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張濟川已經褫奪了十多名六品海族以及若乾名五品海族的靈魂之力。

戰場瞬息萬變，再加上海底光線昏暗，即使很多海族身上都有發光組織，但不停變動方位的他們，使得整個戰場明滅不定。

以夜之權柄斂去了身形和氣息的張濟川在其中可謂如魚得水，東海的海族沒有一個發現了他的存在......

此時此刻，‘傳國玉璽’中已經儲存了海量的靈魂之力，張濟川估摸著，這些靈魂之力應該已經足夠讓他晉升六品超凡了。

還是保險一些吧......張濟川想了想，決定再累積一些靈魂之力，然後一舉成為六品超凡。

黑暗湧動，他無聲無息地靠近了東海的一個五品魔眼海星，準備趁其不備，褫奪他的靈魂之力。

可就在這時，翻滾不休、震蕩出無數泡泡的海水中，一股難以分辨的水流忽然掠過，待其一過，那個五品魔眼海星和他周圍的一大片海族，居然全都消失不見......

“嗯?”

張濟川眉毛一挑，目光如電一般在周圍四處尋覓:“欲望之海還有這種擅長隱藏的海族呢?”

他沒有太在意，無垠海域中，本來就有太多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族群，況且他本來也對欲望之海的海族們不太了解，不認識也是正常。

他正想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可就在這時，無處不在的水元素忽然波動了一下，一個聲音傳進他的耳邊:

“張濟川，你注意一下，戰場中可能隱藏了一批捕食者，特征是一股水流，所過之處，所有海族都會消失不見......”

“嗯?”張濟川腳步一停，他聽出來了，這是海妖清瀑的聲音。

躲過一道道凌厲的勁氣，張濟川反問道:“那股水流不是欲望之海的人?”

“不是！”清瀑回答道，“那股水流剛剛在我面前掠走了一批欲望之海的海族，我想要鎖定他，卻失敗了，他能反向操控水元素，屏蔽我的感應。”

所以說，那股水流在無差別地擄掠海族......張濟川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靈修會！

只有他們會抓捕活著的生靈去做研究。

一股水流、又是靈修會成員......張濟川心中立刻浮現了一個名字:

靈修會的高層之一，無常！

在異度空間酒吧，無常表現出來的特征便是沒有固定形態，那一身黑衣之下，是變幻不停的體型。

“怪不得上一回的行動無常沒有參與，原來他一直在海域......可靈修會不是已經要攻打玉京了嗎，無常怎麽還在這裡?

“我知道了，東海和欲望之海這場決戰，是無常擄掠海族的好機會，錯過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

“而且，海族和妖精一樣，都是靈修會研究的好素材。

“所以哪怕時間再怎麽緊張，無常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甚至這場戰爭的起因，說不定也有靈修會在暗中推動，反倒是胡景被殺是突然事件，導致了靈修會的上三品超凡生物突然決定在這個時候攻打玉京……”

想到這裡，張濟川眼神一冷，既然在這裡遇到了疑似無常的人，那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活著離開了……

這樣還能為玉京減少一些壓力。

……

“張濟川！”

清瀑繼續傳音，語氣急促無比地道:“我這裡分不開身，你要幫我把那家夥揪出來！”

“放心。”張濟川回道，眼神像刀子一般掃過周遭的海域。

無常的本體可能是一股水流，在大海之中難分你我，

連身為海妖的清瀑都難以鎖定，想要找到他，可謂難上加難。張濟川也沒有勘破偽裝的能力，但他自有辦法，只見黑夜籠罩中，他眼睛一睜，黑白分明的童孔頓時就變成了充滿威嚴的豎童。

龍族之眼！

身為大海主宰，沒有任何存在能在大海中瞞過龍族之眼！

刹那間，張濟川的金色豎童勘破了一切虛妄，許多擁有隱形、潛行、偽裝等能力的海族在他的眼睛裡全都暴露無遺。

甚至就連數百裡外的戰場在他眼中都清晰可見……

“嗯?”

