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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東京的我隻想鹹魚》第二百二十一章 沒有人的心是1成不變的
(沒改錯字調句,馬上完工)

 上杉櫂在早上10點起來,後面半個小時都呆滯地望向上方天花板垂落下的吊燈。

 右手向旁邊摸摸,除了被褥,就只有空蕩蕩的空氣。

 ......

 是真的不在了啊......

 上杉櫂睜著眼睛又在旁邊摸索好一陣,伸直了手才終於在邊上握住手機。

 他將手機舉在面前,拇指按下電源鍵,盯著壁紙上她的微笑發愣。

 屏幕一次次熄滅又點亮。

 許久之後上杉櫂放下手機,側個身將自己從床上支起,起身走到仍在下雨的窗前,聆聽那洗禮山下小鎮的淅瀝雨聲。

 用木頭支撐開窗戶,雙手撐在木框上向外探出腦袋深吸一口氣。

 雨中清晨的氣息撲溢而來,讓大腦十分清爽。

 又虛度過一天的上杉櫂不禁在想,今天又應該做些什麽?

 算了,看會兒書吧。

 看書,當上杉櫂將書從旅行箱裡拿出來翻看的時候,卻怎麽也看不下去。

 他能流暢地理解書中構造的每一個畫面,但此時就像是遇到了電影中最不喜歡的題材一般,即便電影拍得再遐邇聞名,再流暢。

 那也難以再繼續欣賞下去。

 抬頭的無意間,上杉櫂發現了放在角落還沒有吃灰的PS5遊戲機,打算隨便找個遊戲體驗一下這無聊的炎炎夏日。

 這屋子有台液晶電視,不算新也不算舊吧。

 亂七八糟研究了半天之後,上杉櫂總算是將主機打開,看到電視點亮了圖標,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帳號沒有遊戲啊。

 況且手柄那是多少年都沒有用過的東西,鍵都認不全,也沒有任何使用習慣。

 恰巧榊原大叔也在此時找了過來,玩遊戲這件事,就暫時被他停止了。

 走在簷廊上,雨水墜落到地面濺起的聲音充盈著旁邊的小庭院。

 “咳咳,愛徒昨天有沒有好好去了解花丸裕樹這個家夥啊。”

 “......”

 “嘛,算是知道一些吧,好像是示現流的劍士,還是個警察。”

 “沒錯!”

 榊原大叔背著手拿住濕瀛瀛的雨傘走在前面引路,“招式特點就是下手快,能一招打趴對手就絕不用第二招。”

 “如果有第三招呢?”

 “有第三招那也是壓著你打的情況。”

 上杉櫂承認大叔說得很有道理。

 但他現在的心態已經類似於什麽退休下來的什麽隱世劍士了,對什麽第不第一的目標沒有任何興趣。

 “總覺得你好像是變了一個樣子。”走過拐角,向身後瞟一眼的榊原大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上杉櫂覺得這句話的語氣有點偏向平淡了,大叔忽然變得不像是大叔:

 “有嗎?”

 “你自己還是要比我更清楚一些。”榊原大叔回過頭,“是你那個離開的小女朋友的緣故吧?”

 “......”上杉櫂承認自己是想她的,夜晚裡輾轉反側回想的,都是她睡覺時在自己面前那平和安靜的呼吸。

 走到大門的屋簷下,榊原大叔撐開傘,上杉櫂走進傘裡。

 早上冷冽的雨點,灑滿了帶有弧度的藍色傘面。

 “唉,雖然大叔不能在這方面對你有太好的建議,但我還是喜歡你能多多思考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不會很自私嗎?”

 “這一點也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大叔我只是個會教劍術的大叔。”

 走上四周遍布青草的石塊上,上杉櫂盯著榊原一心的臉看了好久:

 “話說大叔當初為什麽要去那個八幡神社?”

 榊原一心沒有回頭,目視前方,“那裡...應該就是我的家了,離開東京以後,這十多年來我都在尋找這個地方,北海道,關東,關西,九州、尋遍了全國,也是兩年前才來的四國島。”

 寥寥幾語,上杉櫂也在大叔身上聽出了些許故事的味道。

 “可那八幡神社不是在幾十年前就被地震摧毀了?”

