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上杉櫂總算是明白什麽叫做空手套白狼了。

　感情她是先把自己拉過來，然後再用自己也會來的理由，準備再把花火也拉過來啊。

　上杉櫂扶著額頭:“所以說，你們那個什麽舞蹈，很重要嗎?”

　“超級重要好不好，這可是有關於我們學校的顏面，既然上杉你現在也是我們東藝大的一員， 所以這個忙你也是有義務要幫的！”

　“既然這樣，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

　“才不好，誰知道像你這麽懶的，會不會來參加呢?”北川榊紗上下打量他，“對你來說，社交什麽的， 其實是最討厭的事情了吧。”

　還真的不可否認，正如她所言的那樣， 上杉櫂就是這種性格。

　“所以，我就隻好用花火的名義，把你先拉過來看看再說，而且只要你留下了，花火也一定是會同意的。”

　“嗯嗯。”

　上杉櫂不停點頭，表示自己的確有在聽她說話。

　“所以，花火醬在哪裡?”

　“你答應不?”北川榊紗還是不願放棄。

　“先告訴我她在哪兒再說，我好幾天都沒有見過她了。”

　“啊?你也沒見過她?”

　“什麽意思?你也沒見過?”上杉櫂皺起了眉，“我還以為她天天跟你們待在一塊兒。”

　“我不知道啊，花火這幾天都神神秘秘的，偶爾看到她一次，問她話，她也不回答。”

　“......”

　“......”

　兩人對了信息，感覺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要不， 我們先去找找花火?”北川榊紗提議道。

　“你說的舞蹈不是很重要嗎?”

　“哪裡有花火醬重要啊， 至少歲末活動， 沒了她可不行...”

　“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上杉櫂掏出手機， 按通了老婆的聯系方式， 等待半分鍾後，他又將手機揣進荷包裡說道:“不行，打不通。”

　“你也打不通啊...”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什麽地方?”上杉櫂問。

　“昨天，我們學校的後苑，那片池塘邊，我看見她在寫生畫水彩來著，像是悶悶不樂的;我去搭話，她也只是答應我，我看她回復勉強得很，也就沒再繼續打擾她了。”

　“那就走吧，我們去後苑。”

　東京藝術大學後苑，池塘中間穿梭著幾隻白色的天鵝，柳樹長在兩旁，綠葉隨微風吹動。

　這裡風景不錯，可惜並沒有多少學生。

　主要原因就是太冷了，十二月份的東京，空氣來到了十度以下。

　就連普遍耐寒的上杉櫂也忍不住穿上襖子，戴上圍巾。

　“沒有欸。”北川榊紗踮起腳回顧四周， “她不在這裡。”

　上杉櫂看著眼前僅有零星幾人的後苑池塘， 陷入了沉思。

　以花火的性格，不可能不和自己聯系就無故失蹤。

　今早他倒是看到了許多個未接電話， 他也撥打了回去。

　可是，無人接聽。

　就算是躲著自己，她也不會把北川榊紗她們也一起算計進去。

　那麽，除了她被綁架以外，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她在瞞著大家偷偷做什麽事情。

　上杉櫂大致明白了脈絡，只是對於花丸花火究竟是在做什麽事情，他還沒個定準。

　“九十梨香她們在幹嘛?”

　北川榊紗回復道:“和早稻田大學的人一起準備歲末慶典啊。”

　“就是那個夜來舞?”

　“對的。”

　上杉櫂:“你問過她們花火在哪裡沒有?”

　“當然問過了！我又不蠢！！”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去哪兒啊。”

　“早稻田啊，待在這裡又沒有任何信息。”

　......

　早稻田大學，其地標建築就是位於西早稻田校區的一所講堂，與大隈重信像並為世界高等學府的早稻田大學的象征性建築物。

　上杉櫂帶著北川榊紗穿過校園，順便向路過的同學問路，找到了早稻田的社團大樓。

　北川榊紗抬眼看了下:“梨香是這裡沒錯，但是花火也在?她不是說花火沒在她身邊嗎?”

