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長安城。
“寧夫人,我等也是為了公事,你且在裡面待上一段時間,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會放你離開。”說話間,兩名秘影衛拿出令牌,落下陣法,防止裡面的人逃脫。
“有勞了。”
蘇嫆神色平靜,笑著問道:“二位官差,容民婦多問一嘴,我家老爺是否也被關起來了。”
“據我所知……”
右邊戴著白面無常面具的秘影衛剛想告知,旁邊黑面無常咳嗽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沉聲說道:“涉及公事,我們無權告知夫人,夫人且安心等著吧,至於一日三餐,都會有人送進來。”
說完,示意白面無常一眼,轉身離開。
白面無常緊走幾步,連忙跟了上去,低聲問道:“這位吊死鬼的母親,咱們都清楚,雲州的行動,若不是吊死鬼看出破綻,只怕會全軍覆沒。便是司裡查叛徒,肯定也不是吊死鬼。”
“我自是知道。”
黑面無常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說道:“這次事情鬧得太大,秘影司失利是小,因此導致雲州淪陷是大。你不關心朝堂之事,所以還不清楚,這半月來,朝堂形式太過於詭異,各世家發難。我估計,只怕上頭會有大變動。”
“朝堂變動,管我秘影司何事。”
白面無常冷哼一聲,似乎對世家管感極差,沉聲說道:“我們是秘影司遵從高祖禦令而立,隻受皇室統禦,世家便是勢力再大,也無權過問秘影司之事。”
“話是這麽說。”
黑面無常無奈地苦笑一聲,小聲說道:“但是,此一時彼一時。這次雲州淪陷,我們秘影司確實負有主要責任。畢竟,雲州諜報一直是由秘影司主管。人家借此事發難,便是皇室,迫於壓力,也不得不讓步。”
“有院長在,容不得他們插手。”
白面無常冷笑一聲,底氣明顯有些不足。
“行了,咱們都是小嘍囉,不提這些。”
黑面無常拍了拍白面無常的肩膀,說道:“大唐如今是多事之秋,咱們想要生存下去,最好做一個工具人,上頭讓幹啥就幹啥,少點自己的思想。”
白無常哼了一聲,雖然沒有反對,但是明顯有些不認同。
…………
“易兒,你父親只怕也被抓了。”
蘇嫆低低歎息一聲,問道:“真沒事嗎?如果不行,咱們就辭官不做了。當一個普通人家,平平安安也挺好。”
“娘,你別擔心。”
玉佩輕顫,寧易傳音道:“有孩兒在,沒人能夠把咱們家如何。我這便去打聽一二,看看被關在哪裡了。”
“嗯,你小心點。”
蘇嫆見識到兒子的手段,笑著點了點頭,只是眼底深處,還有浮現一抹憂慮之色。
朱雀大街,天風茶館。
寧易的分身變化成一名普通食客,叫了一壺好茶,靠窗而坐,望著朱雀大街上的行人,悠閑地品嘗著香茗。
雲州淪陷的消息,已傳到長安城半月有余。
這個消息,對整個大唐王朝而言,無疑是一個重磅的深水炸彈,對大唐人的衝擊,比起幾年前的長安城血夜動亂來的還要猛烈。從行人臉上,寧易能夠觀察到他們的不安與匆忙。
沒過一會,雅間房門被推開,一名妙齡少婦蓮步輕移走了進來。
“坐!”
