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和魯肅算計的很好,不但看出來了劉封手中現在實力不足,更是知道曹孟德現在沒有將西川當一回事兒。
趁著誰都不在意,魯肅直接將算計放在了西川之上,然後偷襲荊南。
所有的算計都很好,但是他們對細節上的東西....差的太多。
魯肅和周瑜都是長於大略之人,周瑜尚且善戰,頗通臨陣指揮之道,魯肅在這方面就差了不少。
他成功的調走了關羽,但是沒有算計到賈詡,更沒有算計到郭圖。
當年潁川太守陰修以慧眼識人而著稱於世,以旌賢擢俊為己務,陰修在潁川選拔出八名青年才俊為己用。
其中荀彧,荀攸,鍾繇,郭圖並舉於世.....
或許這一點因為郭圖太早的被劉封壓製在身邊而慢慢的被人所忘記,現如今袁本初麾下的荀諶逢紀等潁川之人,當初名望尚在郭圖之下。
這些年他們都已經逐漸雄起,被世人稱之為重謀,而郭圖卻一直隻停留在劉封心腹之上。
多荊州之時郭圖已然身在益州之地,奪益州之時功勞讓給了法正,讓魯肅對他更加的小覷些許。
未曾想到郭圖竟然能夠這般快速的平定成都之事,更是未曾想到郭圖能夠早早的預測到魯肅對荊南的算計。
一場埋伏讓他們只能倉皇撤退,而當他們想要假途滅虢之時,卻是發現那荊南之兵並沒有選擇留在荊南防禦,而是直接衝了進來。
先鋒吳郡更是直接衝入蒼梧郡之中,而本應該負責駐守蒼梧郡的區景卻是主動將兵馬撤了出去。
與此同時本應在後方負責提供軍需糧秣等物的士燮卻是突然掐斷了呂岱大軍的糧秣輜重,同時派遣其弟士壹與士??兩人截斷要道,一副嚴防死守的姿態。
與此同時廖立帶領鄧展直接進攻榆林郡,馮習張南繞道交趾郡。
他們並不以攻城略地為目的,他們做的事在合圍。
在這這一刻呂岱算是明白了現在的局勢,他想要假途滅虢,而士燮和荊州勢力卻是直接聯合了。
呂岱不知道這是因為士燮看出來了什麽,還是說士燮早有預謀,不過這件事情現在已經是完全說不清楚了,他們家主公似乎要失去交州控制權了。
“先行扎營,減少每日的口糧!”
呂岱如今不明情況之下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據險而守,但是情況卻是一日比一日糟糕。
江夏孫權也已經得到了消息,如今不知自己如何是好的時候,張昭再次帶著闞澤前來尋找孫權。
“主公乃我等之主,日後那是要一爭天下之人,如何能夠只靠鬼魅之計而行之,之前的好處難不成讓主公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張昭是來獻計解決問題的,畢竟交州士燮雖然截斷了雙方道路,但是並沒有主動進攻。
在張昭看來,這不是什麽大問題,無非就是孫權想要坑人家,但是被人家發現了而已,說到底還是內部問題。
若是此時孫權慌張或者憤怒之下強攻交州,不但會讓呂岱徹底陷入危險之中,最重要的是還會讓他們徹底的失去交州。
若之前荊州仍然是劉景升執掌也就罷了,可現在執掌荊州的乃是劉備父子,他們兩個人可不是那劉景升所能比的。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士燮很有可能會選擇投降荊州。
到時候他們才是真的麻煩。
所以,張昭前來罵人了!
孫權苦苦的挨了半天訓斥都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話語,不由的臉色開始變得難堪起來。
而闞澤見狀也趕緊偷偷伸手拉了拉張昭的衣袍,輕咳一聲讓他停下。
闞澤知道這是因為張昭最為看重的年輕人孫翊戰死讓他有些憤怒,不過現在再繼續下去,孫權畢竟也是一個血氣方剛之人。
張昭在闞澤的提醒之下才慢慢的平複下心情,然後看向臉色難看卻仍然努力壓製的孫權,不由的歎息一聲,讓出了自己半個身子。
“闞澤善口舌之事,有大略,可解此次危難!”
闞澤聽到終於到了自己也趕緊接過話頭,一句話就讓孫權暫時放下心來。
“士燮雖截斷呂岱將軍歸途,卻未曾攻擊,說明他並不想得罪我等他只是想要取張津而代之,我等現在可懷柔而不可強攻,緩緩圖之,方可扭轉危局!”
