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現在心態是有些糟糕的。
他想要速戰速決,早日解決南境的問題。
但問題是,打下南境很容易,管理上會是一個大難題,因為南山學院接受新理論的學子,都尚未畢業。
如果用朝廷原來的官員來管理,用不了多久,整個南境又會再度重新回到老路上。
如果這樣,那付出的心血,就都付諸東流了。
所以梁休選擇了半支持李鳳生和李大力的決策,允許他們丟掉那些老弱病殘幼,留著從京都調來的南山學子。
至於用什麽合理的理由,由李定芳自己去折騰去。
而李定芳想要在流民中發展自己的隊伍,為了不讓李定芳半夜睡得模糊的時候,被人潛入割掉腦袋,他準備嚴詞拒絕!
什麽叫流寇?到處流竄作案的賊人才叫流寇。
一旦留下來準備生根發芽,那就離死期不遠了。
而且,嘗過血腥味、已經搶奪成性的亡命徒,他李定芳又能怎麽收服呢?
羽卿華眉間微蹙,她知道梁休的擔憂是正確的,她是最先抵達南境的人,很清楚南境的情況,那就是個慘不忍睹的地獄。
在這裡,為了活著,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她原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不然也不會做東秦在大炎的密諜首領,殺人放火甚至對她來說輕描淡寫。
譬如黑白雙袍,還不是因為她一句話,連大炎的國境線都沒有逃出去?
只是現在,或許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她和李定芳一樣,心軟了。
“必須這麽做嗎?”
羽卿華看著梁休,微微有些不忍。
不準李定芳自建軍隊,那麽他的存在,就是不斷地製造更多的流民……
“有一天,我會親率大軍覆滅李定芳,那時就是他重生之時。”
梁休走到帥帳門邊,掀開門簾,抬手遮光看著天空耀眼的陽光,繼續道:“而不是我出兵滅了他,就真的滅了他了。”
“我們千辛萬苦,就是想讓大炎舊日換新天。”
“如果李定芳這時候自己打出旗號,那就是真的造反,因為他的仁慈寬厚,會讓百姓產生信賴,到時候我要出兵,會死更多的人。”
羽卿華皺眉道:“你不信李定芳?”
梁休搖頭道:“不,這和信任沒關系,當一個人被抬到某一高度,代表著很多人的利益的時候,他就會身不由己。”
他回頭看著羽卿華,聳聳肩道:“你或許認為這有些扯,但事實就是這樣!”
“所以,李定芳既然選擇了完成驅虎吞狼的任務,那麽他就得忍受得住孤獨,得狠,得殘忍,這才是流寇該有的覺悟。”
“否則,他就該回爐重造了。”
羽卿華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按照你的命令,給他們傳達最新的指示……”
梁休背著雙手,歎了口氣道:“記得存檔!”
“好。”
羽卿華應了一聲,轉身走到書桌前開始忙碌。
梁休搖搖頭道:“給你半炷香的時間解決,然後好好的睡一覺,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羽卿華抬起頭,摸了摸小腹道:“他還小,我覺得今晚,我還可以爬窗的……”
梁休想到東宮時羽卿華夜夜爬窗的情景,小腹頓時一熱,隨即又搖搖頭道:“等本太子閉關出來後,再好好的伺候你。”
“現在,大哥還昏迷不醒,前線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要是隻堅持了三分鍾,那就尷尬了!”
羽卿華眨眨眼,道:“你初夜……還沒蹭到就繳槍不殺了吧!”
梁休臉黑:“滾!”
話落,梁休拂袖出了帥帳,帥帳中就傳來了羽卿華的鈴鈴笑聲,聽得他頭皮發麻……
在營帳外呆了片刻,梁休再度回到了醫療區,赤練已經被轉移出了急救室,安排在了一間狹小、但消過毒的乾淨普通病房中。
梁休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昏迷中,但她嘴角卻微微的揚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美夢,心情看上去還不錯!
給她撚好被子,梁休這才轉身出了病房,進了李鳳生所的病房。
李鳳生的病房中,除了沈長思外,還有和尚家兩口子,梁休進來的時候,沈長思正在幫李鳳生擦拭身體,而和尚坐在不遠處,正生無可戀地看著他。
因為這時,水纖雪正雙手叉腰,凶巴巴地訓斥著他。
梁休聽了好一會兒,才算是聽明白了,因為和尚蹭蹭後不打算還俗負責人,還想回他的寺廟繼續當主持,徹底惹怒了水纖月。
看到李鳳生沒事,梁休立即豎起一根手指讓和尚和沈長思別出聲,然後躡手躡腳地就要轉身離開,他實在不想參與到和尚和水纖月的戰鬥中。
只是對和尚而言,這一切的禍端,都是梁休所引起的,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只是他張了張嘴又忍住了,因為這時的梁休,看上去非常的虛弱憔悴,他忽然又不忍心了。
可是他欲言又止,還是引起了水纖月的注意,她回過頭來看著正準備出門的梁休,當時就跳了起來:“喂,你是太子,你說話算不算話?這和尚不想娶我怎麽辦?”
李鳳生的命可還掌控在人家的手中,和尚是她男人敢得罪他,梁休可不敢。
眼看逃不出去,梁休立即義正言辭道:“娶,必須娶,嫂子你放心,我給你做主了,只要天下太平,和尚必須得娶你!”
梁休心說和尚,老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天下太平,有可能得有十年的時間……好吧,要是有個女人能等你十年,你丫還想當和尚,老子就幫著水纖月給你下藥!
先生出一群小和尚再說。
“你說的,可別反悔!”
水纖月指著梁休說完, 才扭頭看向和尚道:“死禿驢,你聽不聽他的?”
和尚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說你不廢話嗎?就算沒我三弟,我體內不是還有你中的蠱嗎?你動動蠱,我還敢不從不成?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小僧就不入地獄……”
和尚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屈服?
眼看水纖月瞬間就要炸了,梁休趕緊打圓場,道:“嫂子,和尚現在經歷的紅塵太少了,你先別逼那麽緊,先慢慢的處著……”
“怎麽處?”
水纖月一臉呆萌地看著梁休:“要不……再讓他蹭幾次麽?”
噗——
梁休險些嗆出一口老血!
南疆的女孩……都這麽直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