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超市,上杉櫂偷偷來到花丸花火這邊。
“櫂君看看這顆青菜怎麽樣?”花丸花火手裡拿著一顆青菜對他晃了晃,臉蛋滿是可愛的微笑。
“額...還行。”
上杉櫂只能這麽回復,“花火...”
“怎麽?”花丸花火將白菜裝進手提籃裡。
“你有沒有覺得悠希變了好多。”
“悠希醬啊,”花丸花火一邊挑選蔬菜,一邊想了一下,“她挺好的呀。”
上杉櫂覺得她有些隨意, 便輕咳了兩聲,端正態度認真說道:
“如果我說,她剛才在車裡,對我說,喜歡我這種類型的男生呢?”
花丸花火手裡的花椰菜直接墜落下去,她的手僵硬在了半空。
“花火...?”
花丸花火垂下了臉,喃喃地向他說道:“櫂君只能是花火的,就連妹妹也不可以一起分享...可是花火還沒有原諒櫂君...也不能和櫂君待在一塊兒...但現在必須和櫂君待在一塊兒。”
這是, 大腦被燒壞了?
“花火...花火?”上杉櫂又連續呼喚了兩聲, 花丸花火才恢復正常。
她有些生氣地對他嘟嘴說道:“不許你和悠希有親密接觸!”
“這我當然知道。”上杉櫂看見她心裡念著自己的樣子,真心覺得好可愛。
“我覺得她是步入青春期了,想要找個男朋友試試談戀愛。”
“不可能的,姑母不會同意悠希談戀愛的。”
“怎麽?她家教很嚴嗎?”
“不然櫂君以為她怎麽會15歲就跑去英國留學了,她可比花火還要早一些出國。”花丸花火又伸手將剛才那個花椰菜裝進手提籃裡。
“花丸家是一個很傳統的家族,非常看重家族名望的,所以家族裡的子女,必須要有成績才行,櫂君別看小叔現在這樣一直花天酒地地喝酒,其實他還是東大畢業出來的研究生,公務員,年紀輕輕就當過了警視,破獲了好多起案件。”
“那花火你怎麽?”
“花火不是給櫂君說過嗎?爸爸因為要和媽媽結婚,和家裡鬧掰過一段時間,所以爺爺其實是不怎麽能管得了爸爸的...要不然那一次, 為什麽爸爸會向著櫂君?而不是讓花火為了家裡面, 主動去幫大伯的忙?”
“這個,我知道。”
上杉櫂清楚, 自己與花火醬能那麽早結婚,嶽父大人其實承受了很多來自於家族的壓力的,要不然...那一天花丸雅信也不會到場,祝賀自己和花火醬新婚快樂。
“所以!”花丸花火看向了他,“櫂君要是敢拋棄花火,後果會很嚴重很嚴重。”
說著威脅的話,用著嘟嘴的表情,實際上表現出的是關心。
上杉櫂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顯得這麽可愛。
“悠希想找男朋友,櫂君可以偷偷幫助她,但是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有身體上的接觸!”
花丸花火說完,又回過了臉,低下頭。
“因為,花火除了櫂君,找不到其他可以托付的人了,而且,花火已經把自己全都給了櫂君, 如果她被拋棄, 就什麽都沒有了。”
花丸花火在說這些話的時候, 忽然被上杉櫂握住了手,少女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
“說什麽呢...”上杉櫂微笑著,“我知道的,小花火把什麽都給我了,她的愛雖然小小的,沒有那麽熱烈,卻是無比的真誠細心,只要她不在了,才能留意到生活裡處處都是她的影子,換而言之,花火覺得自己離不開櫂君,但櫂君又何嘗不是離不開花火呢?”
“開心一點,好嗎?”
“可花火要是開心一點說這話,櫂君會不會不在意?因為花火好像只有傷心的時候,才會讓人心疼。”
花丸花火眼睛在看他,這句話的人,也是指的他。
這次,換上杉櫂無言以對了:
“抱歉...小花火,我不該忽視你那麽長的時間。”
“所以說,花火還沒有完全原諒櫂君......聖誕節快到了,過年也快到了,櫂君,我們又經歷了一年了。”
“我會努力,爭取你原諒的。”
花丸花火笑了起來,正如他所言的那樣,開心地笑著:“那就請櫂君努力吧,讓花火也嘗試一下被追求的感覺。”
“姐姐,你們買好菜了沒有?”花丸悠希從後面的貨架中,走了出來,向蔬菜區的兩人問道。
“嗯,差不多了。”花丸花火回過頭,以很平常的表情微笑說道。
幾人在一起,又與幫忙挑選日用品的花丸佑月匯合在一塊兒,走出了超市。
花丸佑月:“悠希,你日用品怎麽要買這麽齊全?”
