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
“小有收獲。”
修行室外,桑梓安靜的等候在一旁,陽光從窗外透來,為她的剪影渡上一層金邊,配上那淡然的眸子,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嗯……”
桑梓應了一聲,也不多問,轉身與寧易並肩走進小院。
寧易伸了個懶腰,和桑梓在一起,他會覺得有股莫明的心安。
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彼此間卻有種說不出的默契。
比如,寧易閉關出了異象。
桑梓怕人打斷寧易修行,第一時間守在外面。
寧易知曉,卻不會表示感激。
比如,兩人開始習慣在小院中並肩散步。
有時候可以一句話都不說,迎著晨曦在小院上走上兩三圈,也不會覺得無聊。
“妞妞,跑慢點,別摔著了。”
“嘻嘻,抓不到呢……”
一個扎著兩個羊角辮子的小女孩從拐角迎面跑來,撞在寧易腿上,自己卻摔了下屁股蹲。
也不哭鬧,仰起天真的小臉,看著寧易。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純真,兩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長長的眼睛大笑,嬰兒肥的小臉蛋在笑,還有兩個可愛的酒窩。
“好漂亮的小姑娘。”
寧易忙蹲下身,去拉小姑娘。
誰知,拉了一個空。
小姑娘咕嚕一下爬起來,避開寧易的手,咯咯笑著跑開了。
晨曦下,像一隻活潑的小獸。
一個穿著製服的婦人從拐角轉出來,差點又撞上二人,忙停下來,衝著二人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忙追了上去。
婦人年齡看上去不大,只是顯得有些憔悴,眉目間透著關切與擔心,似乎是一刻也不放心小女孩脫離她的視線。
寧易訕訕收回手,側過頭時,正碰上桑梓帶著捉黠眼神,摸了摸鼻子,笑著問道:”院裡那來的小孩子,挺可愛的,就是有點頑皮。“
“妞妞,平時挺乖巧。”
桑梓眼角帶著笑容糾正一句,歎息一聲,說道:“說來是一對可憐的人兒,不過看她們現在的樣子。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挺可愛的。”
“嗯?”
寧易有點迷茫的望著桑梓,等待她的下文。
“你知道嗎,她們其實不是親母女。”
桑梓清冷的眸子露出幾分哀傷,低聲說道:“那婦人叫祥嫂,有人搶走了她的女兒。她報了官,滿懷希望的等待著。前幾日,官府的人告訴她,她的女兒已經不在了……
妞妞是我從街上撿回來了。
我見到她時,她正守著母親,餓了兩天肚子,卻一步也不肯離開。她的母親其實早死了……”
寧易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回想起自己幾日在長安街頭見到的難民,或許,其中就有許多‘妞妞和祥嫂’。此時此刻,寧易不知怎麽用語言來安慰桑梓,牽起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桑梓側頭瞧著寧易,盯著看了好一會。
“有時候我會在想,我們修仙對這個世界真的公平。我們壽元長久,實力強大,消耗著普通人幾十輩子都不敢想象的資源。這般一想,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毒瘤。”
“你才不是呢。“
寧易搖搖頭,說道:“一個像你這樣的好人活的越久,這個世界就會變的越好。”
“嗯,希望我們一起好下去。”
桑梓嘴角上蕩起了笑容,又有些不自信的說道:“可是,
幾百年真的太久了。我怕我會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成了禍害人間的毒瘤,你就幫忙動手術切掉她吧。” “好。”
寧易點點頭,“我也一樣。”
“嗯……”
桑梓臉上笑容蕩漾開來,迎著朝陽深深吸了口氣。
…………
在產科醫院待了一上午,又凝練的幾道初陽之氣,寧易這才出門,朝著陰鬼宗所在靈館趕去。
約好兩天后見面,想必祁盈也該準備好養魂丹了。
在次見到寧易,祁盈明顯愣了一下。
從寧易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絲不喜的氣息。
這絲氣息中正剛毅,如正午烈陽。
祁盈修行鬼道神通,對這類氣息天生排斥。原本到了嘴邊的挑逗之言,隻覺得難以開口。
微愣過後,心中不免有些吃驚。
一切表象皆有根由。
祁盈心思通透,身為陰鬼宗後起之秀,可謂是見多識廣,瞬間就悟出寧易短短兩天,或許又有了新收獲。
一念至此,心中不免多了一絲忌憚與敬畏,神態變也隨之變的端重了許多。
“寧兄,你可害我好等。在不來,我就要忍不住上門了。“
“這不是赴約而來嗎?”
寧易有些意外,心想這鬼女說話怎麽突然變正常了。
不過,寧兄總比小易易聽著好吧。嗯,怎麽突然想起劍十六了……小劍劍!
“哪。”
祁盈翻出掏出兩個玉瓶,顧做輕松的扔給寧易,實則心中萬分不舍,為了弄到這兩枚養魂丹,她可以付出的極大的代價“兩枚養魂丹,你檢驗一下,如果沒問題,那兩滴狐仙真血就是我的了。”
寧易點點頭, 打開丹瓶,認真的一一檢查了一遍。
抬起頭時,就看到祁盈盯著自己的目光變的有些不善。寧易愣了一下,有點摸不著頭腦,也沒多想,笑著說道:“沒問題,我相信祁仙子的人品。”
祁盈哼了一下,臉變的更黑了,白嫩的玉手伸到寧易面前,討要要狐仙真血。
寧易笑著遞過去,祁盈接過後,認真檢查了好一會,寧易等待的都有點不耐煩了,祁盈這才確定沒問題。
“那便好,合作愉快。”
寧易松了口氣,撂下一句話,轉身便走。
“慢著。”
“祁仙子還有事嗎?”
寧易右腿伸到門外,也不收回,回過頭詫異的問道。
祁盈莫明的有點來氣,暗暗咬了咬牙,問道:“寧兄,明天呂越與荒屠約戰,你覺得呂越有幾成的機率能贏。”
“祁仙子真是問錯人了。”
寧易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見過荒屠真正出手,也不知呂越深淺,不敢妄下斷言。”
“寧兄謙虛了,你可是長安城中唯一一個贏了荒屠一次的人。”
祁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問問寧易的看法。或許是這幾次結觸過來,寧易每次都給她帶來許多意外,或許是他身上籠罩的神秘感。
“那次,純粹巧和。”
寧易搖了搖頭,說道:“是輸是贏,明日便見分曉,區區一日一夜而已,等等便是。”
“寧兄看的倒是看的開。”
祁盈神色有些凝重,說道:“你可知道,若是呂越輸了,對於我們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