　“進去就是了。”

　在四樓的第二教室右轉，上杉櫂敲了敲門。

　“你們是?”開門的是個不認識的眼睛妹。

　“我們是來找人的。”

　出於禮貌，上杉櫂並沒有越過她往裡看。

　而北川榊紗，早已踮起腳往裡探頭探腦。

　她大喊了出來，似乎是看到了目標:

　“花火醬！”

　上杉櫂也順著她所說的看過去，花丸花火正穿著一身鮮豔的傳統衣服，手拿鳴子響板，在九十梨香和早稻田學生的注視下，練習著舞蹈動作。

　“好啊！你們騙我！”

　北川榊紗很生氣，她兩三步就走了進去。

　她來到九十梨香、花丸花火的面前，雙手抱住胸。

　“怎麽解釋?！”

　九十梨香往後看了一眼，向她問道:“你怎麽把上杉也給帶過來了?”

　“這個是重點嗎?重點是你們瞞著我，偷偷練舞！還特意跑來早稻田！有必要嗎?！”

　“來早稻田有不是為了躲著你，這是為了向這裡的同學請教夜來舞，他們可比我們有經驗多了，每年的孟玉蘭節他們都會出席活動，”九十梨香捂著頭，“你可別忘了，我們學校，我就是舞蹈社的社長，我需要為這事負責。”

　北川榊紗這才想了起來梨香還有這個職位。

　怪不得前幾天她拜托自己讓她幫忙找幾個男生去參加歲末活動，她還以為是學校的要求。

　要不是前幾個男生實在是不可靠，她才不想要拉下臉來求上杉呢。

　“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能瞞著我偷偷跑隔壁學校來啊！”

　“都說了，不是為了躲你，是花火醬為了躲上杉。”

　而上杉櫂，剛走進地板光可鑒人的舞蹈室，立馬就看見了花丸花火那一副想要躲著自己的樣子。

　“花火?”

　“櫂君不要過來。”

　上杉櫂剛想邁出的步子立馬收了回去，他站在原地，疑惑地問:“花火，你這是...怎麽了?”

　“壞蛋！”花丸花火在九十梨香的身後探出頭，小聲地向他說了一句。

　“還在生氣嗎?”上杉櫂估計她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生氣。

　唉，也就是向她請教的時候，偷偷抓了一下她的腰...

　生氣...應該不至於這樣，連續好幾天也不理會自己吧。

　上杉櫂又想起了兩人之間好感度的事情。

　小花火和黑花火的好感度不互通。

　黑花火現在對他估計是滿的。

　小花火...這麽躲著自己，好感度應該是負的了吧。

　“有人來找你們，那我們就先走了，其實也沒什麽要教的了，你們再把動作多練習幾遍應該就不會出錯，有需要的話，再聯系。”早稻田的人說道。

　“好的。”九十梨香向他們點點頭，目送早稻田的幾人離開舞蹈室。

　她發現上杉櫂還杵在原地，右手握拳放在最嘴旁輕咳兩聲，說道:

　“上杉，再怎麽說，你作為男生，惹女孩子生氣了，也應該來道個歉吧?而你這一個星期以來，不僅沒有和花火道歉，反而對她不聞不問的，甚至晚上都不回家，把自己一個人鎖在美術教室裡。”

　“我...”上杉櫂隻覺得自己是有苦說不出。

　明明自己是為了教授的死命令才那麽埋頭苦乾。

　要是考核再不及格，這學期期末一掛科，別說東藝大待不了了，就是東大的畢業證也很難拿到。

　這一個星期以來，為了惡補基礎，自己關掉手機，除了學習外，不是吃，就是睡。

　自那天惹花火生氣以後，他還以為花丸花火是有意賭氣，並且還不想打擾自己學習，所以才沒有主動聯系。

　九十梨香:“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確實沒什麽好說的了。

　就算耐心解釋，她們也會問自己，就只是道一個歉罷了，根本佔不了多少時間，你為什麽不去做?

