫剛喝進去的營養液一下返到喉嚨，她臉色刷白，強壓住身體的不適感，扯了一下江生的袖子說:“那邊還有。”

“哪兒?”江生扭頭只看到植被茂密的叢林，那邊生長的都是一些生命力很頑強的植物，遮天蔽日，偶爾有一絲陽光投射進去，很快就被烏漆嘛黑的土地所吸收了。

“在落葉底下。”喬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學著江生的樣子撿起樹枝朝叢林裡走。

走近了才發現，這裡正好是昨天那隻老虎消失的地方。

江生跟過去拉住喬畫，把人護在身後。

“盡管我很欣賞你挺身而出的行為，但是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保鏢大哥……”喬畫揪著江生的衣擺，終於有了一點實實在在的安全感，她用樹枝拍了拍江生的作戰靴，“你踩到骨頭了。”

江生後退一步，本來表情就很匱乏的臉上，此時看上去更木了。他冷著臉蹲下去用樹枝撩開落葉，看到了形狀完整的額骨和下頜骨。

就在他動作熟練地將其拚接起來時，旁邊傳來了喬畫的低聲嘟囔，念的好像是什麽“阿彌陀佛”“上帝保佑”“真主安拉”“扎西德勒”之類的。

江生愣了下:“你在乾嗎?”

“祈福、超度?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就、做一做嘛，也不知道這位……”

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喬畫頓了一下才接著說:“不知道這位同志有什麽信仰……”

“沒有信仰。”江生道。

喬畫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因為這是一隻猴子。”

喬畫:“……”草率了。

得知這具不完整的屍體不是人類後，

喬畫的心裡稍微好受了那麽一點點，她看著地上的骨頭問江生:“你覺得會不會是昨天晚上那隻老虎乾的?”“不知道，”江生說，“看樣子是非自然死亡，其他的不確定。”

“那再看看有沒有其他證據。”喬畫拍拍手站起來，彎著腰用樹枝隨處亂撩。

江生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分明前一秒還被那幾根肋骨嚇得驚叫連連，這會兒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適應能力堪比小強。

“把匕首拿出來。”江生提醒道。

喬畫動作嫻熟地摸出匕首防身，幸虧宮野佑二沒有找她討要，她感覺自己和這把匕首已經培養出了革命情誼。

“誒！”喬畫抬著頭，衝江生招手，“你過來看看，那兒是不是掛著什麽東西?”

還把目光停留在地面的江生走過去，抬頭看了一眼，只能看出一小團紅棕色的東西。

距離有點遠，肉眼分辨不出來是什麽，總之不會是長在樹上的東西。

江生丟掉短樹枝，撿了一根長的，跳起來試了一下高度。

喬畫說:“不行， 你太矮了。”

江生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腦袋的喬畫，第一次對自己近一米九的身高產生了疑惑。

喬畫搖著頭解釋:“我不是說你矮，我是說你不夠高。”

江生:“……”

“不是、我的意思是……樹枝太高了！”喬畫越說越複雜，乾脆拉了他一把，“讓我試試。”

她撿起一塊石頭，眯著一隻眼睛，將石頭對準那塊紅色的玩意兒，在空中扔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連樹枝的邊兒都沒挨到。

“純屬意外。”喬畫不甘心地又撿起一塊石頭，依葫蘆畫瓢似的再扔了一次。

這次倒是打到樹枝了，但是那紅色的玩意兒隻往下滑了兩厘米就直接掛在了樹杈上，還找了個三角區，比剛開始掛得更安穩了。

喬畫終於看清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真相，生無可戀地將石頭塞進江生手裡，“還是你來吧！”

她就像帶著男朋友一起去遊樂場的小姑娘，信心十足地走到了夾娃娃機前面，認為自己一定能夾一個心儀的玩偶出來，結果瘋狂打臉。

江生確定自己沒有那個能耐一擊即中，試了一下高度又確實跳不上去。看了看比自己的大拇指還細的樹枝，放棄了爬樹的想法。

他打量著喬畫，片刻後，屈膝蹲在她面前:“上來。”

“乾嗎?”喬畫被他背出了條件反射，兩條胳膊習慣性地往他肩膀上掛。

江生拍拍她纖細的手腕，把能撿到的最長的那根樹枝遞給她，“坐到肩膀上來，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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