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修士的坐化是非常隱秘的一件事情,一旦開始則是不可逆轉的存在,且在此過程中,修士就是毫無抵抗之力的,遇到任何一丁點的襲擾都有可能徹底失去投胎轉世的機會,導致魂飛魄散。
因此除了特別信任的修士之外,這個過程中是不會有任何修士觀看的,此番趙守壽作為唯一的護發者與觀眾,有幸親眼見證整個過程。
當然哪怕是對於一位化神期的修士來說,這都是一次非常珍貴的機會,可以感受到生與死之間的唯一的連接點,若是能夠趁此機會有所悟,一定會有所得。
在充足靈力的供應之下,本還有五十年壽元的裴一才盤坐在大地之上,逆轉一身修為,臉色瞬間從蒼白變成血紅色,整個身軀都陷入一種抖動之中,似乎在承受著一種莫名的痛苦一般。
不過這種狀態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痛苦之後就是享受,裴一才的身軀以一個極其特殊的韻律一點點的搖擺開來。
臉上痛苦的神色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身軀陷入一種光驅之中,尤其是整個頭部,在一種神秘光照的作用下,整體顯得非常之透明。
“苦苦修行兩千載,今日重走陰間路,諸位道友繼續行,他日飛行靈界見”四句簡單的話語,卻是擁有無盡的淒涼,這是一位元嬰中期修士對於自身一生的總結與不甘,只有在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方才可能會有這般真切的感觸。
其實在修士面臨死亡最後一步的時候,與尋常凡人並無太過明顯的區別,顯得一樣的無力。
在過去長達兩千年的壽元之中,所有的努力全部成為一縷縷無用功,哪怕在此之前多麽豁達,心中的一絲怨氣依然是難以撫平的。
“恭送師兄,師兄一路走好,培靈門太上大長老歸天了”趙守壽一聲聲有韻律的聲音飄蕩在整個宗門。
也只有此時,宗門的低階修士方才知道,一直以來將全部心神放置在宗門發展之上的老祖殯天了。
當然一個成熟的宗門對於喪事自然是有一條成熟的流程,裴一才所剩的壽元本就不多,各種準備早已經完畢。
“我等恭送裴師兄,請師兄一路走好”
“我等恭送裴師兄,請師兄一路走好”
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包括婉兒、穎兒兩人在內,培靈門一共八位元嬰期修士整整齊齊出現在洞府門口。
望著猶如一堵牆一般站立在洞府門口以及一層層閃耀著熠熠光輝的法力防護層,紛紛停駐腳步,齊聲送行,表示著自身的哀悼。
八位元嬰期修士,這在修真界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成績,其中一部分或許是得益於趙守壽的庇佑,可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從裴一才處得到過直接幫助的。
相對於趙守壽的陌生與超脫一般的存在,毫無疑問他們對於裴一才更加熟悉,臉色之上的悲傷自然也是真誠的。
在眾人的送別之下,一直在洞府之中掙脫的肉身一陣奇異的顫抖,一位老者的樣子出現在空中,且向眾人揮手致意。
這正是在脫離肉身桎梏之後,在法力的層層防護之下,裴一才靈魂的臨時顯現,這一次送別也是真正的生離死別。
“請師兄放心便是,趙守壽日後定然會為培靈門提供庇佑”又一次聽到他的承諾之後,老者方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驀然間毫無征兆之下化為點點星光消失在天地之間。
“諸位師弟且按照規矩舉行喪禮之後,將裴師兄的屍首葬入宗門墓園之中”趙守壽並未又繼續過多的參與,化為一道流光消失的無影無蹤,從方向之上看應當是返回相對僻靜的洞府之中。
對於修士來說一生之中最重要的莫過於對於修為提升的追求,說到底這種追求的實質不過是所謂的壽元的增加而已。
一旦在修行過程中出現任何一個選擇的錯誤,很可能導致過去的一切全部失去,因此在修行之路上,除了修士自身的努力之外,選擇也是一樣的重要。
“裴師兄最後一個心願已經了去,也算是圓滿,夫君日後可是會長期在聖山停駐?”婉兒依然是一樣的冰雪聰明。
趙守壽雖說並未有太過明顯的表示,對於他的心理活動卻是一清二楚的。
“也只有聖山之上方才能滿足為夫修為晉升的需求,培靈山的靈脈終究是略遜一籌,何況化神期不等於萬事大吉,依然有一些特殊的使命需要完成,常駐聖山是應有之意”趙守壽很是痛快的承認。
“我與穎兒可能隨你一起前往聖山?”婉兒果斷提出另外一個完全不相乾的問題。
“聖山之上,只允許化神期以上修士常駐,他人不得進入,任何人不得破例”對於這個問題,趙守壽的回應是相當之果斷的,且絲毫並無商量的余地。
並不是他一人絕情,而是無力也不能違反聖山的規矩,否則諸多化神期修士,又如何能夠保存一處真正的修行聖地。
何況聖山之上看似有諸多化神期修士常駐穩如泰山,其面對的敵人也是一樣的凶悍,一旦五階妖獸襲來,大戰真正爆發一定是相當之激烈的。
於公於私趙守壽都是一定不能允許妻女兩人隨他前往聖山之上的,當然日後雖說常駐在聖山,也一定會經常返回培靈門的。
“裴師兄坐化之前,曾經將太上大長老的令牌交給妾身,可需要將令牌禪讓?畢竟目前培靈門並不缺少元嬰期修士”婉兒也是一個聰明人,話題一轉已經提出另外一個話題和疑問。
“這件事情由你自己決定便是,以婉兒之才華,經營一家門派定然是手到擒來的,既然是裴師兄托孤,為夫就不參與後續的決策了”現在趙守壽是越發的顯得澹泊名利,對於除了自身修為之外的事情,值得關注的事情已經越發的稀少。
“擔任大長老既可為自身籌備一些修行資源,也可為穎兒提前籌備更多的修行資源,近水樓台先得月”婉兒終究還是有自己別具一格的想法。
趙守壽一直在培靈山等了足足半年的時間,待得因為裴一才的坐化,一切波瀾徹底平彌之後,方才算是徹底的離開。
“從此之後趙某人的主要精力全部放置在這座聖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