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塊在震動,頻率快的異常。
羅安依然沒有感受到有什麽異樣的氣息,他看向珍蓮娜,而藏在陰影中的她也輕輕的搖搖頭。
慢慢的,滑塊移動了,在通靈板上來回畫著圈,最後跑到了數字一的上面停住了。
一?
羅安有點不解。
這是指一年、一個月、還是一個禮拜啊!
總不會是一天吧。
他撇撇嘴,並不是很相信這個詭異的玩意,而且這個答案含糊的不行,給他一種江湖術士打謎語得到感覺。
“那第二個問題,你是惡靈麽?”珍蓮娜慢慢開口。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算是通靈板的禁忌了,不過三人的目的本身就是引出那人頭真身,自然是不忌諱這些。
而這次,整個通靈板都顫抖了起來,房間裡的氣溫迅速下降,而滑塊則是直接脫離了三人的手指,飛一般的運動到了板面右上角的‘no’上。
不是惡靈。
羅安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那你是惡魔麽?”
通靈板顫抖的更激烈了,密密麻麻的裂紋出現在其上,仿佛在承受著無形力量的撕扯。
滑塊畫出來一個圓圈,依舊停在了‘no’上。
“那你是什麽?”
‘no’
“怎麽樣可以弄死你?”
‘no’
“你是怎麽來的?”
‘no’
羅安幾個問題都沒得到回答,可是通靈板的中心,卻突然睜開了一隻猩紅眼睛,惡毒凶狠的瞪著羅安。
珍蓮娜和大壯都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
反正現在也不需要按著滑塊了,他們就非常自覺的看起了羅安的表演。
嗚嗚的風聲響起,就如同女人的幽怨的哭泣,讓人毛骨悚然。
羅安卻是毫不在意,咧嘴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顯然是玩上頭了,
“喲,還敢瞪我?”他一把抄起課桌上的一支鋼筆,噗嗤一聲扎進了那隻詭異的眼睛。
惡臭的血液從眼中噴了出來,將通靈板染得通紅,而板上的縫隙也被紅色勾勒了出來,如同花紋的裂紋看起來竟然有什麽規律。
“問你話呢?你就老老實實的回答,知道了麽?”
羅安囂張的威脅,而通靈板哢哢作響,隨即一隻隻血色的眼睛從板面逐一生長了出來。
這是要……砸地鼠?
他眉頭一挑,左手抓著鋼筆一頓亂戳,噗嗤噗嗤的聲音連綿不斷,而血液也飛濺到他的身上與臉上。
通靈板激烈的抖動,房屋的桌椅開始無規律的移動飛舞。
但除了能嚇嚇珍蓮娜和大壯以外,也沒什麽用。
不久,通靈板上已經不再長出新的眼睛,不光如此,就連板面的血液也逐漸被吸收進縫隙。
通靈板重新變得乾淨起來,而滑塊則是慢慢的在板上轉著圈,像是在示弱一般。
這是認輸了?
羅安咧嘴一樂:“我還有一個問題,通靈板的規則你也需要遵守麽?”
沒有人觸碰,通靈板上的滑塊自己就移動到了‘yes’上。
而羅安一看,臉上的笑容更勝了:“那你現身出來給我看看吧!”
話語未落,那滑塊就是一抖,猛地往‘no’的方向移去……
可惜羅安正等著它呢!
他左手猛地拍在了滑塊上,將它死死地按住。
滑塊在手心裡劇烈的掙扎,羅安用盡全力控制住了它。
“既然這樣,那我就當你答應了……”羅安獰笑著,一點點的將滑塊推向了‘yes’。
而此時,珍蓮娜和大壯已經看呆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通靈板還能這樣玩。
可就在通靈板即將被迫答應羅安的無理要求的時候,清晰的碎裂聲猛地從板面響起,隨後它就嘭的一聲,直接炸開了!
我屮艸芔茻?
