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座之上,景德帝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心底生出一絲殺機。
“陛下,冤枉啊!”
劉瑾猛地跪倒在地上,表面慌張,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天羅眾乃是景德帝當年留下的不光彩之事,雖然此事在權貴階層中也不是什麽秘密,但是總歸不是好事。如今再次被提起,景德帝心中肯定不爽。皇帝不爽你,你會有好果子吃嗎?
“狗東西。”
景德帝罵了一聲,呵斥道:“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誰還能冤枉你不成。寧戰說的這些,你可有什麽辯解的嗎?”
“奴才確實尋過寧易。”
劉瑾點了點頭,說道:“朱讓畢竟是我同鄉,當年一起逃到長安城,感情還是有的。他有求,我不好拒絕,更何況那件至寶,也不是誰都能夠擁有。他回拒之後,奴才便沒有再理會此事。至於說聯合白面,逼殺寧易,更是無稽之談。伏擊七尾的行動,是秘影司中四位支柱共同決議,選擇寧易作誘餌,也是因為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這一點,陛下可派人去查,奴才若有半點虛言,願魂飛魄散而死。”
“寧戰,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景德帝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寧戰身上。
劉瑾乃是他的狗,行事作風景德帝自然十分了解。此事莫說沒有逼殺寧易,便是真有,劉瑾也會做的沒有絲毫漏洞,便是查下去,只怕也找不到任何破綻,顧而他心中還是十分淡定的,唯一不安的是,九王爺參與了此事。
“臣還有疑問。”
寧戰恭敬地行一禮,目光轉向劉瑾二人,沉聲問道:“白面,我兒如今身在何處?”
“寧千總,說來是本座的失誤。”
白面歎息一聲,說道:“當時與七尾大戰,此人神通詭異,能夠掌控人的七情六欲。後來我以秘法破之,又用借來的靈寶在七尾即將進入靈界中重傷此人。遺憾的是,寧易的神魂已經七尾重傷,又在戰鬥時流落到靈界之中,事後我曾深入靈界尋過,卻一無所獲。或許,他還能出來吧。”
最後一句,顯然是安慰之言。
在場的人都知曉,靈界凶險,便是合道境的強者,也不敢深入,不然便有迷失之危。
寧易深陷其中,出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或許用不了多久,靈體便會散開,化為靈界中的能量。那時留下的魂牌自然也會碎掉,便是徹底死亡。
寧戰問這些,更像是一個絕望父親最後的希冀。
九王爺出手,眾人原本有些期待。如今看來,不過虎頭蛇尾罷了,開始聲勢極強,最後竟然沒有半點實質證據。
如此行事,著實有些莽撞。
景德帝此時,心中只怕樂壞了吧。九王爺主動遞刀,他斬你一刀狠的,豈不是對不住你。便是寧戰,此事之後,景德帝便是不追究,只怕也落不得好,秘影司的支柱,豈不是等閑之輩。
果然,白面話剛落下,作為景德帝口舌的趙侍郎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事到如今,已經很清楚了。”
趙侍郎目光如刀,從寧戰身上掃過,最終定格在楊偈身上。寧戰,無名小卒,是死是生趙侍郎根本不在乎,“寧戰身為父親,兒子生死不明,悲傷過度,行事偏頗還有情可願。楊偈,你身為鎮仙司的撫司,肩負守衛長安城之責,竟也是非不分,拿這種事情在殿上胡鬧,當真失職之至。陛下,臣請除去楊偈官職,收押在監,事後再審。”
“楊偈,你有什麽要說的。”
景德帝目光微冷,沉聲問道。
“趙侍郎,事情才剛開始,你有些心急了。”
楊偈恭敬地衝景德行了一禮,目光帶著玩味,瞥了趙侍郎一眼,隨後目光落在劉瑾二人身上,說道:“既然二位無悔改之心,也別怕怪楊某沒給你們機會。你們要好證據,我便給你們證據,陛下,請傳召寧易入殿。”
“寧易?我沒聽錯吧。”
“不是迷失靈界了嗎。”
“難道尋回來了。”
“便是尋回,神魂重傷,還有幾分記憶?”
…………
此言一出,頓時在殿內引起一陣騷動。龐暨眯著的眼睛微微張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才是那位九王爺的手段嘛。
時間太久了,別人或許記不清楚了,但是龐暨卻清楚得很。那位九王爺,可謂是驚才絕豔,景德帝雖然也不差,但是與之相比,卻差了一截。之所以最終景德帝得了帝位,除了世家不想九王爺繼位外,最重要的,還是宮中那位皇室隱世老祖發了話。
為何宮中那位老祖不喜九王爺,已不得而知。
龐暨心中,卻有些猜測。
或許正是九王爺太過於出彩,引起宮中那位忌憚。
千年以來,人族想要成仙的,不只是世家那些隱世老祖,皇室之中,同樣也有一些人有此想法。那位獨霸人族靈運之力千年,可想讓他分潤一些靈運之力的,皇室中也大有人在。
九王爺的背後,就有這麽一群人。
所以,龐暨從不會小瞧九王爺。沉寂多年,此時突然出手,豈會虎頭蛇尾。
“這不可能!”
劉瑾驚呼一聲,面色微變,轉頭看向白面。
秘影司中,存有寧易的魂牌,雖然未碎裂,但是白面說過,寧易必死無疑。他的話,劉瑾還是信的,畢竟這種事情上,沒必要欺騙他。
白面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楚情緒變化。
但是,突然變得沉重的呼吸,也顯露出他此時心情。
“寧易?”
景德帝眼中露出一絲神光,沉聲問道:“怎麽回來?”
“回陛下。”
楊偈禮了禮,沉聲說道:“寧易失蹤後,寧戰求到我的頭上。臣不忍心見他悲傷,便尋了一位前輩高人幫助尋找。令臣意外的是,不僅尋回了寧易的靈體,還意外地抓獲了狐族妖人七尾。”
白面豁然轉身,望向楊偈,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不可能。”
白面聲音透著一絲激動,厲聲說道:“七尾中了噬靈釘,神魂破滅,道花又被我斬碎,絕無活著的可能。”
“你說你斬殺了七尾,可有人看到。”
楊偈冷笑一聲,神色透著幾分不屑。
“道花破碎,整個長安城的修士都能感應到,豈會作假。”
“你說的是這朵道花嗎?”
楊偈右手一翻,一朵只剩下四片花瓣的道花出現在掌心,緩緩轉動,一股獨屬於合道境的氣韻充溢整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