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為沈行知安排了一個位置,那是一方石幾,就在他的王座旁邊,看得出來猴子對沈行知很是尊敬。
“縣令大人請,這可是六百年前七大聖結義時釀的猴兒酒,如今滋味更勝從前。”猴子舉著酒杯主動向沈行知敬酒。
沈行知看著杯中美酒,那是已經成琥珀色的老酒了,說是酒可看起來更像是漿,醇香厚重,確實讓人垂涎三尺。
只不過沈行知沒有去舉杯,而是隨手拿起桌上的一顆桃,他咬了一口山桃後說道:“大聖就不問問我為什麽來嗎?”
沈行知對猴子有許多稱呼,高興的時候叫猴兄,一般的時候叫猴子,但是很少會以大聖相稱。
“莫不是來給和尚做說客的?想要我回去繼續護他西行?”猴子將杯中瓊漿一飲而盡,神情看起來有些失落。
沈行知好像吃桃吃上了癮,一口接著一口,嘴裡含糊的答道:“三藏已今非昔比,尋常妖魔鬼怪還真拿他沒辦法,他真要遇到什麽劫難,你回去也護不住他。”
這一番話沈行知簡直就是說的後半段的取經路,猴子再回到三藏身邊後,基本上沒有一個妖怪是他能自己搞定的,幾乎都要去請天庭的神仙或佛門的菩薩佛陀幫忙才能降妖。
“你知道我本生性桀驁,和尚對我雖然不錯,可他那終究是一條死路,我可沒那麽死心眼,怎麽比得上我在這花果山逍遙自在。”猴子自斟自飲,一邊說著一邊往酒杯裡倒著瓊漿。
沈行知看著猴子自飲自斟,繼續很隨意的說道:“我來花果山之前,麾下有探馬回報,說三藏正好到了碗子山波月洞,我知那波月洞中有一妖怪,自號什麽黃袍大王,大聖可知其來歷?”
猴子斟著酒靜靜的聽著,等沈行知問完,他還是想了一下後說道:“好像是天上二十八宿中的奎木狼下界為妖,這家夥倒是有幾分手段。”
“堂堂星君為何下界為妖?”沈行知繼續好奇的問道,一顆山桃眼看就要被他吃完了。
猴子愣了一下,只見他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哪知道?可能是天上規矩太多,也想下界逍遙自在吧。”
沈行知對猴子的回答不置可否,但他知道奎木狼是屬於紫微大帝麾下的,原著中最後懲治奎木狼的卻是玉帝,這其中恐怕還牽扯著兩位天庭大帝之間的博弈。
“對了,我上次在遼東與禺狨王和鵬魔王交手,方才知道原來禺狨王就是傳說中的靈明石猴,如此說了大聖恐怕就不是靈明石猴了吧?”忽然沈行知再次提到了禺狨王和鵬魔王,並且直接說出了禺狨王才是靈明石猴的事。
猴子聞言神色明顯微微一變,不過他還是若無其事的說道:“不是便不是吧,我就一石猴,天生地養的,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沈行知聞言也點了點頭,猴子這種回答倒也灑脫,有些事本就不必那麽去深究,就好像咱們尋常人,何必去探究自己究竟從哪裡來這種問題?
此時沈行知已經將一顆山桃都給吃掉了,手上隻拿著一枚桃核。
猴子似乎有意提起興致,再次舉起就被對沈行知說道:“來來來,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不去說那些掃興的事,縣令大人請。”
沈行知隨即將手中桃核輕輕一拋,那桃核飛出水簾洞,落在山中正巧又在一片桃樹之間。
這一次沈行知也舉起身前酒杯,他把玩著酒杯但還是沒有立刻飲下,而是緩緩的站起身來。
等到猴子已經將杯中瓊漿一飲而盡而後,沈行知才悠然的說道:“這酒倒是算得上瓊漿玉液了,可惜.......與我共飲你還不配!”
