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西遊的劇情之下,水陸法會依然會召開,只不過不是因為李世民去了一趟地府。
當然這一切的功勞,皆是哪個慈眉善目的老僧。
這些日子,老僧每天夜裡都要準時降臨李世民的寢宮,連續數日從不缺席。
水陸法會召集了有名的僧人1200名,這些僧人講經說法各顯手段,很自然的三藏法師脫穎而出,當法會舉行到第七天的時候,這位三藏法師已然成為長安城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一日李世民也慕名而來一觀法會盛況,正值此時又是三藏法師登壇講經,也不知為何今日三藏講經,竟然天降霞光,如此異象讓李世民都覺得歎為觀止。
不過就在此時,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突然走進法會,並且打斷了三藏講經。
“你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生,隻可渾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難人脫苦,能修無量壽身,能作無來無去。”老僧當眾說出這番話,引得世人皆驚,而這又正好說到了李世民的心坎裡。
當即李世民便詢問道:“大師所說大乘佛法在何處?”
“在大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能解百怨之結,能消無妄之災。”老僧說完這番話朝身後一招,接著一個沙彌走出,手中捧著兩物。
那是一件寶光熠熠的袈裟,和一柄鑲嵌九環的佛門錫杖。
緊接著老僧繼續說道:“若有人能前往西天求取大乘真經,這錦襴袈裟與九環錫杖便贈予取經之人。”
說到此處,那老僧身上忽然霞光大作,接著騰雲而起,在空中顯露出另一番模樣,不是觀音又是何人?
觀音顯露原身,空中又飄下一張簡帖,上面寫著‘禮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萬八千裡,大乘進殷勤。此經回上國,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這簡帖直接落在李世民手中,等李世民看完上面內容,心中自然已經有了派人去西天求取真經的想法。
這一幕與西遊的開篇依舊十分相似,看樣子在觀音的一番運轉之下,一切又回到了佛門制定的正軌上。
等觀音走後,李世民的目光也自然地落在了年輕的三藏法師身上,很顯然在這諸多僧人中,也只有他最適合前往西天取經了。
而且李世民也注意到,三藏的法號居然與觀音所說的大乘三藏佛法同名,這不正是天意嗎?
三藏西行,對於李世民來說也是一件大事,這一日李世民在太極殿中為三藏送行,在滿朝文武的見證下,親自為三藏披上了錦襴袈裟,遞上了九環錫杖。
眼看這流程到這也就該結束了,可不知為何李世民突然一陣頭暈目眩,而後竟然對著三藏脫口而出:“朕欲與法師結為兄弟,從此往後你便是大唐禦弟,此去西天代表大唐西行,有此身份一路也方便許多。”
然而就在李世民做出這個決定後,太極殿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反對之聲。
“陛下不可!”
“請陛下三思!”
“陛下乃人皇,怎可隨意與人結為兄弟?”
聽到如此多的反對聲音,李世民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他也開始後悔自己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要知道李唐立國便自稱是老子後人,更是以道教為國教,如果自己真與僧人結為異姓兄弟,豈不是與國策相悖?
李世民一時有些左右為難,自己可是皇帝金口玉言,
說出去的話再反悔也是不行的。 此刻大明宮上空的雲層之中,一個慈眉善目的長眉老僧正注視著太極殿中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為何觀音總是喜歡以這個形象出現?
“陛下,太祖皇帝定下祖製:道大佛小,先老後釋,國之本系,起自柱下。陛下此舉有違祖製,萬萬不可行。陛下若為西行,可賜三藏法師文牒,加蓋大唐國璽。”就在一切看似要沿著原有的劇情走下去時,魏征忽然出列說道。
李世民正愁不知如何是好,魏征的勸諫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他幾乎想也沒想的就說道:“愛卿說的有理,便依卿所奏,賜三藏法師國書文牒,另外再從禁軍中挑選兩名得力之人護送法師西行。”
雲層之上老僧面色陰沉,他沒想到一切都很順利的時候,魏征為何會突然出現攪局?