同時闞澤提出了自己和張溫兩人可以出使交州,與士燮陳說利害,雙方正式達成同盟。
畢竟荊州強而揚州弱,此時若是和揚州結盟,士燮仍可以保證自己的利益,若是依附荊州,難保他們不會趁機奪走交州。
對於這一點,士燮想來也是看的非常清楚。
荊州大軍在攻打呂岱數日而不能有所進展之時,就發現了士燮想要自保的意圖,立刻在桓階的提點之下緩緩退下。
吳巨佔據蒼梧郡,同時留下鄧方為都尉。
其他幾路兵馬則是退出鬱林郡與交趾郡,但是卻在邊境險要之處布置營寨。
留下諸如馮習張南與傅肜鄧展為將,其中桓階被任命為南部督,主持此間軍務之事。
荊南再次迎來了一場大換血,霍峻出鎮長沙太守,宗預出鎮長沙都尉,蔣琬出鎮零陵太守,金旋出鎮武陵太守,韓玄出任桂陽太守。
徐盛仍掌南陽兵馬,黃忠入南郡為中郎將駐扎兵馬於江陵,正式合並襄陽郡進入南郡之中。
荊州趨於穩定,江夏外孫權也趕緊撤離,以免再次出現什麽問題,而周瑜回轉壽春,荊州之危難也就算是解決了。
而在荊州為難過去了之後,賈詡並沒有對揚州進行反擊,他現在來到了襄陽的書院之中。
此時襄陽書院的第一批學子已經出山了,不過他們卻是遭到了無數人的嘲諷。
“某家就說,那位少君想要靠他們成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這剛剛學了些許東西,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著急出去想做做個小吏?
他們這群人的眼光也就是個小吏了!”
“你也莫要說他們了,不久之前那冠軍學堂的那些寒門子弟,不也是在考核之前,大量的選擇出仕地方。
他們眼界如此,我等自不必說!”
一群人的嘲笑之聲傳入了那些進入正在準備離開的普通百姓之子的耳中,他們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的。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有人找到了他們,並且希望他們能夠主動退出學堂之中,非但如此,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可能連小吏都得不到。
沒有錢帛補償,沒有田壟補償,只是單純的請求。
如果說來人不是賈詡,不是這個被他們稱之為半個恩人的家夥,他們可能會克制不住自己將這個家夥轟出去的。
而現在,他們就真的按照賈詡的要求,一一選擇了主動退出。
冠軍學堂的寒門子弟是第一批,而他們則是第二批。
看著他們各自離開,賈詡唯一能夠做的也就剩下歎息了,身旁是同樣趕過來的閻忠。
“之前老夫只是覺得少君是個狠辣之人,如今看來郭公則或許才是....他太能禍害了!”
“少君只是禍害一些人,而這個家夥他在霍亂整個天下。”賈詡無奈搖頭,“就在不久之前,老夫才知道那些蔡公手中出去的說書人,也是郭公則的手筆。”
“以大戰為引,以少君為掩,以說書人為先驅,以他們為奇兵,郭圖這是真不怕死麽?”
“潁川郭家已經將他驅逐出族譜了,甚至於他父親祖父等先人的墳塚也被請出了祖墳之地,並且露屍於野,從此宣告郭圖和潁川郭氏一脈再也沒關系了。”
賈詡說著話,將手中的信帛交給了閻忠,那裡面是豫州潁川郭氏一族昭告天下之事。
從今日起,郭圖一脈與郭氏一族再無任何關系。
而他們之所以做出這種事情,只是因為郭圖乾的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以為他霍亂了益州是為了讓西川的世家吐出田壟和隱藏的百姓,但是如今,郭圖卻是將所有罪責攬入自己身上,請長安劉玄德再次重申停戰之事。
逼曹孟德和本就看戲的袁本初停止動兵之舉。
然後....他放出了幾乎手中所有留在學堂的寒門和百姓之子,沒有任何的官吏任命,沒有任何的好處給他們。
郭圖請求他們進入益州乃至於天下之間。
他要重啟當年的潁川學堂之事,當初潁川文風鼎盛,無數學堂家學開始顯露於世,而郭圖照貓畫虎。
先用說書之人探明道路,打開百姓之耳,然後照著這個路線從走一遍,只不過這一次走這條路的是無數學子。
他們隻負責教導天下百姓,讀書,識字,明禮,懂法。
最基本的東西而已。
很多人都會權衡利弊,但是同樣也有一些人,他們真的願意因恩情而忘己身之利。
從古至今,這等人從來未曾少過,不論成敗,不論利益,隻問己心。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德行。
“某家冠軍學堂石韜,來此授而學識,某無其他要求,只希望諸位能夠在學有所成之後,將爾等所學之事教導他人,三年即可!”
西川某個村落之中,早早收到郭圖手書,帶著諸多學子進入西川的石韜,正在教導面前無數村民識字之事。
成都的某處府邸之中,已經得到了自己消息的郭圖看著面前的火油與短刀。
當然,還有即將對他動手的西川名士李撰。
“從今日開始,某家或許也就是國之大賊了吧,既然西川的家族已經起不來了,那就讓人將他們徹底的取而代之就好了。”
“你是真不怕死....”
“雖然某家惜命,但某家還是世家子!”郭圖一聲輕笑,將兩封信帛推到了他的面前。
“等到少君醒了,就將這東西給他,某家可能就等不到了。”
建安九年三月,被天下怒斥為國之大賊的郭圖,與成都自焚以謝罪於天,愧對先人。
同年四月,漢中定軍山上出現了一個簡陋的寺廟稱之為紅葉寺,裡面多了一個靜心修佛的剃度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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