珍蓮娜和大壯看向羅安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是把通靈板都的玩自殺了?
而此時羅安的臉上可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是極度的懊惱。
該死的,就差一點了!
“抱歉,是我玩脫了,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
羅安的話沒說完,就感覺一直籠罩在自己身上的不詳氣息突然消散。
他幾步走出了教室,發現外面的走廊已經不再是漆黑破舊的模樣,而是恢復了往日的整潔。
額,除了地上的一大堆屍體外,還是挺整潔的。
“羅安,那美人人頭的領域似乎消失了!”珍蓮娜興奮地大叫,絕處逢生的喜悅讓她激動的抱住了羅安……
好在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撒開手後退幾步,臉上通紅:“抱歉抱歉。”
羅安倒是沒在意這些,反而是心中有點失落。
美人人頭既然是要放他們走,就代表著再次出現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可是自己還沒有搞死她呢!
沒機會了?
“走吧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裡,這股味道我已經要忍受不住了。”珍蓮娜高興地往樓梯間跑去,而大壯則是緊隨其後,顯然也想盡快離開這個如同地獄的地方。
羅安無奈的歎氣,剛走出一步,他就低頭看見了自己的左手。
通靈板的滑塊還在手裡攥著。
“通靈板都碎了,你也沒什麽用了……等等。”
羅安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聞:聽說,透過通靈板滑塊中心的那塊玻璃,就可以看見自己身邊看不見的靈魂與惡鬼。
羅安把桃形的滑塊舉在了眼前,然後他果然就看到了……
那個女人的臉!
“珍蓮娜!”
羅安聲若洪鍾,已經跑遠的珍蓮娜身影一頓。
“怎麽了?”她不解的問道。
“站著別動!”
羅安面無表情,抬起左手對著珍蓮娜的方向用力一握。
“砰!”
珍蓮娜身旁的大壯的腦袋立刻就炸開了。
紅白之物漸了珍蓮娜身,她愣了愣,隨後猛的尖叫起來!
“羅安,你幹什麽?他沒有得罪你吧!”
“閉嘴!”羅安瞪了她一眼,大步的走了過去。
而珍蓮娜身後,大壯的無頭屍體猛的抽搐了一下,最後頸部斷口萌生許多蠕動的肉芽,很快編織出了一個微型的人頭。
就是那個美麗的女人。
羅安一把拽開擋在身前的珍蓮娜,隨後漆黑的火焰從他眼中射出,瞬間點燃了大壯異變的屍體。
“啊!!疼!好疼!”
淒厲的慘叫從屍體裡傳出,卻沒有持續多久,就隨著化為飛灰的屍體消失了。
羅安搖搖頭,隨後一言不發的拉著陷入呆滯狀態的珍蓮娜離開了這裡。
寄生在大壯身上的,也不是本體。
‘她’還活著,活在這所學校所有人的身上!