強壓下心中怒火,他也只能默認了這個結果。
至少他一番謀劃三藏終究還是在預定的時間開始了西行,雖然有些小小的出入,倒也不影響後面的計劃,現在就等著幾個月後三藏行至兩界山了。
此時沈行知還不知道,三藏還是在預定的時間踏上了西行之路,幾個月後就會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倒是三藏少了唐皇禦弟這個名頭,對取經來說沒有本質的影響,但一些微妙的變化卻也開始悄然出現。
不過此時倒是有一個讓沈行知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兩界山。
“大人,夫人來了!”就在兩界關一片愁雲慘淡的時候,薑璃突然出現在了這個她不該出現的地方。
而且這次薑璃還不是一個人來的,與他同來的足有上百位素葉鎮的百姓,他們走了兩天為兩界山的守軍送來了食物和少量的飲用水。
“你來這幹什麽?不知道這裡是戰場嗎?”沈行知一見面沒有對薑璃噓寒問暖,反倒有些責備。
“妾身亦是大唐子民,將士們在前線保家衛國,身為大唐百姓盡些綿薄之力有何不可?百姓們可都是自發前來的。”薑璃白了沈行知一眼,而後很是不服氣的說道。
沈行知被薑璃嗆的無言以對,看到眼前百姓們熱情的樣子,他心中除了感動哪還有責備。
就算對薑璃,沈行知其實也並無責備之意,只是這兩界山如今十分凶險,他是在擔心薑璃的安危。
百姓自發勞軍,沈行知也不好說什麽,見天色已晚,他便讓百姓在關樓下休息一夜,明日一早返回素葉鎮。
不過等安頓好百姓後,沈行知沒有和薑璃在一起,反倒是單獨召見了裴行儉。
“明日一早你就帶五百將士和百姓返回素葉鎮,而後立刻組織百姓退往龜茲,這兩界山已無法堅守,雖說身為軍人應該戰死沙場,但無謂的犧牲也不值得,留著有用之軀,有朝一日再打敗突厥。”一見面沈行知就直接說道,竟然是要裴行儉帶著兩界山的唐軍退走。
裴行儉萬萬沒想到沈行知會做這樣的決定,不過他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於是開口問道:“那大人您呢?”
“待你們走後,我會出關與突厥大軍決一死戰。雖然繼續堅守亦是徒勞,但大唐國土也不能拱手讓人,我身為碎葉縣令,便是戰死也不能讓外族踏過兩界山半步。”沈行知很平靜的說著自己的計劃,他的身份確實不允許他就這樣放棄兩界山。
說到底哪怕結局是早已注定的,沈行知這個碎葉縣令也不能任由突厥大軍進入大唐地界,他要麽能夠擊退敵軍,要麽就只能戰死。
“好你個沒良心的,你這是要獨自尋死啊!你是要我守寡嗎?”不知何時薑璃已經來到了屋外,顯然也聽到了沈行知的安排。
“大人,弟兄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等願與大人堅守兩界山,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人在關在,絕不後退!”裴行儉身上有著大唐軍人的軍魂,哪怕沈行知有意讓他們保存有用之軀,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沈行知卻板著臉認真的說道:“兩界關司倉佐裴行儉,你想要違抗軍令嗎?”
沈行知直接以軍令質問裴行儉, 下一刻裴行儉猛地抱拳單膝跪下,堅定卻又無奈的吼道:“屬下領命!”
“明日一早護送夫人和百姓離開。”沈行知最後說了一句,便揮手示意裴行儉下去。
等到裴行儉離開之後,沈行知忽然面露笑容的看著薑璃,而後語氣輕柔的說道:“我知夫人乃是聰慧之人,定然明白我這樣做的道理,這些將士和百姓本不該受這無妄之災,這一切皆因我而起,便由我一人承擔便好。”
“夫人不遠萬裡來尋我,我卻沒能給你安穩的生活,不過等我戰死之後,朝廷肯定會給夫人優厚的撫恤,應該足夠你衣食無憂。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若遇良人夫人便自托付終身吧!”沈行知確實是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說話間從懷中取出了那紙婚約,打算還給薑璃。
沈行知此舉其實多少也有些無可奈何,他明白接下來就是自己真正的殺劫,那些百姓和唐軍純粹就是受了自己的無妄之災。
要想破此殺劫,只有擊敗突厥大軍,與其讓這些普通人在這裡,使自己畏首畏尾,還不如讓他們離開自己好放手一戰。
然而薑璃的反應也出乎了沈行知的預料,她既沒有接婚約,也沒有歇斯底裡的埋怨沈行知,或者表現出生離死別的痛苦。
只見薑璃對著沈行知莞爾一笑,而後平靜的說道:“爹爹曾經告訴我,當自認為無法堅持時,一定要再繼續堅持,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薑璃看向沈行知的目光滿是柔情,而且眼神之中還有從未有過的堅定,好像她堅信沈行知能夠守住兩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