 “這些事情我之前是一概不知的,隻記得幾個特征,鳥居、古鍾、神龕、大繩、年輕有為的父親,以及一個穿著巫女服的極美女子展露出的笑。”

 說完這些,榊原一心搖搖頭。

 “算了,還是先去練劍道吧,盡管你似乎沒有目標,但強身健體總是好的。”

 沿著草石小道從側邊進入倉庫,堂姐早就在這裡開始了練習。

 榊原大叔收起了傘,靠在門外邊,便拿起兩把木刀,遞出其中一把給上杉櫂。

 “今天實戰訓練一下如何?”

 上杉櫂拿起他遞過來的木刀,自然是沒有任何的介意。

 ————————

 “殺刀!”

 “殺技!”

 “殺氣!”

 榊原一心連喝三聲,手中的木刀來回撥壓住上杉櫂所發出的攻擊,“北辰一刀流的千葉一族,就是依靠這所謂的三殺法來挫敗對手的銳氣!”

 “殺刀!是壓製住對方的揮出的攻擊!”

 上杉櫂的上段劈斬,被榊原一心圓滑地從刀身根部約10厘米處挑撥離去。

 刀身的下半部分被撥開,刀尖因而便變得搖擺不定。

 “殺技!是搶盡先機,毀滅封鎖對面的劍術技巧。”

 榊原一心先是送出一步,擺出迅速攻擊的架勢,上杉櫂快速反應。

 但這是seme(試探),在上杉櫂對他的攻擊作出反應之時,先先之先。

 看穿意圖,提早搶佔進攻的機會,舉刀攻擊。

 “殺氣!是以勢對勢,絕不能落得半點下風!”

 上杉櫂嘗試用嶽父教授的示現流起手,但那一記全力而為的袈裟斬,竟被他模仿得像模像樣。

 空氣中回蕩起木刀對碰的響聲。

 對鍔完的兩人收回了架勢。

 “如果說上次的你是上天賜予的絕對劍技,那麽現在的你就是非常厲害的劍道天才。”

 榊原大叔也不傻,能看出來現在的他和之前那實力的區別。

 防禦還好,大叔沒有一次能攻破他的防禦。

 但進攻方面...就差了非常非常多。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狀態時好時壞吧。”

 當一個世界首富突然變成了家門口要錢的邋遢乞丐,並說:狀態時好時壞吧。

 這話,能信嗎?

 “算了,跟愛徒你這種不像是人類的人類遵循邏輯完全是錯誤的。”在他一人打趴十幾號人時,榊原大叔就早已放棄了思考,“我就再問一句吼。”

 “嗯,說吧。”上杉櫂已經坐回到矮凳上去休息。

 “哪一個是你平時的實力?”

 “現在吧。”

 “那大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之前你的那種狀態就是卍解?”

 卍解就是《死神》裡東西,上杉櫂大致知道是個解開力量的意思。

 “那玩意兒是動漫裡的,現實怎麽會有?”

 握住木刀的榊原大叔瞪大了眼,“那你這攻擊是怎麽能解釋,你之前可是能一招乾翻對手的。”

 “其實我之前打倒他們的不是劍技。”上杉櫂說。

 “那是什麽?”

 “個人天賦,”上杉櫂說,“脖子不是有個調節血壓的地方嗎?只要往哪而一拍,人就暈了,拍一拍脖子,很簡單的事情吧?”

 “這怎麽可能。”

 “大叔你可以去網絡上搜索。”

 榊原大叔立即拿出了他用了好幾年的老舊手機。

 上杉櫂補充一句:“事先說明,那個只是原理,別人做不做得到我不知道,但反正我做得到。”

 意思就是有現實依據,愛信不信,不信也沒辦法。

 上杉櫂是不想在自己實力這方面和大叔拉扯道理了,堂姐就很明白,知道自己天賦好,非常厲害,那就完全足夠了。

 解釋那是現實的事情,沒必要為這點東西傷透了腦筋。

 “還真有!”