寧易瞥了金玲兒一眼,澹然地說道。
長安作為大唐國者,狐狼二族諜探是根本殺不完的。七尾被誅後,九尾組織在長安城的諜報網絡遭到了秘影司的沉重打擊,幾乎全軍覆沒。此後寧易被派到雲州公乾,便沒再理會長安城的狐族諜報。
金玲兒,是那次行動幸存下來的少數人之一。
上次見面,兩人閑聊的幾句,從金玲兒那兒得知,狐族在諜報已經恢復正常,上頭又派來了負責人。只是這位負責人比較警惕,對他們這些幸存者十分防備,有些被直接調離長安城,有些留下,也隻做一些外圍的事情。
所以,上次見面時,金玲兒連如今的負責人是誰都不清楚。
當然,這女人的話,寧易也未全信。
畢竟,二人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金鈴兒出賣狐族情報的目的,也僅僅是想借助寧易的手,為他幕後之人除去成仙道路上的競爭對手。真正涉及狐族安危的事情,只怕她也不會告訴寧易。
“公子,好手段。”
金玲兒打量了寧易兩眼,說道:“雲州發生這般大的事情,公子竟然已經回到長安城,著實讓奴家吃驚。如果不是再三確認信物無誤,奴家還真不敢來呢。”
“說說長安城的近況。”
寧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沉聲問道。
“咦,這就有趣了。”
金玲兒聞言掩唇輕笑,說道:“整個長安城都在秘影衛的監控之時,公子竟然問起來我來。哦,奴家懂了,公子現在身上有嫌疑,有些消息沒辦法從長安城獲得。”
“廢話真多。”
寧易冷哼一聲,目光如刀,凝視著金玲兒。
金玲兒心中一寒,隻覺得一股澹澹靈威壓下,竟有些喘不過氣來。一時有些吃驚,暗道他修為增長好快,難怪大人看重他。那一卦象卜算,看來確實有幾分門道。
也難怪金玲兒如此,隨著寧易主身修為增長,所獲修行奇寶也就容易許多。另外六具主身,修為也個個增長極快。
長安城這具主身,半月前修為已至元嬰境巔峰。
之後,服用了一些真靈,神魂蛻變成神嬰,成功突破至化神境。規則領悟,寧易不缺,突然化神境後,幾乎一路坦途,各種靈物隨意使用,法力增長極快,再加上有真靈可以服用,神嬰也無限制。
所以,區區半月時間。
長安城這具主身,修為便達到化神境巔峰,距離返虛境,也只有半步之遙,這具分身,雖然只有主身三成實力,法力卻有也三千五百年,堪比元嬰境巔峰的修士。
金玲兒只是金丹境,自然無法抵抗寧易的靈威。
“公子且莫動怒,奴家只是開個玩笑”
金玲兒連忙服軟,臉上露出委屈可惜之象,柔聲說道:“說起長安城,這些時日確實不平靜。雲州淪陷,以龐氏、蒙氏為首的世家趁機發難,把雲州失陷的過錯歸於秘影司身上。景德帝身為秘影司的掌控者,也受到責難,前兩日,數名禦史連名上表,請景德帝下自罪詔,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景德帝大怒,踢翻了禦桉,拂袖而去。”
“就這些?”
寧易目光一沉,有些不悅。
他的主身之一就在長安城,便不是不通過秘影司,也知道一些消息。金玲兒說的這些,他早已知道,在整個長安城,也不是什麽秘密。畢竟,世家巴不得皇室出醜,這些消息,他們是不遺余力地往外說。
“不是奴家不說。”
金玲兒身子一顫,說道:“自從上次九尾失利後,奴家雖然沒被調走,但是也被隔離了,這些時日,幾乎都是閑置狀態,上頭既不派任務,也不派人與我接觸,奴家自己的門路,哪有什麽秘密消息。”
“哼,我就不信,你沒有後手。”
寧易冷哼一聲,揮手間,掌中多出一袋靈石,隨手扔給金玲兒。
“公子真大方。”
金玲兒瞧了一眼,神色大悅,裡面裝的都是上品靈石,足有十幾塊之多。收起之後,低聲說道:“我得到消息,據說世家已經開始行動,準備逼迫景德帝退位。便在昨天,皇室為了安撫世家,已經允許他們插手秘影司的事情。你們秘影司,可是世家的眼中刺,一旦他們插手秘影司,你們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
寧易聞言,臉色沉了下來。
皇室如此輕易地妥協,除了雲州失陷, 他們負有主要責任外,只怕最重要的,還是皇室底氣不足,已經無法輕易地壓下世家的反對之聲。
寧易內心歎息一聲,望向皇城。
高祖登基之初,力斬兩名真仙,結束的宗教掌控人族命運的歷史。然而,他本人也在那些戰鬥中,受傷頗重,以至於在位區區數十年,便隱退了。此後千年,極少露面,最近幾百年,更不曾現身一次。
外界傳言,高祖隻勉強吊著一口氣,已無力出手。
大唐王朝建國千年來,世家與皇室的內鬥積累至今,已成鼎沸之勢。能壓著世家不反的,只有皇城深處的那尊真仙。如今雲州淪陷,高祖還不露面,聽怕真應了傳言。
如此一來,皇室都壓得住世家嗎?
各世家隱退的老怪物,等了千年,成仙契機就在眼前,豈會在等。望著人流如織的朱雀大街,寧易思緒沉浮,難以平定。那夜狐族作亂,長安百姓流血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如果真動亂起來,勢必又是一片人間地獄。
生活在這裡,家在這裡。
寧易又怎麽能無視呢?
突然,寧易從深思中驚醒,童孔微縮,赫然望向窗外。
“你來時有人跟蹤?”
金鈴兒愣了一下,剛想回答,就見寧易猛地起身,掌心雷霆閃爍,猛的一掌朝她拍來。
金鈴兒面色大變,驚呼一聲。
童孔映著迅速放大的手掌,根本來不及閃避,也閃避不開,閉上眼睛,歎叫一聲,“我命休矣。”
“哼,想殺人滅口。晚了!”
便在這時,一個冰冷蘊含怒意的聲音,在窗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