沈行知說出‘你還不配’這四個字,便輕輕松手,任由酒杯從手中跌落。
這一幕落在猴子眼中,讓猴子無比尷尬,他也跟著站起身來,一臉歉意的說道:“不知哪裡得罪了縣令大人,還請縣令大人明示,俺一定讓縣令滿意。”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演嗎?聽說你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那你可知本官的來歷?六耳獼猴?”沈行知一臉輕笑的看著猴子,終於一語道破了對方的身份。
對面的猴子聞言立刻目光一寒,雖然還保持著猴子的模樣,但他的氣質確實頃刻間變了許多。
此時沈行知與六耳獼猴相互看著,氣氛瞬間凝固到頂尖,仿佛隨手都可能大打出手。
而洞中那些妖猴此刻卻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他說他叫本官?怎麽不是故人啊?”紅毛猴子很認真的嘀咕了一句,原本挺嚴肅的氣氛竟然完全被這猴子給破壞了。
白毛猴子又是好氣的一掌拍在紅毛猴子腦袋上,大罵了一句:“蠢貨,這大王的朋友是真朋友,可眼前的大王是假大王。”
“什麽意思?大王是假大王,朋友是真朋友?”這一次別說紅毛猴子腦袋宕機了,就連其它猴子也一團漿糊,只是他們也都隱約感覺到了,王座之上的那個大王好像真不是它們的美猴王。
猴子看著沈行知忽然一笑,而後口中發出另一種聲音說道:“你可真不簡單啊,我都還未現身你就什麽都知道了,此事本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多管閑事?”
“本官既已入了這局,又怎麽算多管閑事?三教各族都想下這盤棋,我人族又如何不能下?有本官在,從今往後這西遊也該換個玩法了。或許我說這些你也不懂,你只需曉得,猴子是我朋友,你既然假冒了他,那便做好受死的準備就行了.......”沈行知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這種平靜中又有一種敢與天公試比高的豪氣。
說話時沈行知身軀緩緩懸浮,他的身後十二元辰劍環繞,看樣子確實鐵了心要殺六耳獼猴。
水簾洞中妖猴們亂哄哄一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幫誰?好在有那白毛猴子的鎮壓,這些妖猴暫時觀望兩不相幫。
六耳獼猴一聲冷哼,手中鐵棒一握,他不僅看起來和猴子一模一樣,連手中鐵棒也與金箍棒一般無二,也不知是什麽寶物。
說時遲那時快,六耳獼猴也是迅速決斷,他手中鐵棒一揮,直接率先一棍子砸向沈行知。
不過他是將手中鐵棒變長後砸的沈行知,自始至終都與沈行知保持了足夠的距離。
這一棒子砸出,六耳獼猴更是腳下一動,快若閃電的便衝出了水簾洞。
六耳獼猴逃出水簾洞,沈行知也腳下一步跨出,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
到了洞外六耳獼猴繼續揮舞鐵棒打向沈行知,但是每一次都不願近身。
沈行知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這六耳獼猴號稱善聆聽知前後,或許這有些言過其實,但他知道的秘密肯定很多,估計也知道靠近自己就會被拉入玲瓏大羅天之中,所以一直保持著距離。
“你這家夥倒是聰明,你還知道我多少事?”沈行知很好奇六耳獼猴究竟能聽到多少秘密,究竟又知不知道自己身懷系統的事?
六耳獼猴一臉得意的說道:“我知道你那施展聖位領域的寶物需要近身才能施展,那我偏偏不靠近,看你能奈我如何?”
聽到六耳獼猴的回答,沈行知松了口氣,說明這家夥也只是以為自己玲瓏大羅天是某種先天靈寶的效果。
看著六耳獼猴沈行知忽然心中一動,這家夥既然知道那麽多秘密,那自己對他用上一次《七情指》那不是賺大了?
想到此處沈行知也不猶豫,直接豎起右手食指,毫無征兆的就朝六耳獼猴點去。
可惜六耳獼猴好像早就防著沈行知這一手,當沈行知還未完全出手時,六耳獼猴便身形一閃,整個身軀化作一道閃電向天邊逃去。
“俺是打不過你,可俺本就沒想和你打,你也別得意太早,遲早會有人來收拾你的。”六耳獼猴逃走時還不忘留下一句狠話。
那語氣明顯就是,你打不到我,看我不氣死你!
沈行知也沒想到六耳獼猴會如此果斷,打不過就跑還真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也只能順勢收回了七情指,但看著越逃越遠的六耳獼猴,沈行知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譏笑。
下一刻沈行知的雙目之中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隨著他雙目緩緩睜開,在他身後天地元氣迅速匯聚,接著一個白衣勝雪,青絲如瀑的身影聳立在天地間。
玲瓏仙尊虛影出現,刹那間她那偉岸的虛影就抬起手來,朝著已經快相隔萬裡的六耳獼猴一指點出,那一指仿佛跨越時空,裹挾著無邊偉岸的力量轟向六耳獼猴。
原本在沈行知在玲瓏大羅天中召喚玲瓏虛影時,四大部洲最北端的北冥海中同時升起一股令天地變色的氣息,但是當玲瓏虛影那一指已經朝著六耳獼猴點去時,北冥海的滔天氣質忽然一滯,而後瞬間又平靜下去。
顯然那北冥海中的存在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出手還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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