“因為要用啊,到時候懶得看什麽漏了,家裡又沒有什麽。”
“行吧。”
幾人一起走到了超市附近的露天停車場。
上杉櫂驚奇地發現,小叔的那輛本田轎車旁邊,站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
走近了些,上杉櫂一眼認了出來,這是花丸悠希的母親,花火的姑母,嶽父的妹妹,花丸葉月。
“你們,過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怎麽了?”花丸悠希向小叔詢問。
“沒有為什麽,哈哈,我突然,臨時有事,臨時有事,知道嗎?”
花丸佑月,一個看起來像是花花公子,卻做事極為穩重的他,此時卻有了一種想要逃離的表情。
“對了!我還有一樣的東西,在超市裡沒買到,我現在就回去!”
“站住。”
就在花丸佑月剛轉身離開的時候,花丸葉月,走了過來。
“媽...”
“姑母...”
花丸悠希和花丸花火各自喊了一聲。
花丸葉月來到悠希的身旁,看向了花丸佑月有些頹廢的背影,“這麽多年了,你還要躲著我嗎?”
“......”
在場的人,除了上杉櫂以外,都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
“是啊...都這麽多年了...你也變了...姐姐。”
花丸佑月明顯沒有久留的意思,直接按照原路返回,去往剛才的超市裡。
“欸,小叔怎麽走了?”花丸悠希覺得莫名其妙的。
“你小叔他...”花丸葉月看著自己的女兒,欲言又止,“唉,不提這些事了。”
“花火醬和小櫂,要不要來我家裡面陪悠希坐坐?”
上杉櫂知道這位姑母人挺溫柔的,禮貌婉拒:“不用了,花火醬買了菜。”
“這樣啊,要回去做菜吃,”花丸葉月笑了笑,即便是生育了兩個孩子,她的面貌上,也依然難以留下歲月的痕跡,“看來花火醬嫁給你,倒也不錯。”
花丸家的人貌似都生的俊美得很,男的樣貌帥氣,女的也是個頂個的漂亮。
大戶人家,上杉櫂莫名想到了這個詞來描述花丸家。
“那麽,我就先帶悠希回家了,失陪。”
“沒事,姑母你忙就是了。”上杉櫂答應道。
“姐姐再見,過兩天我會來找你玩兒的,反正這兩天我也沒有事情做。”
“好的。”花丸花火點點頭。
看著兩母女坐上轎車,在街道的盡頭漸行漸遠,上杉櫂重新將注意力回到了花丸花火的身上。
“小叔,為什麽要躲著姑母?”
“花火你不知道這事,對吧?”上杉櫂向她確認。
“不清楚。”花丸花火搖搖頭。
“我...唉,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你說,這種事情,在我們的視角是錯誤的,但按照當時人的視角...那種東西,又怎麽能說清楚呢?”
“櫂君在說什麽呀?”
“算了,我還是不說好了,我們回去找找小叔吧。”
“行,他應該回去超市了。”
上杉櫂帶著花丸花火回到剛才的超市,在各個區域都逛了一邊,終於在人數最少的廚具區找到了小叔花丸佑月。
“你們還回來找我做什麽?”花丸佑月的聲音裡,滿是失落與頹廢。
他似乎是真的有東西沒買,手裡拿著一柄湯杓。
上杉櫂:“花火有點放心不下你。”
“是嗎?”花丸佑月看著小侄女那漂亮的臉蛋,笑了笑,本來想像以前那樣揉揉她的頭,卻忽然發現她已經長大了。
“一切都在變啊...”
花丸佑月不由感慨一句,然後看向上杉櫂,笑了笑說道,“不知道小櫂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好想回到從前,有時候人沉淪在回憶裡...真的會讓心情變得沮喪。明明我都說過要用陽光來面對每一天的生活,可看到姐姐她...我還是忍不住想回到以前。”
這事...