　但...上杉櫂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啊。

　“我沒什麽說的了。”上杉櫂看了一眼躲在九十梨香身後，花丸花火那張有些生氣的小臉蛋。

　她發現他在看自己，直接別過了臉，視線不去看他。

　這——

　上杉櫂還是第一次在小花火的身上體驗到疏離的感覺。

　要是花丸花火頭頂上能顯示好感度，那現在的自己肯定是負的100點。

　“很好。”

　九十梨香回過頭，小聲與花丸花火說了幾句悄悄話。

　然後，上杉櫂很清楚地看到了花丸花火點點頭的樣子。

　她向自己走了過來。

　“花火，對不起。”上杉櫂知道單單這一句對不起，完全不誠懇，但作為一個表態，他還是必須得將這個說出來。

　花丸花火僅僅站在原地，手裡還拿著剛才舞蹈用的鳴子。

　她的手指緊張地捏了捏鳴子的握柄，然後開口說道:

　“櫂君...好過分...”

　“我...”上杉櫂張了張嘴，終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櫂君...知道昨天是什麽日子嗎?”花丸花火始終沒有看他。

　昨天?

　11月30號?

　上杉櫂仔細地將腦海中的記憶過一遍，始終沒有想起來那是什麽日子。

　“是什麽...抱歉，花火，我記不到了，能請你告訴我嗎?”

　花丸花火抬起紫色的眼眸，看了看他，然後又將眉眼低了下去:“昨天是櫂君的生日，花火就連愛依千愛依...梨香和榊紗她們都沒有告訴...就是單獨為了給櫂君準備一個驚喜...可是那幾天，櫂君不僅沒有接電話、回信息，就連生日當天的晚上，也沒有回家。”

　九十梨香在一旁向上杉櫂補充說道:“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花火醬在你生日那天，給你準備了蛋糕，準備了禮物和驚喜...”

　北川榊紗也明白了，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掌上:“哦！我明白了，然後上杉沒有回家，花火醬就一個人抱著一大堆禮物和單獨給他做好的蛋糕，一個人在房間內坐了一晚上是吧！”

　可惜，沒有人誇她聰明。

　反倒是因為她將實話說了出來，現在的空氣變得冷寂。

　“哈哈，哈哈哈......”北川榊紗試圖以笑聲來緩解尷尬。

　......

　空氣更冷了。

　......

　昨天是自己的生日，上杉櫂是真的忘了，因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父母經常加夜班的緣故，生日這東西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過。

　花火以前倒是送過一些小禮物...可，那時候的上杉櫂把她當成妹妹看，遠沒有現在重要，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疏忽了。

　真是罪過。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自己居然讓花丸花火一個人待在滿是驚喜的房間裡一晚上。

　估計到深夜了，房間裡還是黑的，驚喜的燈光一直沒有出現。

　實在是等不到上杉櫂回家的花丸花火只能垂頭喪氣地打開燈，盯著桌子上給他準備好，但沒人吃的生日蛋糕。

　至於她為什麽不來美術研究室叫自己回家，大概是因為那幾天她正在生氣中，所以就想看看生日那天自己回不回家吧。

　這就和她去英國那次是一樣的。

　期待著上杉櫂主動來找自己。

　哪怕是一句不要走也好。

　可換來的呢?

　——只有落寞的心情。

　理解到這兒，上杉櫂也就不難明白為什麽花丸花火會對自己這麽疏遠了。

　這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

　“討厭櫂君...”花丸花火低著頭，用女孩子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話後，又回到了九十梨香她們的身邊去。

　“花火...”上杉櫂想要抬起頭去攔她，可這手，終究沒能抬起來。

　北川榊紗左看右看，心想...上杉這算是失戀了吧?

　“咳咳， ”面容清麗的九十梨香咳嗽了兩聲，“花火醬和我說了，這幾天都不想理會上杉你，所以...就算是保持一個冷靜期嘛，對的，就是這樣。”

　上杉櫂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一眼不願看向自己的花丸花火後，轉身離開了舞蹈室，順手拉上了門。

　他走到樓梯拐角，側頭看了一眼天空。

　自己的生日...

　他從未考慮過自己的生日是幾月幾號，也從未覺得自己的生日有什麽重要的。

　但，現在他結婚了，有了一個喜歡自己少女。

　在她的眼裡，那個無所謂的生日是變成了無比重要的日子。

　有了所愛之人，有了愛自己的人。

　現在，自己並不是單純為自己而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