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沈行知也是趕巧,今日魏征一直在府上。
當魏征看到沈行知的拜帖後,也沒怎麽猶豫就打開府們迎接沈行知。
不過這次沈行知拜會魏征,卻不是以安西副都護的身份來拜會侍中魏征,而是以晚輩身份來拜會文壇前輩。
因為魏征的關系,沈行知其實很早以前就派人調查過了,倒不是說調查魏征,畢竟人間的魏征一切都是清清楚楚的。
他是調查了另外三個人,崔玨、鍾馗、陸之道,結果這一查沈行知才知道,這世間竟然真有這三人。
其中被稱作四大判官之首,執掌地府功德至寶生死簿和判官筆的崔府君,也就是人間崔玨竟然就是大唐磁州縣令,甚至與魏征還私交甚密,只是兩年前已經亡故。
鍾馗和陸之道也是大唐有名有姓的人,只是他們二人出現的時間略早,主要活動的時間是隋末,差不多都是在唐初武德年間便亡故了。
地府四大判官集體托生大唐,這不禁就要讓人遐想連篇了。
而且地府對於人族來說實在太過重要,可以說地府輪回就是人族的命門,也是人族根基所在。
西遊記中地府的存在感很低,甚至有些被邊緣化,幾乎是個神仙或者法術強大一點的都敢對地府指手畫腳,但真正身處這個洪荒世界,沈行知才認識到地府的重要性。
按理說這樣重要的一個地方,佛道兩派,天庭和靈山不可能不想辦法完全掌控,可事實天庭雖有名義上的統轄之權,但並不能直接插手地府運行,佛門雖然也派有地藏王菩薩,可在地府中也只是位高而權小,還做不到直接出手乾預輪回。
尤其是西遊記中還有一個說不通的地方,那就是關於猴子入地府那一段。
要知道那時候的猴子已經從菩提祖師處學成歸來,已修成天仙元神大成。
可偏偏地府派出兩個鬼差便將猴子魂魄抓入地府,這裡實在有些說不通了。
如果非要解釋無非兩種可能,一就是猴子故意讓地府拘魂,可根據沈行知對猴子的了解,那時候猴子還年少無知,絕對沒有這樣的城府。
那麽就只剩第二種可能了,就是地府並非看上去那麽弱。
沈行知其實更偏向於第二種可能,他更願意相信地府的水很深!
魏征以直諫而聞名,但這並不是說他就是一個刻板的人,至少沈行知在看到魏征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
“晚輩拜見郡公。”沈行知對著魏征以弟子之禮大拜,魏征現在的爵位是巨鹿郡公,所以沈行知直接以郡公相稱。
“不敢當,不敢當,沈都護請。”魏征倒是直接以官職相稱,對沈行知也是平等相交。
魏征的府邸是嚴格按照郡公規格修建的,不過裝飾上確實很簡樸,甚至府中仆人也不多。
沈行知被魏征帶到了花廳,二人分賓主落座,花廳中除了一個老伯端茶倒水,便再無旁人。
魏征有個兒子,年紀比沈行知還要小些,如今尚未婚配,應該還在府中,但是魏征的家人都沒出現。
“晚輩今日拜會,是要多謝郡公仗義執言,學生聽聞當日三藏西行,也是郡公極力勸阻,陛下才沒有封三藏為禦弟的。”沈行知剛一落座便開門見山的說道,卻是連一點客套話都沒多余的。
沈行知之所以這樣直接,是他覺得在魏征面前沒必要遮遮掩掩,或許自己的來意魏征早就知道了。
果然聽到沈行知提到此事,魏征沒有絲毫意外和驚訝,
反而神色如常的問了一句:“聽聞你在碎葉不拜仙佛,隻拜人族先烈,那三藏行至碎葉,竟沒有一個百姓給他施舍,最後三藏只能靠自己做工換取食物度日?沈都護似乎對佛門很有偏見?” “是,我大唐能有今日靠得是先烈拋頭顱灑熱血,是百姓勤勞,是將士用命。神佛假借天數之名,行的卻是魚肉百姓之事,學生初至碎葉時,天庭竟下旨碎葉縣全境大旱,上一次突厥十二萬大軍大舉來犯,更是佛門菩薩在背後使壞。”沈行知毫不猶豫的答道,甚至將天庭佛門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魏征。
這些事沈行知可是從未和旁人說過的,但是他卻在第一次見魏征時就全部說了出來,也不知沈行知是心有定計,還是他也在賭?
老實說沈行知的話放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離經叛道了,畢竟敬畏天地鬼神可是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尊崇的。
魏征依舊沒有明確的表示,不過這一次他的話讓沈行知心中一動,因為魏征竟然主動提到了地府:“沈都護說的倒也沒錯,只是人族祭拜天地信仰仙佛,已經延續萬載,你這般褻瀆神靈,就不怕死後進了地府遭罪?”
“晚輩聽說地府乃是人死後輪回之所,不論生前富貴貧窮,隻論善惡功過。晚輩自認問心無愧,便是見了判官閻君也是這些話,若因我不拜仙佛而要在地府遭罪,那這地府恐怕也只是藏汙納垢之所。”沈行知當著魏征的面毫不避諱的評論著地府, 他明明知道魏征就是地府四大判官之一,偏偏還要說出如此膽大的話來。
聽到沈行知的話,魏征卻忽然大笑著說道:“哈哈哈哈,沈都護倒是性格直爽。老夫也沒死過,不知地府究竟是何樣?不過我想這人世一直是好人多壞人少,那麽地府至少也還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
魏征的話讓沈行知心中一喜,他沒想到魏征竟然真的回答了自己,不管沈行知對地府有多好奇,得到魏征這樣的回答已經足夠了。
現在沈行知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地府還算站在人族一邊,即便天庭靈山有插手,影響也還非常有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行知便沒有在魏征府上停留太久,出了魏征府邸,黑熊精和霍無疾就迎了上來。
見到兩人沈行知便直接開口說道:“打聽清楚了?”
“已經打聽到了。”霍無疾連忙答道。
“禮物可備好?”沈行知一面向馬車走去,一邊繼續問道。
“都準備好了,只是今日時辰不早了,不知主公是今夜就去,還是明日再去?便沒有遞拜帖。”這一次是黑熊精回答的,他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其實心思細膩,做幕僚也確實盡職盡責。
“不等了,現在就去。”沈行知登上馬車,毫不猶豫的說道。
很快沈行知的車架就來到了一處偏僻小巷,馬車停在了一座普通院子前。
沈行知下車看向眼前的院子,明顯院子有些簡陋,不過院門上倒是掛著一副匾額,同樣破舊的匾額上隻刻有‘蘇府’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