 然後,似乎發現了新世界的榊原大叔準備照本宣科,想用木刀往自己脖子上一刀。

 但而後就看到手機裡有個大紅字體標注:

 【用力擊打頸動脈竇極易造成,頸椎寰椎損傷、延髓損傷,導致腦挫傷、腦出血、腦震蕩、深度昏迷、腦疝、癱瘓、死亡等,不要輕易嘗試!】

 感情一刀下去,還是會劈死人的。

 榊原大叔摸了摸脖子,怪不得那天醒來的時候,脖子還隱隱作痛。

 ——————————

 吃完午飯後過的下午,上杉櫂找了個機會,給花火打去視頻通話。

 在手機一片漆黑的等待中,接通了。

 她的畫面很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層撕裂的馬賽克濾鏡,聲音也一卡一卡。

 但依稀能通過背景辨認出她在一處河邊,周圍長滿了紅楓。

 她還戴著自己送給她的那頂小圓帽,並對準手機鏡頭喊出他的名字。

 但隻喊了一聲,網絡就卡掉線了。

 聲音和畫面都戛然而止。

 上杉櫂靠在屋簷下的柱子上,等待許久,小花火才對自己發了一條訊息。

 【對不起櫂君,這裡網絡不是很好,但花火現在在外面寫生,前面的湖裡面有好多的天鵝。】

 訊息的後面,緊跟一個請求原諒的表情包。

 【花火在那邊,過得開心嗎?】

 上杉櫂交替點擊的手指在敲完這一句話後,凝眉了半晌,又直接刪除,將其改為:

 【沒事的,你先忙,可以的話晚上把畫拍給我看一下吧】

 點擊完發送按鈕,上杉櫂的雙手都不禁垂落下來,簷外穹頂上落墜的雨都似乎變冷了幾分。

 “櫂。”

 上杉櫂側過頭,“媽。”

 上杉紀子微笑道:“又在和花火醬發短信了?”

 “嗯。”

 “分開的感覺,怎麽樣?”

 “很...不習慣吧。”

 “也是,畢竟你們從小就沒有吵過架,沒有遠離過彼此,當一個朝夕相伴的人離去的時候,僅僅是望著她從前的東西都會發呆。”

 上杉紀子的聲音似乎蒙上了一層惆悵的色彩。

 “你外婆離開的時候,我也是這個樣子的,甚至走在大街上看見背影與她相似的人我都會忍不住上前搭話,經常被當成神經病呢。”

 說完,她又笑了笑。

 “媽,你對伯母之前與我說的那個提問,有什麽好的回答嗎?”

 “【愛情是什麽】?”上杉紀子說,“這種東西當然是要靠自己去思考,你老爸當初被我拒絕了十六次也沒有放棄。

 “當然有的人會去嘲笑他,但有的人也可能會讚賞他,每個人的觀點都是不同的,至少我是見到了你父親的真心。

 “你和花火的感情已經快要有十三年了,相互有多熟悉甚至不用我多說,但是櫂,總有時候是你不能去理解明白對方的。

 “對於你們目前之間的關系應該怎麽去更好地處理,你還要好好去想一想。”

 ......

 又只剩下了獨自一人望雨。

 上杉櫂明白母親這是在開導自己,想讓自己去往更好的方面去想想。

 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障子。

 如果她還在的話,一定會在茶幾那裡跪坐著腿畫畫,並對剛進門的自己淺淺地微笑說:“櫂君,劍道練習完了嗎?”

 但現在,沒有,沒有,只有空蕩蕩的一片, 只有窗外冷冽的雨聲。

 只有早上起床時還沒有疊好的被褥,和那盤奶奶昨晚端來但沒有吃過的橘子。

 上杉櫂重新躺在床上,抱起那只花火特別喜歡的大鯊鯊。

 白色的魚肚子上,還殘有她身上的百合花香味兒。

 根本...就舍不得她離開...

 更何況是往後三年多的光陰。

 習慣了她的味道,習慣了她的聲音,習慣了她的柔弱,習慣了那個以前喊自己櫂哥哥的弱氣小女孩兒。

 十二年的羈絆一下子就被拉扯得遠遠的,拉扯到了英國去。

 心中似乎出現了空洞,只有那邊緣的絲線,在扯得生疼。

 上杉櫂雙手伸直,將大鯊鯊高舉在頭頂,喃喃地對它說:

 “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把她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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