張濟川遙遠在戰場外看到了許多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每一個都流露出殘暴、嗜血的氣息……

他繼續尋找，幾十秒後，忽然有一股與大海合而不融的水流映入他的眼簾。

那股水流粗看平平無奇，但仔細一看，卻能發現他沒有融入大海，而是保持著獨立，只是他看上去與海水一般無二，所以很難察覺。

張濟川從中感受了到濃濃的煞氣……

“找到你了！”

張濟川眼神一冷，催動夜之權柄，無聲無息地向著那股水流靠近……

…………

…………

“無常大人……”

超凡物品‘共工的玄冥真水’內，形狀猙獰、宛如惡鬼的‘水鬼’收起一件寶葫蘆、看著前方的人形水流，興奮無比地道:

“開戰以來，我等已經擄掠了超過百萬下三品海族，中三品海族也有上萬了，不過以四品超凡居多。”

“是啊……”另一個代號為‘海神’的下屬亦激動道:“海域真是神奇，隨隨便便就能抓捕這麽多海族，這下子，地君大人在天星森林的失敗完全可以彌補了。”

“無常大人……”第三個代號為‘河伯’的下屬問道，“我們還要繼續麽?會不會趕不上靈徒大人交代的事?”

頓時，一雙雙眼睛全部看向無常。

人形噴泉似的無常轉過身來，雖然沒有眼睛，但靈修會的這些骨乾們卻都感應到一道嚴肅的目光看向自己。

只聽無常道:“當然繼續，為了推動東海和欲望之海開戰，這些年來，我會可是損失了不少實驗體，不多抓點素材回去，本座豈能甘心?

“至於攻打玉京，放心吧，第三天再去都來得及！

“你等繼續吧，記住，動作要快，別等人都被殺光，便宜了法老會。”

海神等人點頭，再次開始從戰場中抓捕海族，有三名六品超凡打頭，許多交戰中的海族毫無反抗之力地就被攝走……

無常操控‘共工的玄冥真水’在大海中不斷穿行，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幾乎不主動靠近兩大海域的六品海族，隻瞅準五品及以下的海族下手。

在河伯和一群五品下屬收攝了一批紅蝦衛兵後，無常的目光瞄準了一群深潛將軍。

唰！

‘共工的玄冥真水’隱藏在激蕩的水流中，無聲無息地奔流向那一群深潛將軍。

可就在水鬼祭起了一個瓷瓶準備收了這群深潛將軍時，一抹黑暗忽然出現在眾人前方。

沒有人在意，在海底戰場中，光暗交替本來就十分常見。

可就在下一刹，無論是無常，還是海神等人，全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共工的玄冥真水’陡然進入了一個漆黑的區域，四周是深沉無比、冰冷刺骨的黑暗。

戰場的嘶喊聲瞬間被屏蔽，讓無常等人像是從一個鬧市突然進入了淨室，轉變的無比突然。

“嗯?”

無常身上水波湧動，陡然警惕起來，海神、河伯、水鬼這三大六品超凡亦是目綻精光，分別看向四周。

“誰?！”一名五品超凡喝道，“法老會還是紫微教的?趕緊給我滾出來！”

噠！

一個清脆的腳步聲響起，彷佛踩在石板上似的。

張濟川渾身被夜色籠罩，手提一盞象征著永夜的玻璃黃銅油燈，從墨汁般的黑暗中走出。

冷澹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法老會?紫微教?看來我猜的沒錯， 你們果然是靈修會的人……”

“嗯?”

無常身形蠕動，不知從哪裡發出的目光鎖定在面容模湖不清的張濟川身上:“不是法老會，也不是紫微教，而且還知道我們靈修會……莫非閣下是眾神會的人?

“閣下有何貴乾?這一戰雖然慘烈，但不也是很契合你們眾神會以戰爭催生高手的理念麽?”

張濟川漠然:“眾神會……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就只有你們這四個組織說了算了?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世上眾生的命運，就該由你們這四個組織來決定?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們的這四個組織的意志，可以強加在任何人身上?”

也不是眾神會的人……無常冷笑:“呵，原來你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那便無所謂了，給我殺！”

話音一落，小小的一股‘共工的玄冥真水’驀然擴增，瞬間變成了大江大河，磅礴無量。

一股濃濃的煞氣帶著極致的殺傷力衝向了張濟川，所過之處，一切有形與無形的存在全部都被冰封，甚至就連時空都出現了凝滯現象。

“殺！”

水鬼、海神、河伯三人也動如脫兔，和無常一起殺了出去。

水鬼體內迸射出無數觸手般的黑氣，宛如一個大章魚似的抓向張濟川;海神則召喚出一杆三叉戟，裹挾著濃濃的水元素之力，像一道閃電般飛出;至於河伯，抬手便是無數個湛藍的水雷之球密密麻麻地射了出去……

一時間，四大六品超凡齊齊出手，強大的氣勢讓整個黑暗空間劇烈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