上杉櫂不敢問,小叔似乎和姑母...有過一段時間的關系?
不,不能確定是不是這個。
“你是不是在猜我和你姑母的關系?”花丸佑月即便頹廢,但還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嗯。”
“都這麽久了,和你說說,也沒事。的確,確實是有過一段時間的關系,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只是姐姐為了哄我這個幼稚的弟弟,向我開出的一個玩笑,而我,只是將這份玩笑當真了而已。”
花丸佑月欲言又止,“算了...還是不說了吧,都是些老事情。”
“花火醬。”
“嗯。”
“看好你家老公,像他這麽帥的小夥子,就算不出去拈花惹草,也會有蜜蜂故意過來蟄他,要是他讓你受什麽委屈了,告訴小叔,小叔替你收拾他!”
“好的。”花丸花火開心地笑了笑。
似乎是在花丸花火的臉上找到了花丸葉月的影子,花丸佑月又有了片刻失神。
“我就先走了,昨天煮的菜還沒有吃完呢。”
上杉櫂面露訝色:“小叔你不是混跡在酒吧裡嗎?還會在家裡做菜?”
“你這算什麽話!”
花丸佑月一個揮手,湯杓就落到了上杉櫂的腦袋前,幸好他一個側身躲了過去,不然腦門指定要被砸個包出來。
“即便是我,也會認真學做料理的好不好?”
上杉櫂笑道:“小叔似乎是一個人吧?向誰學的?”
“向網上學的,不行啊!去去去,知道你這小子又想讓我交女朋友,但這事,根本沒得商量。”
“怎麽會。”
“還怎麽會?”花丸佑月眼皮子一抬,“我問你,要是花火不做你老婆了,你還會去交一個新老婆麽?”
“不會。”
本來,上杉櫂是想回答“會”的,用來活躍一下氣氛。
但最近自己老是惹花火生氣,還是不要開這種小玩笑了。
花丸佑月:“那不就對咯!唉,你倆快走快走,看著你們這兩個小輩居然都比我結婚早,我看著就糟心,快走快走!”
上杉櫂見他狀態還不錯,便微笑道:“那我和花火就先回家去了。”
“哎呀,快走快走!”
花丸花火乖巧低頭:“小叔再見。”
這次,花丸佑月倒是沒顯得那麽不耐煩:“好的,花火醬回家注意休息。”
上杉櫂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果然,小叔對待自家侄女,那態度,完全不一樣。
告別了小叔,從超市中重新出來。
上杉櫂和花丸花火走在冷風嗖嗖的大街上。
他偷偷瞄了一眼花丸花火手上的袋子,“要不,讓我來提吧?”
“這是花火拿回去和媽媽一起吃的,和櫂君沒有關系。倒是櫂君,為什麽不給自己買個便當吃?”
“我...我想到那些天自己傻乎乎的樣子,就吃不下去飯。”上杉櫂說完,又偷偷瞅一眼花火的表情,這眼神還差點被她給發現。
“吃不下去飯?那櫂君吃的是什麽?”
果然,花丸花火幾乎是下意識地向他出聲詢問。
“只能吃吃杯面了...我做菜又不好吃,咖啡又不能當飯喝...”上杉櫂故意深歎了口氣,“唉...最近,我覺得自己好像變瘦了許多,回家實在找不到吃的...看見你那個留在冰箱裡的蛋糕,我就好像看到了花火你給我做蛋糕時的開心表情...我實在是不忍心回想花火的樣子,也不想面對那天的自己。”
“所以...?”
“所以...我就把那個蛋糕吃了, 現在還沒吃完,還有四分之一放冷藏室裡,雖然過了快兩星期了,但應該還沒有壞,我今天晚飯就吃這個了。”
“不行!那個蛋糕都放了多久了!櫂君真是的,怎麽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
“我...我沒辦法啊,我不會做菜...我看著你做的蛋糕,又不忍心丟掉。”
“那...那...那花火......”花丸花火在猶豫。
上杉櫂停下了腳步,在微微曳動的兩棵樹下,看向了面前的少女:“那...花火今天...能跟我回家嗎?我好想吃你做的晚飯...花火醬。”
或許是最後一句話,觸動到了花丸花火,她心臟停止跳動了一下,抬起頭來,迎向上杉櫂那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
“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