…………
“當地時間8月17日,小石城的一所高等中學發生恐怖襲擊事件。據國家反恐委員會最新消息,事件已造成274人死亡,無人受傷。
據警方掌握的資料顯示,襲擊者是19歲的一年級轉學生羅安。校長稱,嫌疑人從進入該校起就沒有表現出有暴力傾向,所以他的襲擊方式與動機尚不清楚……
現在嫌疑人羅安已經失蹤,市警察總署已頒布通緝令,請各位市民注意安全,有相關蹤跡線索可以及時撥打報警電話。”
迪麗拉頂著兩個黑眼圈窩在自己家沙發裡,她的頭髮亂糟糟的,還在一口一口的喝著啤酒。
電視裡對羅安的通緝報道鋪天蓋地,而今天也已經有四批不同的刑警登門,向她詢問盤查情況,而且現在屋外依然有警察在盯梢。
“現在的你,在哪裡啊……”
迪麗拉醉眼迷離,面色憔悴到讓人心疼。
當日,小蛋撻控制她的身體逃走後,一直將她控制在醫院裡待了三天,還告訴她,現在的羅安被一個極其可怕的惡靈附身,已經無法挽回了。
直到三天后,小蛋撻才重新凝聚了靈體,離開了她的身體。
但是等迪麗拉從醫院裡出來以後,她就再也找不到羅安了,唯一關於他的信息,就只是電視上的通緝令。
這讓她很害怕。
害怕哪一天在電視上又看到了羅安繼續無緣無故的殺人,亦或是他被警察抓到,甚至被擊斃的新聞。
迪麗拉伸出手慢慢的撫摸自己的臉頰,喃喃的說:“你找不到他麽?你們之間不是有什麽莫名的羈絆麽?怎麽會把他弄丟了。”
沒有絲毫回應。
當時小蛋撻從她身體裡離去的時候,又將鬼臉惡靈引導進入了她的身體,只是鬼臉似乎受到了嚴重創傷,幾乎和最開始的蜘蛛惡靈一般,一言不發的蜷縮在她身體角落。
淚水再次淹沒了這個女人,而就在此時,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迪麗拉努力的控制情緒,戴上一幅大墨鏡後,才遲遲的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一身黑色神服的神父。
迪麗拉不認識這個人,更準確的說,她認識的神父,就只有那個已經失蹤生死未卜的芬格特魯大主教了。
“您好,您就是迪麗拉女士吧,我是小石城教堂的神父奧爾德,這次冒昧的打擾,是想詢問一下羅安的情況。”
“好的,您請進。”迪麗拉讓出身位,把這個年輕的神父請進了屋。
客廳的茶幾上散落的全是空酒瓶與包裝紙,顯得格外凌亂,而迪麗拉則是木然的坐回了沙發裡,也不管無處落座的奧爾德神父。
奧爾德環視一圈,苦笑一聲,就這樣站著開口了:
“迪麗拉女士,我就不繞彎子了,我從警方那裡看到了羅安在學校裡殺人的監控視頻,那完全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既然羅安之前一直與您住在一起,那我想問問您,是否發現過他的一些異常舉動?”
“你是想說他被惡靈附身了吧……”迪麗拉平靜的開口。
奧爾德聞言則是眼前一亮:“確實有這種可能,所以主教才會派我來求證。”
“就算是證明了他被惡靈附身了又如何?你們教堂能赦免他的罪麽?還是說可以為他進行驅魔儀式?”
奧爾德頓時有些語塞, 半天后才略顯尷尬的開口:“赦免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確實被惡靈附身了,教會自然會為他驅魔。”
“呵呵。”迪麗拉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奧爾德撓撓頭,再次開口:“其實我這次來,除了這件事以外,還有另一件事想向您請教,就是羅安的身份問題……”
迪麗拉的瞳孔猛的收縮起來,但是隔著墨鏡,奧爾德並沒有察覺到,而是繼續說:
“此前芬格特魯大主教從小石城離開時,攜帶了一具特殊屍體,而這具屍體的名字就是羅安。我想請教一下,這兩個羅安之間有什麽聯系麽?”
“沒有。”迪麗拉冷冷的開口。
“別著急回答,迪麗拉女士。”
奧爾德微微一笑:“我們教會有一個猜想,就是這兩個羅安,雖然身份證件不同,長相不同,但其實就是一個人。”
“你們偽造了身份證件,就是想隱瞞羅安的屍體復活的事情。”
“而羅安的復活,大概率與惡靈甚至是惡魔有關,所以你才想對我隱瞞這些……”
奧爾德在侃侃而談,而迪麗拉一直在沉默。
“迪麗拉女士,既然您不想說的話,就需要請您跟我回去一趟了。”
“怎麽?你們教會現在都能明目張膽的綁人了麽?”迪麗拉語氣極為不善。
“怎麽能叫綁人呢?我現在懷疑你的身體裡有惡靈寄生,需要你跟我會教堂處理一下……”奧爾德語氣依然和善,但眼中則是凶光乍現!